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46.遇刺
- 陛下別慌,聽臣狡辯!
- 冬天要洗熱水澡
- 2333字
- 2024-06-05 23:54:26
世人的悲歡從不相通。
夜幕降下,時塵倚靠在軟墊上,陳妄在外駕著車。
方才出宮去了趟皇城司,現下便是今夜的安排。
解香樓。
時塵帶著陳妄在掌柜的恭請下大步不停直奔樓上雅座。
屋內,已然坐了數十人。
時塵踏進門,略一掃視,數十道身影在他看過來的瞬間起身拱手行禮。
“使君!”
都是年輕人。
時塵淡淡應了聲,眾人直起身子仍站在原地目視他走近。
大圓桌十幾人依著站立,空出了兩個空位,時塵直接落座。
他勾起淡笑,招呼著眾人坐下。
還有些許稚嫩的臉龐上帶著局促,紅著臉丑笑著坐下了。
陳妄在時塵右手邊坐下。
時塵這時仔細打量了下圓桌上的眾人,溫和笑著有無點菜。
在得到眾人不曾點菜的回應后,時塵輕瞥了眼陳妄,后者利落起身指揮著陪侍的跑堂。
一旁,陳妄在流暢得報菜名,跑堂笑著連連應是。
時塵神情淡然,嘴邊勾起的笑容不曾落下。
方才,這兩個被他們留出的位置他粗略一掃便知是主位。
這算不了什么。
這些人,時塵伸手還未拿起酒壺,面前的白玉酒壺被一只從旁邊插出來的手抓住。
時塵神色依舊淡然,薄唇的弧度不曾動過一絲一毫。
在他意料之中,左手邊坐著的青年站起身子,雙手拿著酒壺,微微佝僂著身子笑著為他斟酒。
時塵也不推卻,淡然得接受了其的示好。
還是太年輕了。
面前的青年略為笨拙得為他倒酒,笑得也不好看,甚至于這個時刻也不記得跟他說些什么。
時塵垂落眼眸,酒杯已經被酒水倒滿,現下還溢出滴淌在桌上。
他在心中微微嘆了口氣,伸出手在桌案上輕輕敲了敲。
果不其然。
“使君,我...”
“我笨手笨腳,使君抱歉...”
身旁的小吏瞬間慌了手腳,吱吱嗚嗚得道歉,手忙腳亂下又打翻了酒杯。
時塵微微皺了皺眉毛,一旁的陳妄已經來到身旁,干脆利落得為時塵整理身前的混亂。
早就時塵踏進屋時,屋內所有人的眼光都聚在他身上。
從這兄弟伸手為他斟酒到現在,所有人都看著。
時塵未曾言語,不斥責不安慰,就當沒發生過。
雅間內,隨著菜品一道又一道的上桌,從一開始的緊張到現在眾人略放松了些,時塵淡淡笑了笑。
在陳妄為他斟酒后,時塵舉起酒杯。
“今夜盡興。”
圓桌上眾人在時塵舉起酒杯時,就摸上了自己面前的酒杯。
還以為他們效忠的大人要講些陳詞濫調哄人的玩意,亦或者彰顯權勢要他們俯首討好的話語,不曾想大人只淡淡說了四個字。
眾人一愣,陳妄率先舉杯回應。
其他人跟著陳妄向主座上矜貴淡然的紫衣公子舉杯合道。
“今夜盡興!”
時塵仰頭,滿飲酒水。
眾人緊隨其后仰頭,將酒杯里的酒水一飲而盡。
時塵夾菜,再不言語。
陳妄為其添酒布菜,眾人也撿起筷子吃菜喝酒。
酒過三巡,時塵再未開口說話。
但眾人一一敬酒,他來者不拒,頗給面子。
眾人至此徹底放松下來,昔日一同辦公的上司竟十分好說話。
冷是冷了點,但不像外界盛傳的那般不好相與。
一眾皆是男人,自然相處也不扭捏。
在酒精的加持下,時塵左手邊坐著的那位青澀的毛頭小子此刻紅著臉瞇著眼,向他敬酒。
時塵淡淡瞥了眼來人,來人暈得醉醉乎乎。
傻笑著,朝他遞了遞酒杯。
陳妄在旁笑瞇瞇得嘲笑著其酒量差。
其他人亦跟隨著陳妄一同起哄著。
時塵勾著唇,淡然拿起酒杯,酒杯還未放到嘴邊,一旁的傻小子竟酒壯慫人膽,開口說話了。
“時...”
吱吱嗚嗚的時字方說出口,雅間內眾人都停下了嬉笑,一臉緊張看著那個猶不知天高地厚的酒醉二愣子。
就連陳妄都屏住了呼吸。
時塵淺飲了口酒水,似恍然未聞,淡然得很。
在眾人的提心吊膽下,那醉酒的終于將后面的話擠了出來。
“哥...”
“嘿嘿嘿...”
傻小子還傻笑了幾聲。
“時哥...”
陳妄站起身站在座位上,挨著時塵的背后拍了拍那醉酒青年的頭。
時塵依舊淺飲酒水,雅間內一片笑意融融。
他為主,
爾等為仆。
時塵不是急躁的人。
來日方長。
況且,他也不是什么人都配在他手下做事。
酒菜上了一輪又一輪,吃到最后飯桌上只剩下酒菜。
時塵不缺錢,陳妄作為他的心腹,也極會做事。
這宴請做得恰當,酒菜既照顧了一眾小吏的飯量,也給了他們大人他的誠意。
在賓主盡歡中,時塵等人散席各自歸府。
他不曾提前離席,反而坐到了最后。
今夜宴請,目的為犒賞眾人在他下獄這幾日依舊奉命行事。
“駕駕駕~”
陳妄今夜不曾多飲,反而他倒是飲得多。
時塵靠在車廂內壁,微閉著眼。
皇城有宵禁,晚間主街上無甚人聲,只月色如銀傾瀉在地面。
馬車在平整的地面拉出一道矮小的陰影。
夜風習習,空氣中染上幾分酒氣。
白馬慢慢得奔走在主街上,陳妄微微瞇著眼趕著馬。
“咻!”
一道利器破空聲直面而來,陳妄瞬間睜大了眼睛手上在意識瞬間拉住馬韁繩,白馬停了下來,只馬蹄在半空中撲騰。
“大人,有刺客!”
陳妄伸手一抽,腰間掛著的長刀,倏然出鞘。
長刀冷白,印著陳妄狠厲的眼神。
他揮手一斬,偷襲的利箭在半空中被斬成兩段,掉落在車簾外。
時塵早在偷襲聲朝他射來時,便從小憩中回過神。
修長白皙的手指挑開厚重的車簾,時塵微微彎著腰從車廂里踏出站立在車頭。
“大人,”
陳妄橫刀在胸前,雙眼警惕得盯著主街前后左右。
皇城中街巷上千,而他們現在在的這個位置,正在一道極為發達熱鬧的主街。左右四周各有岔道,夜色昏暗,這岔道在夜色里更是幽暗。
時塵長身玉立在車頭,與陳妄的小心謹慎相比,作為被刺殺對象的他反而十分淡然。
皇城中某一院落。
燭火跳動下。
男人隱在燭火下,他低著頭撫摸著手心里的碧玉扇扇骨,薄唇勾起了個弧度,對著跪在他身前的人平靜開口,
“那個蠢貨動手了?”
跪在他腳邊的人想了想后,肯定得回復道,“按這個時間,應該是交上手了。”
“呵呵,”
“也好,那蠢貨看不慣我擅自動手想要在老爺子面前討個青眼,他自個兒尋死便死去吧。”
“少爺,那要是成功了呢?”
地上的男人遲疑了片刻,顫顫開口問道。
“蠢貨!成功了便成功了,”
“怎么?不想他死?”
斜坐在座椅上的男人暴怒開口,只瞬間又恢復了斯文。
“不不不,”
地上的男人忙不停得擺手。
座椅上的男人似失了興致般,揮手讓人退下了。
燈火如豆,男人的臉隱在陰影里,只能瞥見男人清秀的面容上那抹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