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裁判頓了頓，“但我建議你點到——”
“行，那就三局兩勝。”
看著古震鱗一臉躍躍欲試的表情，這裁判有些懵逼。
這位是見錢眼開，還是真想打這白人個心服口服啊？
臺下的周春擂還在纏著姚汝南磨嘰，然而這老爺子的目光卻緊盯著臺上的古震鱗。
太極的黏勁兒，洪拳的鎖步別摔……這年輕人有意思。
“這小伙子是練什么的？”
“啊，古師傅他練的比較雜，太極，洪拳，八極拳，形意拳，什么都練過。”
姚汝南微微側頭，“他還練形意拳？”
“我教的。”
“他學的怎么樣？”
“……如有神助。”周春擂面色劃過一絲復雜，“就好像……每天都有人在陪他實戰似的。”
傳武是水磨功夫，要用年頭打熬出來，可現在是太平時代，哪像古代那樣響馬水匪遍地？
所以大部分練武的都缺乏實戰。
不能把“功力”轉化為“打擊力”，這就導致傳武變成了“上不了擂臺”，而這也是姚汝南倡議年輕人比武交流的原因。
臺上的古震鱗已經做好第二回合的準備，可這白人忽然轉身就走，說是要先去放個水。
臺下一片吁聲。
古震鱗在臺上等了大概一刻鐘，這白人的身影才姍姍出現。
和剛剛相比，他的氣勢又鋒芒了不少。
爬上擂臺，他朝古震鱗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隨著裁判的一聲哨響，第二回合開始了。
這白人照舊是鐘擺閃逼近，隨后勾拳連打。
古震鱗想要故技重施，然而對方的拳頭卻比上次快了些許，精準穿插他的推手，逼的古震鱗不得不以小臂硬擋。
拉開距離，一雙小臂已經是針扎似的疼痛。
古震鱗瞇著眼，緊盯著氣息粗獷的白人，一股怪異之感襲上心頭。
速度提高了，出拳的力道也比之前強許多……這是上把沒使出全力？
不，他的呼吸也變急促了……
念頭一閃而過，這白人再次猛沖上來，狂風驟雨般的拳頭把古震鱗逼到死角。
“不對啊……”臺下的姚汝南眉頭緊皺，“這英國佬什么時候這么能打了？”
周春擂更是急的面色發青，古震鱗要是被打出個好歹來，錢燕秋得跟他玩兒命。
“姚師傅，這老外有問題？”
“照理講他連打十二場，氣勢應該弱下去，可他這氣勢怎么還越打越高漲了？”
周春擂忽然想到他剛剛放水放了一刻鐘，“這老外不會是嗑藥去了吧？”
拳頭密密麻麻的打在身上，古震鱗屈膝抱頭，以虎抱頭格擋，眼睛透過雙臂死死盯著對方，等他露出破綻。
拳雨稍停那刻，古震鱗迅速出手。一拳抓住揮了一半的勾拳，以暗勁截壓回撤，另一只拳頭寸勁打出，直奔對方乳根。
臺下的姚汝南眼睛一亮，虎抱頭轉截手鉆拳，好絲滑。
這拳沖到白人乳根上，然而預想中的痛苦表情沒有浮現，對方只是身子頓了一下，隨后另一拳直勾勾打在古震鱗脖頸上。
“砰！”
這一拳鑿上去，古震鱗大腦一陣嗡鳴。
聲音聽不太清，眼里冒著金星，平衡也失了準頭。
隨后就只剩下尖銳的哨聲了。
“我日你媽！打脖頸了！”
“畜生！”
“犯規！犯規！”
臺下的觀眾一片怒罵，周春擂也慌忙擠上去，把古震鱗攙扶下臺。
“古師傅，古師傅你沒事兒吧？”
古震鱗緩了好一會兒，這潰散的眼神這才緩緩聚焦。
“草，大意了。”
“屁，這哪是大意？一拳打乳根上就頓一下？這鬼佬絕對嗑止痛劑了！”
擂臺上，那白人還在狡辯，聲稱自己打的是下顎，不是脖頸。是對方主動把脖子湊上來，自己想打的是下顎……
說的裁判額頭青筋暴起。
周春擂仔細的給古震鱗檢查身體，生怕這位被打出毛病來。
要是出了問題耽誤拍攝，那他這罪過可就大了去了。
臉，頸，胸，臂……
“古師傅，你這胳膊怎么青了？”
古震鱗一愣，側頭看向大臂，只見上面一大塊兒淤青。
這肯定不是剛剛打的，和蔣心鬧也沒傷著，跟老周練拳腳都是倆月前了，反倒是和幻覺對打被踢到過幾次……
思緒至此，古震鱗瞳孔忽然放大。
是幻覺打的？
虛假的幻覺打出來了真實傷害？
我把大腦騙過去了？讓身體真的認為自己受傷了？
所謂靈犀一點通，古震鱗如夢初醒般，數月沒能明悟“自我欺騙”被他抓到了苗頭。
“古師傅，讓這鬼佬藥檢！”
“等我打完第三把。”
古震鱗晃晃悠悠的站起來，揉了揉頸，“磕了藥也不耽誤我削他。”
在周春擂錯愕的目光中，古震鱗爬上擂臺脫掉上衣，露出一身矯健的肌肉。
“小伙子，他犯規，不用打了。”
“要打。”古震鱗拍了拍裁判肩膀，“幫我問問他，我原諒他剛剛打我脖頸，但是這場我要打無限制。”
無限制……
裁判嘴角抽搐，要是可以照著要害打，那你倒的更快。
他有心勸這小伙兒別找死，然而良言難勸該死鬼。
裁判嘆了口氣，把古震鱗的要求一說，對方欣然同意。
這白人壯漢彈跳步熱起身，拉著裁判叨咕一陣，隨后裁判開口道：“他問你為什么要脫上衣，你們練功夫的不是穿著衣服打嗎？”
“我怕把血濺我衣服上。”
古震鱗拱拱手，然而臺下瞬間嗡聲一片。
在場的練家子不少，自然能看出古震鱗是左拳右掌。
擂臺邊的周春擂一臉懵逼，這什么意思？分生死？
生死拳禮他不是不知道，可他活了四十多年還真是頭一次在現實中見著。
臺下的嗡聲四起，這白人一臉疑惑的打量四周。
“噠~”
古震鱗上前打了個響指，拉回這白人的目光。與此同時，他感覺到小腿內側一股熱流涌動，沿著大腿上升到腹部，會和于足太陰經，過胸會于脖頸。
陰維脈，通。
腎上腺素飆升，刺激中樞神經，神經遞質釋放……
古震鱗的呼吸急促起來，他感覺渾身上下都在燃燒。
看著對面那輕蔑的白人，他咧嘴露出森白的牙齒，眼中兇光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