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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儒生的刀筆

季子維此刻沒有心情體會安國少季的言語中的狹促,汗如雨下。

絞盡腦汁半天,才開口道:“安國師弟這話說的,師弟們都忙于招撫大計,紛紛立下了功勛,師兄自然不甘人后。帶了兩名師弟出來招撫。只是這些戎人不講武德,直接偷襲了師兄,當真慚愧。”

符昌際和晏習禮兩人已經被嚇傻了,見季子維好不容易想出了一個理由,紛紛點頭應和。

“我怎么記得,在我簽署的招撫令冊里,沒有師兄們出使的計劃。”安國少季看到季子維的第一眼,便知道這三人出現在此地的緣由。

在一根竹簡上寫了軍令,讓史寅出去執行。

瞟了季子維兩眼,安國少季作恍然大悟狀道:“難怪你們招撫失敗了,沒有我的署名,擅自招撫,狄道的府庫是不會撥給你們錢糧物資的。”

隨后轉向李當戶,感慨道:“你看,我就說吧,儒生的招撫,就是花錢買平安。一但沒錢了,這些部落就教他們做人了。”

“你說這么多有的沒的干嘛”李當戶對自己身份暴露很不滿,不耐煩的開口道:“趕緊讓史寅把他們拖出去埋了。”

李當戶的話,直接就不裝了。

季子維三人一時間瞠目結舌。

這不是談的好好的嗎?

怎么忽然間又要埋了我們?

你只是陛下身邊的一個近侍而已。又不是長平之戰里的白起。

凡是見過你一面的,就要被滅口?

“安國師弟,師兄往日待你不薄,你可不能見死不救。”

盡管安國少季的話里,同樣不懷好意,但季子維現在只能向安國少季求饒。

“師兄,我也沒辦法”安國少季一臉無奈,“李當戶是都尉,我只是個軍司馬,官大一級壓死人。誰讓你們運氣不好,叫破了李都尉的身份呢。”

季子維此時也顧不得尊卑,一時間磕頭如搗蒜。

“你們三人,能繞開黃河沿岸那么多小部落,想來是奔著河湟之地內去的吧,不要和我說什么招撫的事情,說點有用的。”

李當戶腦子轉的沒安國少季快,此時卻也發現了季子維三人出現在此地的蹊蹺。

只是面對李當戶的詰問,季子維三人決口不言。

這怎么說?

勾結匈奴?和匈奴謀劃大事,覆滅大夏邊軍?

說出來,不但自己要死。

全族都要死。

安國少季嫌棄的看了李當戶一眼。

到底是老李家的種,這腦子怎么這么憨憨。

審問人是這么審問的嗎?

就在此刻,史寅帶著一隊親兵,再次進入了大帳。

同時交給了安國少季三樣東西。

一卷帛書,和一塊玉璧,以及.....大夏城外的布防圖。

見到安國少季手中的三樣東西,季子維三人臉色瞬間慘白。

完蛋了。

這帛書和信物還有布防圖,怎么被安國少季給找到了呢。

玉璧也就算了,戎人知道玉璧值錢,必然留著。只是這帛書,留著作甚。

難不成這幫窮逼戎人窮到連寫帛書的帛布都不放過嗎。

“將他們帶下去,分開關押,嚴刑拷問。”

安國少季把玩了一會玉佩。

玉佩通體晶瑩,云紋生動繾綣,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寶物。

很巧,安國少季認識這玩意。

當今九卿之一的郎中令王臧的家傳至寶。

王臧曾經拿到夏寬家炫耀過。

原本是一對,現在這里只有一只,另一只在哪,不言而喻。

將云紋玉璧放下,安國少季迅速閱讀了一遍帛書。

果然,如今的大漢,就是一臺巨大的草戲班子。

盡管對漢初這些儒生幼稚的斗爭手段有所準備,但這特么的也太幼稚了吧?

齊地的平和太久,夏寬這幫儒生根本不知道漢匈之間斗爭的殘酷嗎?

就這么堂而皇之的寫了親筆信?還給了云紋佩這種信物?

難怪這些儒生推行建元新政不到一年就太皇太后全部罷黜了,郎中令王臧和御使大夫趙綰都被逼自殺。

這政治斗爭的手段也太粗糙了吧。也就殺自己人的本事。

然而,看到布防圖,安國少季頓時懂了。

夏寬這老登,死了親兒子,急了。

急了就容易出昏招。

“哈哈哈哈,夏寬那個老匹夫,居然敢勾結匈人。有這封親筆信,老子現在就去奏請天子,夷他三族。”

李當戶看完了親筆信,笑聲抑制不住的從喉嚨里炸出來。恨不得立刻飛向長安,將這些證據擺放在天子面前。

然而,李當戶的興奮并沒有持續多久。

看到布防圖時,李當戶卻是沉默了。

這些儒生,當真不知道,一旦匈奴得到布防圖,會釀成多大的禍患嗎。

大夏城本就孤懸長城之外。

一旦匈奴繞過邊防塞障,隴西得不到預警,很容易被攻破長城關塞。

結果就是尸山血海,就是數萬百姓罹難。

這幫儒生怎么敢的!

“怎么,被這些儒生的狠辣震驚到了?”

“夏寬怎么敢的!”

“為什么不敢?他人在狄道不挪窩,有長城雄關在,匈奴最多將長城之外殺成一片尸山血海,他在長城內安穩的很。就算有大變故,他又不是太守,有守土職責,拍拍屁股就回長安了,死人也死不到他身上。”

安國少季見多了儒生的狠毒,但李當戶卻是第一次見到有如此自私之人。

這特么比中行說還可恨。

“好在,有了這些證據,我們可以一舉扳倒朝堂上的儒生們。”

李當戶沉默了半晌,才憋出這么一句話。

“沒你想的這么簡單,”安國少季心中倒是有數,“這封親筆信,除了向匈人引薦自己的弟子外,沒有其他的內容了。也就這張城防圖有點用。”

李當戶愣了一下,疑惑道:“那也夠了啊,勾結匈奴本就是大罪。有親筆信,有布防圖,還有有我們抓到的三名弟子。足夠讓他族誅了。”

安國少季晃了晃手中的玉佩,“看到這支云紋佩了嗎?這是郎中令王臧的傳家寶。”

“王臧也和匈人有勾結?那也不奇怪。招撫這件事,本就是儒門朝野上下一齊推動的。”李當戶看著云紋佩,有些不解,“能連王臧一起干掉,不是更好嗎?”

“你確定,靠著這兩件東西,就能干掉九卿之一的郎中令?”安國少季笑了笑。

這瓜娃子,怎么把事情想的這么簡單。

“這可是鐵證如山!”李當戶覺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現在事情這么明朗了。就是朝中儒生,勾結匈人,為什么還搬不倒那些儒生。

安國少季冷笑一聲,“王臧是什么人?先帝舉賢良文學招來的大儒,當今陛下被立為儲君時,就教導陛下的太子少傅。”

“這云紋佩雖然是郎中令王臧的傳家寶,但王臧完全可以說是作為禮物,很早就送給了夏寬的啊。所有罪責都可以推給夏寬,說夏寬是鬼迷心竅,急于求成。至于布防圖的事,也可以說成是夏寬被一己私仇蒙著了眼。”

“夏寬是什么東西?一個太中大夫而已,雖然這官職比較顯貴,堪比外郡太守,但和九卿相比又是如何?對儒家來說,夏寬沒有王臧這樣的九卿重要。”

李當戶一時無言。

三公九卿,在大漢是權力的巔峰,真正的高官顯爵。

李廣這樣的積年太守,做了快二十年的兩千石的高官,卻是連九卿的邊角都摸不到。

哪怕如韓安國這般,名聲顯揚世間二十載,資歷,人脈,聲望,皇恩俱全的名臣,距離九卿還差了一腳。

“他們怎能這么無恥,那夏寬不會反咬一口嗎?”

李當戶覺得,儒生都是軟骨頭,如此滔天罪行下,必然會想辦法減輕罪行。

然而,安國少季卻是拿出了一柄刻刀,在竹簡上刻下了一個“名”字。

“保住儒門在朝堂上的三公和九卿的位置,儒門自然會想辦法,保下夏寬一支香火余脈。”

“甚至等儒門真正執天下之牛耳后,儒門的孝子賢孫們還會給夏寬翻案。”

“從漢家叛徒平反為忍辱負重的漢家功臣,也猶未可知。”

“而我等抓捕,查辦了夏寬的人,則是破壞了招撫大計的奸人,戕害大漢忠臣的兇手。”

“注定被儒家的刀筆刻在青史之上,遺臭萬年!”

李當戶聽到這,頓時怒了,一把拍碎了案幾。

“他們怎么敢這么顛倒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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