滯腐者咕噥著，推走右臂上的納垢靈，摘下幾顆膿包，投入巨釡，祂已為看上的愛子做好巢穴，祂無需更多的子嗣。

善變者尖嘯著奔逃，金色中夾帶著黑的火焰在后方追趕，他還不是祂，祂是無限的神，他是受困的人。

縱欲者想要更多。

屠戮者不喜歡那個原體，但祂更不想要那位兄弟姐妹獲得原體。

……

蓋勒立場修復破洞，物理規則逐漸恢復，但星球的異變卻沒有結束。各色物質化作流光，向著基地的方向流淌。

“回現實宇宙？我們還能回現實宇宙，那為什么要待在亞空間里？”熟悉的幽閉感逐漸回歸，原本如臂使指的靈能變得干澀凝滯。

“我不知道啊，我只是一個機器人。”破曉破開攔路的水晶，突然看向亞當“對了，你不是靈能者嗎，我記得你會靈能傳送啊。”

“這時候使用靈能傳送不安全，我們的敵人隨時可以干擾傳送的落點位置。”根據新出現在腦海中的相關知識，亞當駁回了靈能傳送的使用。

“教授是不是改造過蓋勒立場？”

“當然了，原始的蓋勒立場需要靈能者，這顆星球上除你以外哪來的靈能者，你也是三年才落到這里的。”攔路的水晶墻破碎，兩人繼續前進，曾經晶瑩剔透的水晶樹林張開眼睛，纏繞的觸手與艷麗的鳥羽成長著凋零。

形似斯維爾的身影從扭曲樹林的深處顯現，正預開口說些什么，就被數十枚導彈轟成了爛肉。

“根據數據分析，真正的教授不會被這種層次的攻擊傷到。”感受到亞當有些奇怪的眼神，破曉解釋道，隨后動力大劍閃耀，將身后的原體劈成了兩團血肉，新一輪導彈裝填，發射，什么也沒留下。

槍炮轟鳴，持續前進，直到再次見到亞當的身影。

導彈轟炸，掩護近戰特化的機器人近身，在二十多秒后，略顯狼狽的原體解決了它們。

“'我們什么時候分散的？”破曉停下攻擊，看著距離自己數米遠的亞當問道你。

“大概率是走進森林的時候。”亞當回復，“你怎么看出來不對的？”

“你不會把機器人當做食物，你呢？”

“我不覺得機器人會感慨人生的虛無，并信仰所謂的智慧之神。”

“那確實。”

喃喃細語彌漫，僅剩的三臺近衛機甲開路，亞當和帶著支援機甲的破曉各站一邊，緩步推進。扭曲的水晶樹林變得怪誕，失去源頭的混濁靈能重新流淌。

“有一個很強的新誕生的靈能者，但智商不高。”亞當皺眉，此處的靈能攜帶著強大卻破碎的意志，很明顯，新生的靈能者還不會掩藏自己。

“你怎么知道的，萬一是未生者呢。”

亞當沒有理會破曉的反駁，他悄悄的排除雜亂的意識，將周圍的靈能納入在自己的掌控。

寒霜自亞當腳下蔓延，籠罩之地的靈能被封凍，凝滯。活性降低的靈能在恢復的物理規則影響下形成漩渦，牽引著更多的靈能納入原體的掌控之中。

“嚦！！！”

尖銳的啼鳴聲響起，震撼靈魂的沖擊席卷整片森林，破碎瘋狂的意志扭曲了規則，龐大的靈能漩渦迅速消失。

森林晃動，一頭由樹木枯枝纏繞而成的巨大怪物剛出現在眼前，就被突兀出現的重力場壓倒在地，隨后炙熱的焚燒外部的樹木，露出內里晶體化的鱗片，數道一米直徑的光矛穿透身軀，轉瞬即逝。

發動攻擊的銀灰色機甲縮小，最后變成斯維爾的樣子出現在亞當和破曉的面前。

“亞當，你的頭發呢？”

“不知道。”原體回答，他不明白，為什么自己就沒有和靈能生發有關的知識呢。

……

金色的火焰蔓延，加強的蓋勒立場并沒有對他產生什么影響。攀上散落在地的各類器械，熟悉構造，解析原理，分析制造工藝，根據帝國現有的工業水平和材料技術選擇合適的武器。所幸，材料技術遺失的不多，大力飛磚可以復刻出絕大多數武器。

……

“6號武器？”回到基地的亞當看著眼前匯聚著各色流光，閃耀著的特殊幾何體。

而此時，他們所在的星球已經失去了一半的質量，依托昔日埋入地下的黃銅保持著穩定。不得不說，亞空間內的黃銅除了血腥味厚重一些，沒有其他的問題，至少不會長瘡疤或各種各樣的生物器官。

“質能轉換嗎？”原體繼續問道。

“說不上，沒有你想的那么高級，這顆星球的絕大部分質量都在剛亞空間的時候變成了能量晶體，這個裝置的主要作用就是吸納那些能量。”

“又因為在亞空間，所有的能量都變得可視，有著各種各樣的顏色。即使我優化了蓋勒立場，也解決不了這個問題。”

“我找不到它的攻擊模塊，所以它的攻擊方式是什么，把所有能量一次性發射出去嗎，太浪費了。”亞當將手伸入水流般的能量中，沒有溫度，沒有觸感，就像是一片空氣。

“材料不夠，只能這么用了。”斯維爾調整著旅行者號，海潮般的納米機器人在主人的命令下對飛船進行修改。

亞當在為自己設計武器的同時對自己腦海中突然出現的靈能知識進行學習。斯維爾不斷調整著飛船的參數，以應對各種突發事件。局面陷入尷尬的沉默。

“我還以為你會問我為什么要離開亞空間并摧毀這顆星球呢？”等了半天，并且不斷思考如何告知亞當亞空間危險的斯維爾率先開口。他不知道為什么，原體不怎么找他聊天，他不理解。

“我能想到，亞空間，儀式，遠古之四。”亞當回答。

“遠古之四，你怎么知道的，你了解多少？”

“我的創造者留給我的知識。停滯，變化，殺戮，欲望。祂們勢力的特征和危險性。”亞當繼續回復，“但也只知道這些。”

“噢，我建議你做一個檢查。”斯維爾皺眉，原體怎么知道四神的，尼歐斯有給他們有關四神的知識嗎，知道的話怎么不妨備。從原著的馬格努斯到基里曼，從遠征的開始到大叛亂，原體們的操作一點也不像知道四神的樣子。

“我覺得我沒事。”

“我還是希望你去做一個檢查，尤其是認知方面，亞當?巴德爾。”墻壁打開，直通醫療室的通道露出。

“好的，教授。”

……

金色的火焰歡快的燃燒，簡單的意識快速補全，時間有限。他要先去看看老朋友，給他留下回泰拉的引子，然后就可以把那些武器的技術帶回去了，火焰越聚越多，逐漸有了人形的影子跟隨著莫名出現的吸力向著旅行者號飄去。

……

靈能警報驟然響起，尖銳的蜂鳴逐漸轉化為刺耳的尖叫，高天之外的未生者皆被拉入色孽的領域之中，紫色的靈能浪濤隱約間形成大手，祂還未降臨，但祂的目光已然降下，蓋勒立場被摧毀，星球破碎，內部空空如也，就像是一個突兀破裂的氣球。被抹除干凈的色孽惡魔尸體憑空出現，銀糜的血肉滋生，數顆混沌卵如果實般生長，很明顯，他們的主人對他們的失敗很不滿意。

銀灰色的機械神明剛出現便倒下，負責參數計算的計算機崩潰，納米機器人在機體的表面胡亂的增值修復。靈能順著思維入侵武備空間，放置在武備空間的黃銅火炮和大劍伴隨著輕笑扭曲，化為珠寶珍饈，美玉雕塑，王冠保健。

回過神來，斯維爾便發現自己已經被束縛在了平臺之上，一只詭異的靈族以詭異卻優美的舞步接近他，身后的附肢旋轉，不知道從哪里掏出數把工具，切開血肉，自斯維爾的眼球處開展藝術創作。

劇烈的疼痛與快感產生了強烈的刺激，混亂的記憶改造著他的身軀。他在哪，他是誰？斯維爾渾身顫抖著，他的眼部神經被完美的剝離出來，隨著血伶人的編織與修剪形成微縮的畫作，贊頌著靈族的偉大與不朽。

他是斯維爾，人類，之前在亞空間，噢，原來他被色孽秒了，反應過來的斯維爾大笑著，抒發身體上傳來的快感，還被塞進了一具打了藥的成為血伶人顧客的靈族身上。血伶人的另外幾條附肢也開始行動，血腥的藝術創作全面展開，為斯維爾帶來更加澎湃的快感與痛苦。

這是一個幻境，這不會是真的，斯維爾在抽搐的同時抽空想到，因為他還能感知到機械神軀的狀況，有機油在上面流淌，尼歐斯呢，我想他他能聽見嗎，見鬼，什么時候機械神明用機油做動力源了。

藝術的創作緩慢而優雅，但終會結束。斯維爾在創作結束后便被丟到一旁，還未喘口氣，意識就被抽出，送入一具又一具的身體中，從簡單的冰汽水到混著鮮血和化學制品的汽水，從對眼睛的繪畫精益求精到為自己掠奪一個又一個的眼睛，不斷的放縱換來不斷突破的底線和無限拔升的快感閾值，千里之堤，潰于蟻穴，數萬生靈的縱欲墮落經歷沖擊著斯維爾的精神防護和自我認知，但皆被阻擋。

他是人類，斯維爾。

極度干渴中喝下清泉。

全部神經展開后躺在地上打藥然后讓蟲子緩慢啃噬。

赤身從宇宙徑直跳入恒星。

同感數十億被殘忍虐殺的智慧生物。

……

縈繞著血霧的鋼鐵墻壁傾軋向色孽的貪欲之環，黃金寶石堆砌的山脈化作高墻，鋼鐵鑄就的要塞糜爛于內部。有流連其中的靈魂被放血鬼斬下頭顱，也有復仇獸死在靈活的欲魔手下。偉大游戲中，恐虐惡魔與色孽惡魔瘋狂的廝殺，只為博取各自主神的注目與欣賞。

……

金色火焰燃燒，這縷本質的存在和亞當身體上的扭曲器官隨著部分情緒感知能力被帝皇作為祭品與燃料。

火焰爆燃，席卷整個旅行者號，混亂與欲望被焚燒，被恐虐纏住的色孽只能發出凄厲的尖嘯，祂的獵物，祂的美人，卻在分神的瞬間又挨了一斧頭，更加凄厲的叫聲裹挾著罪孽與欲望予以還擊。

烈火圍繞在機械神明身周，黑暗王子的力量與那褻瀆扭曲的記憶如柳絮般燒盡。

隨著6號武器抽干星球最后一份質量后的自我毀滅，磅礴的能量流沖出，半途被金色的火焰點燃，以最簡單粗暴的方式突破了兩名主神的封鎖。

亞空間混亂的時間被人類之主錨定，能量流的沖擊成為了既定事實。數不清的看熱鬧的未生者被烈火焚燒，哀嚎不斷，直至消散。

現實宇宙的荒蕪之處，一艘小船自突兀出現的亞空間裂隙中駛出，隨后以另一種方式超越光速，離開了原地，遠離了依依不舍的欲望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