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阿廖沙叔叔

戴正義隨即走向車廂，他們在第七車廂，第六車廂是餐車。

金銘跟著戴靜一起走過去。因為金銘還沒有跟戴正義說清楚，他希望在吃飯時能講述一下自己的想法，讓戴正義支持自己。

這樣，三人就一起來到餐車內。

餐車的座位有六人座，有四人座；他們三人選擇了一個四人座坐下。戴正義和戴靜坐在一邊；金銘一個人坐在另一邊。

不過，戴靜很少看金銘。她也沒有跟戴正義說話。她總是看著黑乎乎的車外。

服務員來了，是蘇聯大媽，金銘指著菜單上的幾樣西餐，點了三份。

金銘正要向戴正義匯報自己的想法。

這時，來了一位蘇聯大叔，看樣子大約五十出頭，紅鼻子、謝頂，臉大如盆。

他來到金銘這邊，指著座位，用中文問道：“請問你這里有人嗎？”

是京腔，雖然能聽出是外國人在說中文，但相對純正。

金銘有點愣神，在那時，中文可沒有現在有影響力，會中文的老外不多。

他說：“沒有人！請坐！”

那紅鼻子大叔剛剛坐下，屁股底下像是按了彈簧一般彈了起來。

幾乎是同時，戴正義也站了起來。

戴正義跟紅鼻子大叔倆對視了大約十秒，幾乎是同時喊了起來：

“阿廖沙！”

“戴衛蘇！”

倆人又同時喊道：“真是你呀！”

隨即，倆人擁抱起來！

金銘、戴靜倆的眼睛應接不暇，不知道該看誰了。

良久，兩人才坐了下來，隨后，他倆開始用俄語交談。

因為戴正義說俄語還有些中國習慣，因而，金銘能大部分聽懂。聽不懂的，也能猜出大概意思。

原來，五十年代，戴正義在蘇聯留學，跟阿廖沙倆是同學；當時，他將自己的名字改為戴衛蘇。

回國之后不久，中蘇關系破裂，戴正義只好將名字改回來。

阿廖沙是蘇聯駐中國大使館的商務參贊；這次浙省訪蘇貿易代表團就是阿廖沙力主批準的。他這次回蘇聯，也就是協調浙省跟蘇聯的貿易的。

他之所以不知道戴正義是領隊，是因為戴正義改名字了。

交談中，阿廖沙用俄語遺憾地說：“很遺憾，現在蘇聯物資十分缺乏；這也是我力主讓大使批準你們訪蘇的原因之一；這列火車上已經沒有伏特加了。否則，我倆要好好喝一頓。”

戴正義哈哈大笑，說：“論喝酒，我不是你的對手。還是不喝為好。”

戴正義是浙江人，酒量普遍差一些。

金銘聽到之后，就起身離開了。

一會后，金銘拿著三瓶“南中國”牌白酒過來。

阿廖沙用驚異的目光看著金銘，用俄語問道：“金，你會俄語？”

金銘微微一笑，說：“阿廖沙叔叔，我會一點；你和戴叔叔談話，我能聽懂一部分。”

這時，服務員送來了四只酒杯。

金銘二話不說，立刻開啟了一瓶酒，給戴正義和阿廖沙各倒了一杯酒。

他正要給戴靜倒酒。

戴靜舉手制止了。

金銘微笑著說：“喝一點酒能驅寒。”

戴靜面部無表情，搖了搖頭。

金銘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那杯子是喝牛奶的玻璃杯，一杯三兩三。

金銘放下酒瓶時，戴正義跟阿廖沙倆已經喝了半杯。

他又給倆位長輩倒酒。

他倆一直在介紹離開之后各自的經歷。

一邊聊天，一邊喝酒。

西餐本來菜就少，在火車上更是沒有什么蔬菜。

金銘又掏出一袋子花生米，倒在盤子里。

阿廖沙朝金銘豎起了大拇指。

一杯半酒下肚，戴正義明顯不行了。

可是，阿廖沙還沒有喝好。

金銘隨即向阿廖沙敬酒，他用俄語說：“阿廖沙叔叔，今天是你跟戴叔叔偶遇之際，值得慶賀；我敬你一杯酒。”

阿廖沙哈哈大笑，用俄語說：“你是為你戴叔叔解圍來了？你年齡不大，當心喝醉啊！”

金銘連猜帶聽能明白阿廖沙的意思，又用俄語說：“阿廖沙叔叔，今天這么高興，就算是喝醉了，也要陪叔叔喝好。”

“太好了！”阿廖沙朝金銘豎起大拇指。

金銘一口將一杯酒喝了下去。

這可是三兩三的牛奶杯子！

不僅阿廖沙刮目相看，就連戴正義和戴靜也有些驚訝。

阿廖沙雖然喜歡喝酒，但他喜歡慢慢品酒。他說：“我可不喜歡像你這般喝酒；我需要慢慢來。”

金銘微笑著說：“阿廖沙叔叔，你剛才跟戴叔叔喝了不少酒，我這就算是補上差額。”

“好！我就喜歡你這樣誠實的孩子！”

隨后，倆人你來我往，阿廖沙干了一杯半，金銘干了三杯。

三瓶酒只剩下半瓶了。

金銘喝酒臉紅，現在的臉色差不多紅紫了。

阿廖沙以為金銘要喝醉了，說：“金，要不要再喝一杯？”

金銘立刻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剩下的半杯倒給了阿廖沙。

看著金銘動作不走形，戴靜睜大眼睛看著金銘，仿佛不認識一般。

戴正義有些擔心金銘，關心地問道：“小金，你可還行？”

金銘保持著微笑，用中文說：“戴叔叔，今日遇到阿廖沙叔叔，我心里高興；俗話說，酒逢叔叔千杯少！今日才喝了三杯，我一定要將阿廖沙叔叔陪好。”

阿廖沙聽懂了，他哈哈大笑，也用中文說：“好一個酒逢叔叔千杯少！金，我今天其實已經過量了，但這半杯酒，我一定會喝下去。”

說罷，兩人舉杯。

金銘喝了一口，他在慢慢等待阿廖沙的杯中酒。

又喝了五個來回，金銘、阿廖沙杯中酒終于見底了。

金銘用俄語問道：“阿廖沙叔叔，還想喝嗎？”

阿廖沙哈哈大笑，說：“金，你的酒量不錯；你的酒也不錯；今日，我特別高興！我要買你的酒。今晚不談商務了，明天上午十點，就在這張桌子上，我們談合同。”

金銘十分開心，說：“好！我還有一種酒，明天請阿廖沙叔叔和戴叔叔品嘗！”

阿廖沙在軟臥車廂，他扶著餐桌站了起來。

金銘要扶他回房間。

阿廖沙制止了。

戴靜扶著戴正義回到了臥鋪間，戴正義堅持不住了，倒床便睡。

金銘跟戴靜一起走向車廂后面。

戴靜回頭問道：“你能喝多少酒？”

這是戴靜第一次主動找金銘說話。

金銘仍然是保持著微笑，說：“這種酒，大約一斤半吧！”

“你在哪里學的俄語？”

戴靜看過名單，知道金銘是小商品經營銷售公司的總經理，憑年齡，她自然知曉金銘沒有上過大學；她是北外俄語系的畢業生，但金銘的俄語超過她很多同學，所以，她有些驚異，這才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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