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融入林平鎮

金銘放下酒杯，說：“二哥，我實話告訴你；這種生意的黃金期只有一年半了，衰退期還有一到兩年；也就是說，要想掙大錢，就必須在這一年半之內，盡量積攢一些原始資本；然后轉行干更大的生意。”

金銘是經歷過的，當時，國家在公共汽車和火車上已經開始打擊走私；一九八六年十月，國家限制郵局郵寄香煙；一個包裹只能郵寄兩條；一九八七年，國家嚴控走私，個人只能攜帶兩條；大量走私的香煙根本出不了汕頭；因為卡住了源頭，到一九八八年，風靡一時的良友、箭牌香煙很快就在內地絕跡了。

也許是大家相信了金銘的話，也許是大家也覺得國家不可能長期放任這種生意存在，因而，大家對金銘判斷的時間并沒有異議。

陳衛東、陳衛華兄弟倆關心的是金銘所說的轉行和更大的生意是什么？

他們原來是漁民，也沒有什么文化，沒去過內地。因而，他倆對內地也不是太了解。除了跟隨大家一起從外海接駁這些貨物，他們根本不知道將來的社會需要什么。

陳衛東使了個顏色。

陳衛華立刻給金銘倒了一杯酒。

他兄弟倆回敬金銘一杯。

金銘還是一口喝下，像這種在南方流行的三十五度的白酒，對他來說，跟喝自來水的感覺差不多。

在老家，他雖然很少喝酒，但五十多度的白酒，他一次能喝一斤半。

陳衛華問道：“小金，你說今后轉行干什么最賺錢？”

放下酒杯，金銘說：“今后賺錢的行業有很多；但是，你們目前最要緊的是抓住這一年半左右的時間多掙錢。我也是一樣。我是銀行職員，父親是國家干部；我已經辭職，為了什么？就是為了抓緊時間積累原始資本；然后在全中國這個廣闊的天地里大干一番。走出安徽、走出福建，走向深圳、上海、BJ。哪里最賺錢，就到哪里。”

金銘當然也不會將自己的計劃現在就告訴他們；所以，他說的有些含糊。

看到陳衛東兄弟倆滿臉的疑問，金銘繼續說：“現在，郵局還可以大量地郵寄香煙；我來林平鎮就是為了郵寄香煙回去。在內地幫你們打開銷路。你們和我一起大干一場。彼此都積累資本；然后一起去全國投資掙大錢。”

陳衛華顯然有些被金銘的話所感染；臉色微紅起來，他多少有些激動。畢竟，他還沒有出過汕頭呢！連近在咫尺的廈門，他也沒有去過；更不用說上海、BJ了。

他問道：“在那些地方，能有我們這里掙錢多嗎？”

金銘擺了擺手，說：“現在，肯定沒有你們這里掙錢快。但你們這里被封之后，那邊掙錢的速度就比你們這里快很多很多了，但前提是需要大量的資本。”

金銘不想話題被扯遠了，便說：“今后怎么掙錢，到時候，我會跟兩位哥哥分享的。最重要的是眼前，我想請兩位哥哥幫我在這里發貨，我留在林平鎮幫陳家商鋪干活，不要任何工錢。算作是抵押。兩位哥哥看如何？”

陳衛東知道這是金銘最想達到的目的。他再怎么對金銘有好感，再怎么被金銘畫的大餅所吸引，但掌管一個家族的生意，有個原則不能突破，就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他問道：“你現在有多少錢？”

金銘知道說來說去，現在談到最關鍵的時刻了。他說：“我有兩千八百元。我想請兩位哥哥每天幫我發兩件良友。”

那時，良友的批發價是三塊七毛五一包；發兩件良友需要三千七百五十元。

不管怎么說，陳衛東還是被金銘的話所感染，雖然到全國去發展有些遠，但成為林平鎮龍頭老大的誘惑力還是不小的。他雖然對金銘所說的一年半黃金期半信半疑，但抓緊時間積攢原始資本，他是贊成的。

他問道：“你回款需要多少天？”

金銘知道從這里郵寄到銀德縣城需要五天，電匯款到林平鎮至少需要一天；他說：“大概率是六天，最多七天，就能到林平鎮農行營業所。”

陳衛華忍不住了，問道：“就算你一天能銷售兩件良友，你說幫助我們成為林平鎮老大，如何才能實現呢？”

金銘最想聽的就是這句話，他說：“我其實能一天幫助你銷售十件甚至更多的良友，但我目前資金少，只能請求兩位哥哥幫我發兩件；經過一兩個月的積累，我就能請你們幫我發十件了。”

說著，金銘將自己的工作證和介紹信遞給了陳衛東。要想陳家兄弟答應，必須要取信于他們。在那個年代，政府的公信力是很強的，假證件還沒怎么出現。

陳衛東早已放下筷子了，他接過來仔細看了看。隨后又將證件遞給陳衛華。

他說：“小金，我看得出來，你人不錯；頭腦也不一般。這樣吧，我收下你兩千八百元，明天給你發兩件；若是六七天之內回款了，我隔兩日給你發兩件；等你積累了一點資本，我們再每日給你發，你看如何？”

金銘心中大喜！兩件香煙可以掙一千三；若是三天發兩件，雖然跟陳家不能比，那自己很快就能掙到“天文數字”。

他盡量忍住不要將喜色顯露出來，端起酒杯說：“好！我來敬兩位哥哥一杯酒。從明天開始，我就跟著兩位哥哥干！來，干了這杯酒，你倆就是我的親哥。”

只要南方人放棄了警惕性，北方人的豪爽，很能感染南方人。

三人一起喝下這一杯酒。

接著，在金銘猛烈的攻勢之下。陳衛東、陳衛華倆兄弟很快就倒下了。

次日上午，金銘在陳衛靈那里交了錢。

隨后，陳衛華開著三輪車，載著金銘到郵局，將兩件香煙寄了出去。

金銘將早已寫好的一封信夾在香煙中寄回去。

這次郵寄，是金銘請求陳衛東幫忙寄出去的。因為那時當地的郵局，跟土fei一般，是可以事后調換你的郵寄品的。很多人親手去郵寄香煙，親眼看著打包，但回家后收到的卻是舊衣服、破報紙等等。

隨后，金銘就跟著兩兄弟以及三嫂子周悌英一起上了陳家那艘機動船，朝著外海馳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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