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這小子還行

白小丁在米國讀大學時就專門選修了演講課，后來讀碩、博時，幾乎每一篇作業寫完后都是以在班上演講的形式交作業的，再由導師現場評分，尤其是讀博士時，導師根本不看他的論文，讓他現場講，導師現場點評。他還給本科生上過一學期大課。所以白小丁一點也不怵在眾人面前講話，而且口才還非常好，不像那些剛走出學校、進入職場的學生那般青澀和缺少鍛煉。

此時白小丁走上講臺，落落大方地站在剛才肖恩站的位置，整個人的氣質有了很大的變化，平時嬉皮笑臉的勁頭不見了，渾身上下有了一種與年齡不相稱的沉穩、從容與灑脫。

幽默又不失禮貌的雙語開場白，就驚艷了在坐的所有人，一個人用兩種外語演講，本身就頗有看點，加上白小丁出眾的形象氣質，站在舞臺上就是一道極佳的風景，現在是白小丁一個人的舞臺。

白小丁的PPT做的相當棒，美觀、簡潔、酷炫，科技感十足。

兩種外語在他的嘴里自由流暢地切換非常有節奏感，很好聽，對，所有人都真切地感受到好聽，完全沒有了兩人雙語演講時配合上的瑕疵和風格上的不一致帶來的違和感。

白小丁在臺上的表現非常出色，對公司、對產品、對技術都表現出非常熟悉和專業，既能條理清晰、抓住重點，又不拖泥帶水，語言輕松幽默。四十分鐘講完，一氣呵成，竟讓現場所有人都意猶未盡。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如果說剛才肖恩演講還算不錯的話，那么白小丁的演講就堪稱完美，連坐在第一排邊上的肖恩都不得不承認白小丁的演講比自己強得多，白小丁做新版PPT，刪掉了大部分企業公開信息內容，篇幅減少了一半還多，有價值的信息量卻更大、更精彩、干貨滿滿；肖恩感覺自己講的PPT真的可以直接扔進垃圾堆桶了，一種深深的挫敗感占據了他整個內心……

就在白小丁停下演講，眾人以為己經結束的時候，屏幕上突然出現了兩行大大的粗體字：為什么要選擇慕天集團？

觀眾一下子又被這個有沖擊力的字體和問題吸引住了，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在腦海中閃現著各種答案......

白小丁看向在坐的眾人，幾秒鐘的靜止，然后臉上露出一個陽光般燦爛卻很狡黠的笑容，他賣著關子說道：“還是來聽聽我們的合作伙伴怎么說……”

白小丁按了一下手上的遙控器，視頻畫面出現在屏幕上：

“我是F國國家電信網絡公司的副總裁霍華德，我們非常滿意剛剛與華國慕天集團合作完成的項目，慕天集團是一個偉大的公司！”

“我是X國恒達豐電信集團公司首席技術官戴維，我認為慕天集團是我們最好的合作伙伴，慕天的產品以及售后服務是最棒的！”

“我是G國電信的高級工程師艾弗森，我負責的4G一期項目中標方是華國慕天集團，原計劃建設期為五個月，結果提前一個多月完成并一次性通過驗收，與華國慕天集團的合作是一個非常愉快的經歷，期待二期工程還能與華國慕天集團合作！”

“我是H國通信公司高級副總裁羅伯特，我身后的中心機房正在完成最后的調試，今天晚上零點升級后的網絡將正式啟動。我們的合作方華國慕天集團非常優秀，期待今天晚上我們一起開啟香檳酒！”

畫面在羅伯特的笑臉上定格，五秒鐘后，幾張開香檳慶祝的照片從屏幕上飛出來......

白小丁舉起話筒，真誠地說道：“感謝歐洲分公司、北美分公司、非洲分公司的同事為我提供的客戶視頻素材！”

然后，白小丁向臺下鞠躬，走下講臺。

熱烈的掌聲夾雜著歡呼聲猛地響起——“太棒了！”

“白小丁，歪蕊顧得！”

“Surprise！（驚喜）”......

慕老董事長滿是欣賞的表情，呵呵地笑出聲來，看向身邊的幾人說了句：“這小子還行！”

程力也連聲說著：“不錯，不錯”

坐在慕如雪前一排的安妮，有點激動地回頭看向慕如雪說道：“這家伙真的很帥！”

慕如雪嘴角微微上翹，臉上也微不可查地有了一絲笑意。

離開集團大廈已經是夜里十二點了。白小丁和左雅走在街道上一邊說著話一邊往世豪公寓走去。

兩個人都很平靜，完全沒有了剛才的興奮感。左雅問道：“你知道為什么確定讓你講嗎？”

白小丁道：“不知道，完全沒想到，肖恩這么重視這次演講，按道理根本不可能讓我講。”

左雅說：“我聽何欣欣說：是程力副總裁首先提議讓你講，龍凱馬上贊成，肖恩反對，慕如雪說那就讓你先試試再決定。”

白小丁感到哪里有些不對，一下子陷入思考，程力并不分管海外事業總部，他今天是陪同慕老頭來的，按理說慕如雪這個主管領導沒有表明態度時，他不該首先表態，甚至都不該表態，因為根本不關他的事情，他卻首先提議，這不合常理，而以他的地位既然說出來了，不管有沒有越權，大家都會重視。

肖恩反對是必然的，所以這樣的提議必須由有分量的人提出才不會一下子被否決。慕如雪提議或首先表態不合適，因為那樣會讓人感覺事業總部正副職領導意見不合，不利于今后兩人的工作。只有程力這個看似不合適實際最合適的人提出來！

那么答案就有了，是慕老頭讓程力提議的，也就是說慕老爺子今天來就是準備來個突然襲擊，把這件事栽到白小丁身上，而且提前肯定得到了慕如雪的同意，這老頭子真的很狡猾！

從另外一方面講，這老頭真是恨不得讓他現在就獨擋一面，估計只要白小丁愿意他明天就可以任命他當經理或總監……

白小丁正想著，走到公寓大廳的時候，手機忽然響起，這人真不禁想，正想到誰，誰就來電話了。白小丁接通電話，一副狗腿子的語氣說：“董事長好！您老這么晚了還不休息，要不要我帶您去泡泡夜場呀？呵呵”

慕老在電話那邊心情很好的樣子，笑罵道：“你小子怎么一說話我就想揍你呢，沒大沒小的。今天表現不錯，剛才我給你爺爺打電話，夸了你小子幾句，我那老哥聽了也挺高興的。讓我轉告你好好干，注意身體。”

白小丁陰陽怪氣地說：“還不是全靠您老拼命栽培，拼命施肥，拼命拔苗助長嗎？今天這事您老是幕后黑手對吧？讓我露這么大臉！”

慕老頭很奸滑地呵呵笑著，一副大灰狼欺騙小白兔的樣子，說道：“知道就好，別給老子丟臉！如雪說你小子外語好，有想法，是個人才，我希望你能快點獨當一面，好多幫幫如雪！我已經開始把我手上的事情慢慢轉給如雪，最遲明年我就退休了，小飛不爭氣，慕天以后全靠如雪撐著。要不然你來集團工作吧?”

白小丁連忙拒絕道：“不行不行，您知不知道什么叫人怕出名豬怕壯，什么叫木秀于林，風必摧之，您確定您不是在坑我嗎？我現在已經夠招人恨了，絕對不行！”

慕老頭繼續循循善誘：“不用想太多，該怎么干就怎干，你有能力，我對你絕對信任，如雪接了我的位置總需要自己人幫她，你說是不是？你不過就是缺點兒經驗，干幾天就有了......”

白小丁趕緊打斷老爺子的話，說道：“哎，等等，等等，您老想給我換個什么位置？我才來不到兩個月，總裁、副總裁的現在我可干不了！”

慕老聲音變得異常和藹和親切：“我想讓你給如雪當助理，幫她分擔一些工作。”

白小丁連忙拒絕道：“不干！助理、秘書都是端茶倒水、伺候人的太監崗位，我還是愿意留在海外事業部做業務。”

慕老爺子說道：“瞎說，總裁助理在公司至少也是經理級，再說如雪又不止一個秘書和助理，你這個助理不一樣，是特別助理！我的意思是如雪的很多工作你就在幕后幫她干了，現在她每天看那么多文件，簽那么多字，開那么多會、見那么多人，這些你都能分擔一些不是？”

白小丁還是覺得那里不太對勁，說道：“看文件、開會助理可以替，簽字怎么替？我不能模仿總裁簽字吧？違法的！”

慕老爺子很有耐心地說道：“這個好辦，一部分需要簽字的文件你先審查，同意的放一堆，不同意的放另一堆，她處理起來就快了。一些需要網簽，你有密碼就可以直接簽。”

白小丁覺得很無語，這是啥事呀，老爺子咋就對自己這么放心呢？完全匪夷所思，他開始跟慕老頭胡攪蠻纏，必須打消慕老頭這個莫名其妙的想法：“我都干了，慕如雪干啥？您老不是想低薪聘請個總裁吧？我掙個賣白菜的錢，操個賣白粉的心？不干、不干！”

慕老爺子繼續耐心解釋著：“你小子聽清楚，是分擔一部分，不是全部，你分擔的工作要一條條向如雪匯報，這樣她能輕松點，你也有機會鍛煉。你爺爺把你放在我這里，我就要對你負責，不給你鍛煉機會，以后你怎么接手周家的企業？”

白小丁明白慕老頭是一番好意，只是因為爺爺的托付，老爺子能這么不遺余力地培養自己，他有點不忍心拒絕了，緩和了語氣說道：“那我考慮考慮。”

慕老爺子聽出白小丁態度有松動，趁熱打鐵地忽悠著：”干好了不會虧待你小子，等你結婚時，我給你個大紅包！要不我給你點慕天的股份怎么樣？比你賣白粉還賺錢！怎么樣？哈哈哈哈”

白小丁頓時滿頭黑線，他知道慕老頭對他全心培養的一片苦心，但又不能完全看透這慕老頭的全部打算，總感覺他對自己有更大的期望，不僅僅是幫助義兄照顧孫子這么簡單。白小丁轉化了話題：“我跟寶軍叔通過電話，知道我爺爺已經出院了，您再跟他通電話的時候讓他注意身體，別老為不相干的事情發火，我一切都好，讓他不用操心。”

慕老聽后語氣有點嚴肅地說：“你爺爺已經開始內部調整了，聽說動作不小，還有就是你在網上的所有信息已經全部清理干凈了，你爺爺為你回歸制定的“鋪路計劃”正式啟動了！”

白小丁心里有點不好受，為了他這一個孫子，爺爺拖著病體要面對另外幾個孫子孫女的不滿和抱怨，不但要保護自己，還要推自己上位。而那幾個孫子孫女也是親的，又不忍出手過重，所以自己只能先躲著，避免釀出骨肉相殘的豪門悲劇，爺爺真的很不容易……

掛上電話，慕老董事長喃喃自語道：”這小子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