第25章 上癮
- 天才倒計(jì)時
- 野外撒野
- 2918字
- 2024-08-25 09:43:26
程野緩緩地睜開眼,等適應(yīng)了光感以后,他再次望向了看臺。
只見那些癲狂的囚徒就跟在考場里一樣,眼、耳、口、鼻、后腦勺,全都綻放出炫彩的光束。
唯一不同的是,這些光束不再是筆直輻射,而是像繚繞的光霧一般,向著死斗場中心正在對壘的兩人涌去。
“這光霧到底是什么東西?”這個問題程野原本想日后再問,但現(xiàn)在卻是等不及了。
“野小子,我不是學(xué)術(shù)派,所以很難給你個準(zhǔn)確的定義。而且吧,就算是學(xué)術(shù)派,他們也是眾說紛紜。”
洪元亨頓了頓,煙酒不離手的他,又開了瓶龍舌蘭,取了兩個高腳杯過來,然后繼續(xù)道:
“舒雅當(dāng)初給我科普的時候是這么說的——”
“這玩意,黃毛教廷那一派,稱它為信仰之力,在佛道之流里,又與香火愿力沾邊,那些架設(shè)云端的科研分子,則把它歸在算力的范疇,只不過負(fù)載的服務(wù)器是人腦而已,還有什么量子派,那就說的更高端了,反正我聽不懂。”
“怎么說的?”
“她說是觀測者引發(fā)的指向性坍縮,而且這種表達(dá)并不準(zhǔn)確,舒雅說她也只是個門外漢。”
程野若有所思的點(diǎn)了好頭。
他其實(shí)并不如何訝異,畢竟都是些老生常談的東西。
每一個流派都只能用自己的框架去闡述未知,雖然不夠準(zhǔn)確細(xì)致,但卻非常高效地讓他理解了這光霧大致是個什么東西。
眼下而言,這就夠了。
“野小子,死斗場的核心任務(wù),就是拿大監(jiān)獄的廢料,來供養(yǎng)出真正的暴徒!有看臺上那些狂熱粉子的加持,涌現(xiàn)者的能力會跟開掛了一樣,能踏上更遠(yuǎn)的途經(jīng),這里邊的門道很復(fù)雜,只能你以后親自上場去體會。”
洪元亨倒了一杯酒遞給程野,然后加重語氣,再次提醒道:
“你可別不當(dāng)回事,某種意義上講,這死斗場也是最頂級的練功房,那些富人時不時就會安排一些頂尖好手登場,甚至是自己親自上去玩玩。
如果你真能打到第十擂,這里的每一層樓都將站滿了人,到時候,十萬顆腦袋將集體為你綻放!”
洪元亨把高腳杯拿到嘴邊,直接把里面的檸檬片叼在嘴里,然后對著龍舌蘭的瓶嘴大灌一口,一臉?biāo)奖臉幼印?
他這人,總是越喝越精神,喝完似乎連腦子都更靈光了,于是又補(bǔ)充道:
“還有,你以后總歸是要出去吧?
就我目前所知,除了被富人花大價錢購買,又或者被八大財團(tuán)收入囊中,沒有第三條路能走出這里。
我說起來是死斗社老板,但本質(zhì)是個高級打工仔,身邊還有幾個監(jiān)事在盯著,你要是打不出成績來,我也不能把你撈到組織里,更不可能花大把的真金白銀幫你洗案底!
畢竟,世界政府才是這里的最大股東。”
“哦,這樣啊。”
程野倒是無所謂,他在梳理愿望清單時,可不是這么想的。
越獄嘛,不痛不癢地走出去,那還能叫越獄嗎?
他原本的計(jì)劃,是想效仿熱血番里的某位大佬,直接把監(jiān)獄給炸了,將所有死囚通通放出去。
尤其是聽說有第十監(jiān)區(qū)的存在后,程野的這種渴望也越發(fā)強(qiáng)烈了!
這么神秘的地方,關(guān)押的又是死囚中的死囚,炸了那不是快樂加倍么?
他可不會有什么負(fù)罪感,玩嘛。
更何況在他心里,這破地方也不是什么代表正義的存在。
程野晃動著酒杯,輕輕啜了一口。
嘶,還真是辣口,就像一團(tuán)火從嗓子眼灼燒到了食道。
對他來說,這杯龍舌蘭味太苦,度數(shù)更是在75度以上,喝這一口純粹當(dāng)做做樣子。
他喜歡吃著涼菜鹵味小龍蝦呷一口冰啤,也喜歡和飆車黨泡吧時,整點(diǎn)紅的白的和五花八門的雞尾酒,但他不是酒鬼,從來都是點(diǎn)到為止,更不喜歡這種度數(shù)過高、甚至?xí)p傷大腦的東西。
回想起來,他甚至都沒有真正的喝醉過,因?yàn)樗麉拹耗欠N失控感,不喜歡把兩眼一抹黑后的走向交到別人手里。
或許,這也是他手握密傳,卻總是錯過那扇門的原因吧。
可眼下嘛,這橫亙在他面前的死斗場,卻是個充斥著這些混亂的操蛋玩意兒。
“快看,開打了!”
程野順著洪元亨的視線望向了窗外。
塔樓中央數(shù)百米高的柱形空間里,突然像黑白電視機(jī)一般閃過大量雪花點(diǎn),一座廢棄的工地建筑憑空撞入程野的視域,聳立在了死斗場上!
這一刻,打擂的雙方也開始拉扯起來,如同兩個螞蚱在斷壁殘?jiān)g騰挪纏斗。
這也讓眼前的爛尾樓顯得更為真實(shí),仿佛它本就在那。
程野瞳孔一縮:“老洪,這建筑工地是怎么回事?”
洪元亨笑了笑,抬起左手腕的大金表,在上面輕輕觸碰了幾下。
緊跟著,一面虛擬屏便浮現(xiàn)在二人面前,畫面中就像是CG建模一般,提供了一系列的打斗場景,從雪山速滑、湖口瀑布到危樓攀巖,全是那種動不動就粉身碎骨的地方。
相比起來,外面的“廢棄工地”已經(jīng)過于溫和了。
“這里的每一場死斗,攻擂者都可以自主選擇打斗場地。這樣一來,不僅是觀感上更刺激,還能為打斗增加了一些變量,讓富人們的盲盒游戲變得更有趣。”
“這些場地不是虛擬影像么?”
程野之所以會這么問,是因?yàn)樗J(rèn)定打斗雙方都是真人。
但真人怎么可能踩著虛擬的墻壁、鋼筋、繩索四處借力呢?
“野小子,你可以說它是虛擬的,也可以說它不是。你別說我謎語人,你總是得到這種似是而非的答案,是因?yàn)槟闶冀K在以舊有的框架去強(qiáng)行解釋他,還是那句話,你根本還沒有品嘗過,什么是悖論式的能力!”
說到這,洪元亨舉起酒瓶,直接把程野的酒杯倒?jié)M甚至溢出,濕了他一手。
“來!干了它!!!”
洪元亨的大嗓門震得程野耳根子疼,他也不愧是混過軍武、干過雇傭兵的人,一旦嚴(yán)肅起來,就有一種說一不二的氣魄在,甚至是殺性!
換成是別的小年輕,可能就跟新兵撞上了教官一樣,直接就一口悶了。
可程野的眼神仍然停留在虛擬屏上,這一刻,他心中突然跳出了一個問題。
為什么自己看到這些極限場景,會如此的興奮呢?
就像一根越過拐點(diǎn)的二次曲線在狂飆一樣!
是因?yàn)橄矚g冒險么?
不,因?yàn)橛械褂?jì)時的原因,他從來都不是個冒險份子。
是為了那種掙脫束縛的自由么?
可能是,但自由這種東西,說起來太過寬泛了!
那他渴望的是什么?
嗯…是極限的速度帶給他的虛妄快感!
程野能深刻地感覺到,那分秒之間,自由被極致地具象化了!
再一想,難道自己從小到大,真就沒有讓自己上癮的東西?
不!肯定不是!
他想到了自己在六盤山秋原路當(dāng)飆車黨的日子,那怎么不讓他癡迷呢?
程野心中一下就有了答案。
他一轉(zhuǎn)頭看向了洪元亨,洪元亨也正鼓著一對銅鈴大眼盯著他,兩人就這么對視到了一起。
“老洪啊,煙酒、色欲、暴力這些隨處可見的廉價上癮源,難道就對人沒有副作用么?”
這本該是個顯而易見的問題,但最近不合常理的事太多,所以他還是覺得有必要明明白白地問清楚。
洪元亨毫不避諱地說道:“有!當(dāng)然有了!”
他伸手向樓下的看臺指了一圈:“那些人不都是么?在廉價的上癮中發(fā)癲,就跟充電電池一樣反復(fù)用,直到被徹底榨干。”
說到這,他腦子里又閃過了那個朝思暮想的身影,只不過是她發(fā)胖以前的樣貌:
“我和舒雅開黑的時候她說過,涌現(xiàn)者,就是人類游戲里的叛徒!我們挖出了Bug,又搞出了外掛!重點(diǎn)是,一個Bug之上,可能搞出很多種外掛來,而越是廉價到手的外掛,自然問題也越多,越容易被游戲系統(tǒng)給封號!這么說好懂吧?”
程野聽得似是而非:“也就是說,我通過不同的上癮路徑邁向你口中的那扇門,會得到截然不同的結(jié)果?”
“當(dāng)然!舒雅當(dāng)初沒有干涉你,也是因?yàn)檫@個原因。”
“好,我明白了。”
洪元亨一楞:“你明白什么了?”
程野嘴角一勾,一臉釋然地看了看手里的酒杯,手上不自覺地?fù)u了搖。
那甘冽的酒水盤起了漩渦,在窗外霓光的映照下,就像實(shí)驗(yàn)室勾兌的藥液,閃爍著攝人心魄的光澤。
“我明白我該如何走向那扇門了。”
說完,他拿著酒杯的手向后一揚(yáng),直接將滿滿一杯龍舌蘭潑灑了出去。
“至于這些廉價的上癮,還是直接揚(yáng)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