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范老夫人生日宴（下）

范夫人對著一位穿旗袍的高個美女領班吩咐道：“你帶貴賓的司機和助理去偏廳喝茶?！?

然后面向李櫻和慕如雪說：“我帶你們去見老太太！”還不忘加一句：“劍鳴他爸也在里面，說想見見你們?！?

特意搬出范副省首這尊大神以示對兩位美女總裁的重視和另眼相待！慕如雪并不相見范副省首，感覺沒什么要他說的，之前一直是爺爺與他打交道，現在，這層關系她并不想接過來，以后還是讓爺爺繼續和他對接吧。

范夫人對范橙橙說道：“你就在這里迎接客人，不許亂跑！”

慕如雪、李櫻兩人，目光相對，面色如常。

慕如雪對身后的林婉和劉姝說：“白助理幫我把禮物拿進去，你們倆去休息室吧?！?

白小丁雙手托著兩個精美的木盒，李櫻對助理說：“把禮物交給白助理，你也去偏廳休息”

然后面無表情地對白小丁說：“麻煩了。”

身材纖細的美女助理把手中兩只分量不輕的楠木盒子，放在白小丁的盒子上面，四個盒子摞得高高的，幾乎擋住了白小丁的半張臉。

李櫻眼中露出一絲頑皮的笑容。

范橙橙眼睛一直盯著白小丁的背影，像黏在他身上一樣，直到他消失在大廳里。

白小丁雙手托著四個禮品盒，跟在幾人后面往里面走，大廳里已經坐了不少來賓，這些人都是江省有頭有臉、非富即貴的人物，他們喝著紅酒、吃著美食、果品、相互聊著天。

大廳里擺滿了各種精美的食物和高檔的酒水飲料，連澳洲龍蝦、阿拉斯加帝王蟹這些珍貴食材在其中也只能算是尋常之物，光是進口水果就不下十種，成箱的茅臺就和進口高檔紅酒供來賓隨意取用，極其豪奢。

中間的舞臺上，一位穿著長禮服的魔術師和一位穿的很少的美女在表演著魔術，卻沒什么人看。

在這里，有資格參加范老太太壽宴的商界、政界人士不少都認識慕如雪和李櫻，不時有人打著招呼，兩人也點頭回應著。

范劍鳴邊走邊向兩位美女介紹道：“一會兒，這里要舉辦一場慈善拍賣會！我們家老太太心善，借著辦壽宴的機會，想給山區貧困兒童籌點錢?！?

幾人走到大廳的一個側門外，這里還有幾撥人拿著禮物像是在排隊，范夫人和這些人打著招呼，嘴里說著：“各位對不起了，我插個隊，我們家老太太急著見這兩位美女！”

排隊的眾人連忙說：“沒關系、沒關系！”

紛紛讓出門口的位置，來這里賀壽送禮的人，誰不是心懷攀附之心、恭恭敬敬地巴結著，誰敢說半個不字？幾人就這樣暢通無阻地推開門直接走了進去。

里面非常寬敞，全屋鋪著厚厚的羊毛手工地毯，這里是會所的貴賓休息室，廳內裝修得非常豪華，全套名貴的紅木家私，椅子和木榻上鋪著艷麗的明黃色厚墊子，在巨大的水晶燈光下，顯得金碧輝煌，奢華無比。

墻上掛滿了名人字畫真跡，四周博古架上，擺放著精美的古董，看的出有不少是珍品。

房間里人不太多，正中靠墻的木榻上，有一位臉上滿是皺紋、目光犀利、微胖的老太太，頭上稀疏的白發很精細地挽了個發髻。老太太上身穿著一件大紅色的唐裝，下身穿著黑色繡著花紋的蜀錦寬松褲子，腳上穿著一雙粉色繡花鞋，盤腿坐在木榻上、一臉炫耀和得意。

有幾位年齡相仿、像是族親、閨蜜一樣的農村老太太圍坐在老夫人的周圍，身后還有幾個農村媳婦模樣的人簇擁著，時不時地發出驚嘆聲、爭著說出恭維的話，羨慕、討好之情溢于言表。

前一段時間，當副省首的兒子問老太太過生日有啥愿望，老太太就說了想把家鄉的親戚們、老姐妹們接過來聚聚。昨天范副省首安排了一輛大客車，派人回老家農村里，把老太太還在世的同村老姐妹、遠房同輩親戚們全接了過來，還專門說了，每位老人，可以帶一兩個晚輩媳婦隨行照顧。

作為兒子當然知道，自己的母親就是想好好地在她們面前炫耀、炫耀。兒子當了這么大的官，不在親朋故友面前炫耀，人生還有什么滋味？這才是今天壽宴老太太最榮光的時刻。

此時，一位中年司儀大聲唱念著來賓職務、姓名和所送禮品名稱，送禮的人則把禮品捧到老太太面前展示一下，然后交給老太太身邊的一位像保姆一樣的健壯婦人，說幾句賀壽的話，就從另一個門離開，后面的人見不到前面的人。禮品被放進一個很大的帆布手推車，裝滿了，有專人負責推入隔壁房間。

白小丁一進門，就有人取走禮單，交給司儀。只聽司儀大聲唱念道：“慕天集團慕如雪總裁為老太太賀壽，送上百年野山參一株、田羊脂玉手鐲一對！”

眾老太太和農村媳婦們都發出驚呼之聲，眾人一臉興奮地議論著：“這禮物得老貴了吧?好漂亮的女子，老姐姐好福氣呀，大官家就是氣派，一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好看的人兒......”

慕如雪從白小丁手里拿過禮品，走到老太太跟前打開，說道：“晚輩祝老夫人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范夫人在老太太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什么，范老太老臉笑得像朵花一樣，說道：“你叫如雪吧？好漂亮的女娃子，讓你費心了！別走了，陪我這些老姐妹坐會兒?！?

說完，滿眼得意地看了看身邊這群早已看呆了的老婦們，虛榮心得到了巨大的滿足！

接著，又聽見司儀唱道：“華娛錦繡娛樂公司李櫻總裁為老太太賀壽，送上雙色冰種翡翠觀音一尊，明代古董：手抄金剛經孤本一冊”

又是一片驚呼之聲和議論之聲：“怎么都這么漂亮啊，到底哪個是劍鳴的媳婦呀？劍鳴真是好福氣，我那個孫子也沒找對象呢，能不能......”

“王老婆子，你拉倒吧，也不看看自己家啥德行，你那孫子在飯館當個廚子，癩蛤蟆還想吃天鵝肉!”

白小丁被這些老太太對話逗得幾乎忍不住要笑出聲來。

李櫻也從白小丁手里取過禮品盒，走到老太太面前打開，學者慕如雪說道：“晚輩祝老夫人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白小丁在后面聽著又想笑了，和慕如雪說的一字不差，簡直一點誠意也沒有。

范夫人又在老太太的耳邊說了幾句，老太太看著笑語盈盈的李櫻，眼睛也是一亮，說道：“這女娃長得也好看，笑起來更好看，是叫李櫻吧？”

李櫻笑著說是，老太太拉住李櫻的手，又仔細端詳了一番才讓她也到旁邊坐下。相比起來，老太太不太喜歡慕如雪，感覺那個女孩子美雖美，太冷了，不會笑。

她更喜歡李櫻，李櫻笑得像朵花一樣，招人疼。

回頭要跟自己的大孫子說說，找對象就要找這樣的。

范夫人笑著對慕如雪和李櫻說：“麻煩你們在這里陪陪我們家老壽星，我和劍鳴還得去門口迎接客人！”

說完，就拉著還想坐在慕如雪身邊的范劍鳴向門外走去。

白小丁知道，今天這兩位美女總裁送的禮都不輕，價值都上百萬了。

從剛才見面看來，老太太并不記得慕如雪和李櫻，之前范夫人說什么老太太經常念叨完全是假話，她卻說得比真話還真，夠虛偽的。

為了把慕如雪和李櫻和范劍鳴撮合在一起，也是完全不要臉了。

送完了手上的禮物，白小丁就遠遠地躲在靠墻角、不起眼的位置，既然慕如雪讓他跟著進來，他就要盡到守護之責，絕不能讓慕如雪脫離自己的視線。

看著一隊一隊送禮的人進進出出，有企業老板、有屬下官員、有事業單位的頭頭腦腦、也有一些親戚朋友。

白小丁的腦子里又開始胡思亂想了。如果用一個字來歸納總結這些禮品的話，白小丁發現民企老板送的禮都很“貴”，官員送的禮都很“雅”，國企領導送的禮很“花”，親戚朋友送的禮很“土”。

所謂貴和雅不難理解，老板送的禮品都很俗卻非常貴重、官員送的禮物很多是名人字畫、古董之類的有文化底蘊的雅物，雖雅，卻并不便宜。

國企領導送的禮物很花，就比較有意思了，這些人送的禮物什么都有、五花八門，確都是最花心思的，例如：燃氣集團的董事長送了一份十人的超豪華美洲一月游的套餐券，價值至少三、四百萬；自來水公司總經理送的是海島省S市豪華海景公寓一套，價值至少五百萬……

農村親戚們送的禮很有意思，有送衣服的，有送五斤蜂蜜的，有送臘肉、臘豬頭的.......都是些農家土特產。

看來范家人當著慕如雪和李櫻的面收禮，絲毫沒有忌諱，似乎還有點故意炫耀的意思，就是要讓兩位美女知道范家的地位，不管是經商的還是做官的，都要巴結范家！商人也好、企業家也好，在副省首面前，地位天差地別！

這些沒見過世面的農村老太太也一樣，只有羨慕的份，看看一個個驚掉下巴的樣子！

這時，房間內一個很隱蔽的側門被打開，范國湘副省首的秘書常青走進來，他弓下身子，來到范老太太的身邊，輕聲說道：“范省首請慕總和李總進去一下。”

范老太太看向兩位美女，頗為驕傲地說：“那你們就去吧！”

白小丁也不聲不響地尾隨在他們身后，進了那扇隱蔽的門。

門后面是一條不長過道，過道上鋪著地毯，兩邊墻壁上掛著幾幅精美的風景畫，墻上的射燈把黃色的燈光投射在畫上，讓人忍不住想駐足欣賞這些風景畫。

過道盡頭是個木質的旋轉樓梯。

沿著樓梯上到二樓，有一扇敞開的真皮木質大門，大門里面是一個寬大的會客廳，坐著不少人，有聊天的、有抽煙的、一看就知道，這些人應該都是送完禮，等著范副省首召見的。這里面的人白小丁一個都不認識，而慕如雪卻知道他們大部分是什么人，都是本省有頭有臉的人物

白小丁看見，剛才給老太太拜壽的那位縣一把手獨自站在門口抽著煙。

常青帶著慕如雪和李櫻從大門口走過，走到最里面的房間門口，常青敲了兩下門，然后就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回頭示意慕如雪和李櫻跟上。

這是一個套房，里間門開著，范國湘坐在里面寬大的沙發上，一位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站起來準備離開。

范國湘對著他說道：“回去好好工作，不要有什么心理負擔，老曹那里我明天找他談，讓他不要揪著不放，干工作誰能不犯點錯誤呢！”

中年男子摘下眼鏡，擦了一下眼睛中的淚水，回頭給范國湘鞠了一躬，嘴里說著：“謝謝領導，謝謝領導！”

看那樣子，如果不是常青帶著人進來了，他會跪下給范國湘磕頭。

那人與慕如雪打了個照面，有些意外的樣子，怔愣了一下，然后點了點頭，慕如雪認識此人，也點了一下頭，那人錯身走了出去。這人正是前幾天才和慕如雪在馬場見過面的的張翔處長。

常青走到范國湘面前說：“慕總、李總到了”

范國湘洪亮的嗓音傳來：“噢，快請坐，快請坐，”

兩位美女總裁一口同聲地說：“范省首好！”

常青從里間屋子退出來時，看見站在外間的白小丁，有點詫異地問道：“你是？”

白小丁輕聲回答：“我是慕總的助理”

常青很客氣地說道：“噢，那請到外面等！”

白小丁和常青一起走到走廊上，常青自顧自地去了那間敞開門的會客室，白小丁聽見有人問道：“常秘書，省首啥時候見我？”

只聽常青對著眾人說道：“今天領導每位都會見，每位五分鐘，有事直接說，不要說廢話，虛話、套話，時間到了正事談不完，也得離開，各位先想好該怎么說?！?

白小丁算是開了眼界，送禮也不是白送的，感情都是有事要求領導的。

在辦公室不好說的事情，在這個環境里，就比較容易談了，看來，范國湘對于來求辦事的人也是事先做了篩選，范國湘的關系網里，一小部分屬于核心的人員在這里等候召見，范國湘也會給這部分一些實質性的幫助，而大部分人屬于外圍關系，范國湘還不能完全相信他們，這部分人正是現在被都安排在大廳里看著無聊的魔術表演的那些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