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母親夏青荷

林婉走進慕如雪辦公室，告訴慕如雪說白小丁有重要的事情要見她，慕如雪看了一下手表，還有時間，就說：“打電話讓他過來吧。說說下午的情況。”

林婉把今天下午陪娜塔莉公主參觀的全過程都向慕如雪做了詳細匯報，連白小丁作弄娜塔莉的事情也繪聲繪色地講了一遍。

林婉將自己的懷疑也講了出來：“我感覺白小丁和公主殿下很熟，根本不像是今天才認識，雖然我知道這不可能，但看他們相處、聊天那么自然，完全像朋友一樣。他們交談一直用西班牙語和德語，我聽不懂。”

慕如雪靜靜地聽著，其實她的心里也是充滿疑惑，中午用餐時，兩人那么熟絡地聊天，也讓她感到不可思議。”

一陣敲門聲，慕如雪以為是白小丁來了，不待林婉走過去打開門，門就被推開了，走進來的卻是慕老爺子。

慕老爺子在沙發上坐定，慕如雪也跟過來坐在旁邊的沙發上。

“你二叔為了小冰的事情找你啦？”慕老爺子笑瞇瞇地率先開口問道。

“嗯”慕如雪輕輕點了點頭，“我安排慕晏冰到集團掛個集團副總裁，分管公關部、廣告部、市場部，先跟著學學，過段時間在正式負責。”

“嗯，挺好！“慕老爺子似乎很滿意慕如雪的安排，“你二叔沒有讓你為難吧？”

“沒有，是我主動提出來的。雖然我和慕晏冰的關系不好，但是我真的很想讓她或其他人來幫我多分擔一些工作，以后我會給她安排多多的工作，讓她沒時間來招惹我。”

慕如雪雖然還是那種淡淡語氣，但是能聽出來一絲撒嬌，也只有在慕老爺子面前，她才能片刻放下偽裝，露出純真的本性。慕老爺子呵呵地笑了起來，眼中露出慈愛的神情。

這時辦公室的門再一次被敲響。林婉走過去打開門，這次是白小丁站在門口。

林婉示意他進來，白小丁看見慕老爺子和慕如雪坐在里面，他裝模作樣地走過去，微微欠身打招呼道：“董事長好！總裁好！”

慕老爺子看見白小丁這熊樣就想笑，他嗯了一聲，忍著笑，把頭轉向一邊不看白小丁。

慕如雪點點頭說：“坐吧，有什么事情，說吧！”直截了當，沒有廢話。

白小丁把今天娜塔莉跟他講的爆炸性消息詳細說了一遍，這個消息也讓慕如雪吃了一驚，她追問了一句：“你是說這次招標的總金額是兩百六十億歐元？”

白小丁很肯定地點了點頭說：“是的。”

這個消息太重要了，娜塔莉提示的預留足夠多的升級端口，軟件免費升級，這些幾乎是為最后中標量身定做的策略，有了這些信息，中標的可能性從之前的百分之三、四十直接提升到百分之八十以上。

拿下這兩千多億華國幣的銷售額，海外事業總部今年的業績直接翻倍，遠遠超越國內市場業績，而慕天集團在海外通信行業的市場份額將穩居全球前三名。

思及此，冷靜如慕如雪這樣的人也難以淡定了。她馬上讓旁邊的林婉打電話給肖恩、吳方志及老K（龍凱），讓他們馬上過來。

白小丁連忙阻止道：“慕總，公主再三叮囑不能透露這個信息的來源......”

慕如雪略一思考，說：“由老K來通報這個信息，就說是歐洲分公司的同事剛剛傳回來的最新情報。”

慕老爺子用手機登錄內網，看了白小丁發過來的五封郵件的處理回復，然后抬起頭似笑非笑地看著白小丁，白小丁在所有人沒注意時，也對著慕老爺子皺了皺眉頭。

白小丁接著慕如雪的話說：“那我還是先離開。”

慕如雪點點頭說：“行”

白小丁走出辦公室時，慕老爺子也站起身說了句：“你們忙吧”也離開了慕如雪辦公室。

在走廊上慕老爺子對白小丁說：“去我辦公室坐坐？”

白小丁沒好氣地說：“坐坐就坐坐。”

慕老爺子的辦公室在這一樓層另一側最里面的一間，白小丁跟著慕老徑直走進去。

白小丁是第一次來這里，慕老爺子的董事長辦公室同樣非常寬敞，裝修風格與慕如雪辦公室截然不同，完全是中式風格，全套珍貴的紅木辦公家私絕對是一個天文價格，顯得奢華氣派、非常厚重。

白小丁走進去不待慕老爺子說話，就大咧咧坐在側面一個紅木圈椅上。

董事長助理、慕老的鐵桿心腹宋虎走了進來，平時不茍言笑的宋虎，此時看著白小丁竟是一臉笑意。

白小丁很有禮貌地叫了一聲：“宋叔”宋虎點點頭，慕老爺子也不說話，示意他坐下。

慕老面前是一個紫檀木的大茶盤，他開始燒水、洗杯、洗茶，動作熟練、神情專注而閑適。倒掉洗茶的水后，水再一次燒開，慕老爺子沒有直接往茶壺里注入開水，而是將開水倒入一個帶手柄的玻璃器皿中，待水溫降到八十度左右，才高高地將水沖入茶壺中，蓋上壺蓋，將壺中的茶湯倒入公道杯中，再用公道杯低低地斟入三只瑩白的骨瓷茶杯中，抬手對白小丁說：“嘗嘗”

白小丁早已被慕老爺子這一氣呵成的泡茶動作給看呆了，他下意識地端起一杯茶，茶色殷紅透亮，聞了聞，淡淡的茶香在眼前彌漫，輕啜一口，微燙的茶水氤氳在口腔里，頓時唇齒留香，說了聲：“好茶”一口就將還有點燙的茶水喝下。

慕老爺子一臉嫌棄地看著白小丁牛飲，小口小口地細品著這極品紅茶。宋虎也端起一杯茶，小口喝著，動作與慕老爺子如出一轍，看得出兩人經常在一起喝茶，宋虎把慕老的動作學了個十成十。

待喝完第二杯茶后，慕老爺子放下茶杯，幽幽地說：“你最近干得不錯，挺出風頭，別得意忘形，找不著北。”

白小丁自顧自地用公道杯給自己杯中倒茶水，一口氣喝了五杯，才放下茶杯，說：“杯子太小了，喝著不過癮”

然后看向慕老爺子，開始抱怨道：“我沒得意忘形也找不著北啊，我這個總裁助理真的是趕鴨子上架，您看看我都處理的是啥郵件，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情讓我批復意見，我是神仙嗎？哪天把你家公司整垮了別怪我！”

慕老爺子呵呵地笑了起來，說道：“那不會。我看你這幾個批復就挺好，沒什么不妥。好好幫如雪，我越來越看好你了。”

宋虎看著白小丁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也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白小丁感覺自己是誤上了賊船，有點抓狂。這時手機短信聲響起，白小丁點開一看，慕如雪又推送了十封郵件讓他批復，白小丁忽地站起來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生無可戀地說：“昨天五封、今天十封，這日子沒法過了，走了，我要回去打電話......”

看著白小丁離開的背影，慕老爺子給宋虎杯中添上茶，又給自己斟了一杯，兩人端起茶杯相視而笑，喝著杯中的茶水。

慕如雪走進東安柳浪湖景別墅時，母親夏青荷坐在電視前看著剛剛開始的新聞重播，慕如雪去衛生間洗了手，走過去坐在夏青荷旁邊。

夏青荷輕輕拍了拍慕如雪的手臂，用少有的柔聲問道：“累嗎？”

“嗯”慕如雪回應了一聲。夏青荷美艷的臉上沒有了過去的冷傲，多了些許母性的柔和，讓慕如雪內心有了一絲悸動和暖意，這是她早就期盼的母親的樣子，她不自覺地把頭靠在母親的肩膀上，夏青荷沒有向過去那樣女兒一表現出對她的依戀，她就冷漠地推開女兒，而是用她那只白皙美麗的纖纖玉手輕輕撫摸著女兒的秀發，還在她的頭上輕拍了兩下。

慕如雪閉著眼睛，嗅著母親身上好聞的幽香，這一刻全身完全放松了下來。慕如雪嚶嚀地說：“今晚我要住在這里”

夏青荷柔聲答道：“好--”

慕如雪繼續呢喃著：“我要和媽媽一起睡”

夏青荷依然寵溺地答道：“好--”

這時電視新聞里播報著娜塔莉公主訪問慕天集團的新聞，慕如雪出現在電視畫面中，很難讓人把電視里那個美麗、冷艷的女總裁與電視機前靠在母親身上撒嬌的女孩子聯想成一個人。

慕如雪的美貌、身材與氣質完全不輸給高貴美麗的娜塔莉公主。

三十多秒的新聞轉眼就過去，但這是全國新聞聯播，在華國收視率極高，不出意外的話，本來在商界艷名遠播的慕如雪以后將更加出名了，不出明天，網上就會有大量關于慕如雪的消息，狗仔隊也會像蒼蠅一樣蹲守、跟拍慕如雪。

傾城容貌超過娛樂圈一線女星的美女總裁，本身就足夠吸引流量。

晚餐時間比平時晚了點，卻都是慕如雪愛吃的菜，夏青荷開了一瓶法國葡萄酒獨自喝著，看著女兒優雅地吃著清蒸多寶魚、糖醋排骨、香菇燒雞……

這一刻，夏青荷突然想起了女兒小時候的事情，不到十歲的女兒和兒子坐在餐桌旁，保姆做好飯菜已經擺上了餐桌，而她卻要外出不在家里吃飯，姐弟倆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那難過的小眼神讓人心碎......

母女二人一邊吃著飯，一邊看著電視，省臺經濟頻道的專訪節目開始了，慕如雪接受作為主持人的汪海濤采訪，汪海濤英俊瀟灑、熱情洋溢，慕如雪美麗清冷，非常上鏡，回答問題簡潔直接，沒有半句廢話，俊男美女非常養眼，而這期節目也確實創造了一個收視率新高，第二天重播時收視率更高，這是后話了。

夏青荷看著電視里長相絕美、氣場十足的女兒，心里頗為欣慰和驕傲，她看似無意地問道：“你這個同學主持人想追求你？”

慕如雪沒有回答。節目還沒結束，就站起來去了盥洗室洗澡。夏青荷非常關注慕如雪，她有自己的渠道隨時了解慕如雪的日常生活以及身邊出現的人，尤其是男人。

慕如雪靠在床上，用手機登錄公司內網，看著工作郵件，夏青荷洗完澡走出衛生間，在梳妝臺前涂抹著護膚品，歲月非常善待這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她依然有著完美的身材和美麗的容顏。

“今天開董事會時，董事們對你那個小助理評價不錯，之前你的秘書和助理不都是女孩子嗎，怎么這次找了個帥哥？”夏青荷很隨意地問道。

慕如雪抬起頭看著鏡子里的母親，淡淡地答道：“是爺爺推薦的，這人有點意思，懂好幾門外語，今天好像被公主另眼相看，獲得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信息。這次接待他發揮了很重要的作用。”

“哦-”夏青荷似乎有了興趣，她端起桌上葡萄酒抿了一口，說：“這人是有點意思，前兩天還救了小飛。”

慕如雪抬起頭看向母親，說道：“您都知道了？”

夏青荷一臉淡然，說道：“你和小飛的情況我當然要知道，誰讓我是你們的母親呢？”

她看向女兒，仿佛不經意地繼續說道：”這個小伙子該不是你爺爺給你物色的男朋友吧？長得倒是很體面。”

“不是”慕如雪淡淡地、毫無表情地說道，仿佛在說別人的事情。

說完，她有點不可思議地看著母親，感覺近來母親真的與過去不同了，仿佛更有人情味。這還是第一次以這種輕松甚至略帶八卦的語氣跟她談論一個男人，而不像過去，都是以冷冰冰的教訓的語氣告訴她應該如何提防男人，不應該這樣、不應該那樣。

夏青荷臉上貼著面膜，上了床挨著慕如雪躺下。慕如雪轉向夏青荷，把頭靠在母親的肩上，輕輕地說：“媽，我感覺你最近有些不一樣。”

“是嗎？哪里不一樣？”夏雨荷答道，看不到面膜下臉上是什么表情。

“你過去都不讓我這樣挨著你，你也不會跟我說哪個男孩子長得體面。”慕如雪閉著眼睛說道。

“那是我想把你培養得更冷靜、更理智、更堅強、甚至我希望你性格中多一些冷酷，少一些兒女情長，那樣你就不會被人輕易傷害到。你的美貌和你的財富讓你活在這個世界非常危險，你知道嗎？”

夏雨荷輕嘆一聲，幽幽地說道。

“那現在呢？”慕如雪問道。

“現在你已經長成了我希望的樣子，所以我該做回母親了”

夏雨荷說道，如果此時揭掉臉上的面膜，就能發現她眼睛微紅、有隱隱的水光。

一種幸福感充滿慕如雪的內心，她又向母親的身體擠了擠，蜷縮的在母親的懷里，語帶哽咽地說道：“媽媽，你現在也成了我希望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