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酒席交鋒
- 我的英倫人生
- 素云清河
- 2341字
- 2024-06-25 20:29:08
就在姜譯想著一會是先吃原味大腸呢還是白死的魚,那邊的兩撥人開始互相推諉試探了。
身為英國方面的翻譯,姜譯也只能戀戀不舍移開對九轉肥腸的目光,轉而干起本職工作。
梁肯堂拱拱手也是客套起來:“英吉利大使此次能參加我國皇帝陛下壽辰,陛下他老人家非常高興特意囑托望英吉利大使即使感到,沒想到和大人前腳吩咐,后腳就到了,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姜譯老老實實翻譯了過來,把馬戛爾尼和副使斯當東聽的一愣一愣,前面還聽的明白,后面曹操是誰?
姜譯也是小聲地大概說了下曹操的典故,兩人這才恍然大悟笑著也是有模有樣拱拱手。
一旁的一個天津官員也是笑道:“正所謂圣上文治武功之下,就連遠在萬里的英吉利國都來俯首稱臣,真是可喜可賀。”
這句話姜譯可不敢翻譯,原本還笑著的臉一下尬住了,馬戛爾尼也是個人精,看著對面各大臣因為那天津官員的話笑道人仰馬翻,在看姜譯不好的臉色也是感覺不對,小聲讓姜譯翻譯過來。
姜譯猶豫再三,還是一五一十地翻譯過來。
什么?自己等人明明只是正常的外交出使,怎么就變成了俯首稱臣?
馬戛爾尼等人臉色也是變得十分難看,身為大使一言一行都是代表著背后的祖國,尤其是有人當面說你的祖國是臣屬,誰又能有好臉色,更別說英國這百余年間海戰上的不斷勝利擊敗了一個又一個老牌帝國,成為了新的海上霸主,現在有人說你是來俯首稱臣的。。。
不過姜譯再三小聲勸阻,才讓馬戛爾尼沒有當場翻臉。
馬戛爾尼深吸一口氣,說道:“我國喬治三世陛下一直都知道東方有個大國,只是清國與我西方世界聯系甚少,如今也是派遣我等希望能與清國建立友好關系。”
馬戛爾尼說的話不卑不亢,只是在梁肯堂等人聽來就不那么舒服了,在他們看來除了中國九洲其他都只能說蠻夷,現在有個紅夷國說來和你做朋友,要平起平坐,這不是那東瀛國一樣嘛。
想那東瀛小國也敢口出狂言自稱日出之地,但也是一群未開化之人,想來這紅夷國也是一樣。
梁肯堂表面不動聲色,也是笑著說:“那就希望一切如英吉利大使所愿!”說完之后,便率先將手里的酒一口干了。在坐的清廷官員見狀紛紛叫好起來,紛紛就杯里的酒一干而盡。
馬戛爾尼和斯當東也是舉杯準備喝酒,一湊鼻,我的天,這酒估計比伏特加還要烈數倍吧,習慣了和紅酒的馬戛爾尼和斯當東小心用舌尖點了一點就感覺火辣辣的,只是盛情難卻,于是小心地抿了一口就當喝過了。
卻不料這一舉動對面的梁肯堂等人臉色一下不好了起來。
說實話姜譯作為現代人的靈魂,并不太懂那一套酒桌文化,也從骨子里很反感這一套,哪有什么方案合同必須喝了這杯酒,喝到吐才簽的,簽合同看的是酒量還是產品本質?
不過看著梁肯堂臉色也是知道剛剛應該是馬戛爾尼他們沒有一飲而盡緣故,于是連忙小聲和馬戛爾尼說道:“勛爵閣下,似乎如果我們不一口氣喝完,會讓這些清國官員不滿。。。”
馬戛爾尼也是算走南闖北,什么文化沒見過,還聽說非洲有部落必須獻給土王妻子初夜的事情,這種酒桌文化不同在他看來也是正常,加上腦子轉的快,連忙對梁肯堂說道:“梁肯堂大人,在下先前是真沒嘗過這么烈的酒,一時間我的舌頭都麻了。”
姜譯翻譯過去后,也是適時補充了一句:“果然男人就該喝最烈的酒騎最烈的馬。”
說完,便仰起頭將杯里的白酒一應而盡!在做的清廷官員見狀紛紛叫好起來,剛才那一絲尷尬的氣氛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馬戛爾尼心里也是暗暗慶幸這次使團帶上了姜譯,不然不懂清國文化真的很容易出事,不是單單只懂語言就能解決的,有時候可能一杯酒一句話就能把人得罪,也索性姜譯會一直斟酌修改自己的話(其實馬戛爾尼心里也清楚,有時候自己就是一句話幾個字,姜譯也能翻譯那么長一段話,而且自己也是學過中文的,姜譯翻譯過去,大意是那個意思,但是仔細讀好像又有點不對)。
要知道梁總督是清國漢臣里的領頭人物。要是因為他在禮儀的不妥而把這樣的強力人物給得罪了,那他這次和清政府商談商貿、相互建立使館的任務就就有可能流產。這位梁肯堂可是那位和大人的人,和大人的權力哪怕是東印度公司私底下對清國重要大臣列表中也是高居第一甚至高于一切王公大臣。
氣氛稍稍緩和,梁肯堂也是一笑而過,開始親切地詢問英國使團需要什么幫助。
歐洲人可不知道什么是客套和謙虛,馬戛爾尼見梁肯堂許下諾言,便說道:“總督閣下,您真是一位慷慨的紳士,我們確實需要你的幫助。我們的艦隊在駛出加爾各答港后,便再也沒有維護保養過。現在我們的船只底上長滿了藤壺這嚴重地影響了我們的航行速度以及船只的耐久,所以我希望貴國能給我們提供船塢,對船底進行了一次徹底的整修,這樣在返航的時候也就不會影響航行速度了。”
聽完馬戛爾尼的請求,梁肯堂的臉色有些尷尬,他是一個傳統的中國士大夫,學習的是四書五經和八股文,但對于這類修造之事是一點都不了解,那種都是匠人所學,我是讀春秋的。
所以梁肯堂只好偏了偏頭,向旁邊的一名官吏問道:“津門有沒有馬正使所需要的船塢?”
那名主官軍械修造的官吏一下就傻了眼,半天才支支吾吾道地用滿語:“大人,自從朝廷下了禁海令后,直隸就再也沒有造過船只,修造廠早就給撤銷掉了。況且英吉利使團的船太大了,我們恐怕是無能為力。”
這個官員心思也挺活泛的,知道姜譯對漢語十分熟練,便用滿語和梁肯堂匯報情況,這樣掉面子的事那些夷人還是不知道為好。現在的朝廷也在就南方一帶還有幾個小造船廠苦苦維持,還只是為水師修造一些不多的小型戰船,而北方早就沒有這個東西了。
梁肯堂神情鎮定,絲毫沒有慌亂。他先是贊許地看了那位四品的官員一眼,心想這名官員倒是個有眼色的人,以后可以考慮提拔。
于是梁肯堂說道:“大使,我水師的船塢都在南方一帶,北方乃我重騎之地,所以大使需要船廠還是得去南方。”
姜譯感到奇怪,自己印象里清朝似乎沒有船塢,畢竟禁海之后一塊甲板下海都得判罪。。。什么時候南方有船塢了?
于是姜譯還是向馬戛爾尼建議之后回到澳門一帶再看看維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