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信在法壇之下垂首道:“稟師尊,眼下唯有一個叫衛雄的打通周天,尚未得內照之能。”
蔡焱道:“梁國的修道種子太少,區區周天之境都如此艱難,等他們修成先天,不知要多少年頭!”
叢曠自從歸來,一直在法壇之上修行,說道:“好在數年苦功,培育了數位先天境之人,已漸漸打開局面,以弟子看來,再有兩三位也就足夠了!”
蔡焱頷首道:“不錯!余下弟子中可還有什么好苗子?”
戴信十分不滿叢曠能靜心修行,自家卻要看顧那群廢物,答道:“師尊看重的那個寧霄,昨夜破關而成,打通小周天!”
蔡焱哦了一聲,笑道:“原來如此,短短一月功夫,有這般成就,倒是不錯!”
叢曠道:“寧霄天資不錯,體內又有先天帶來的陰寒毒力,十分契合本教都天神煞法門,不如……”
蔡焱道:“先天純陽功好歹是純陽宮正宗法門,也不算辱沒了他,既然他有悟性,倒要看看能走到哪一步!”
叢曠暗中冷笑,道:“是!”
蔡焱道:“衛雄既已修成大周天,將他帶來見我!”
戴信領命而去。
寧霄貫通小周天,真氣生生不息,自然耳聰目明,能將方圓數丈之動靜收入心中,察覺何英二人到來,迎上樓來。
何英面有愁容,道:“寧兄,你不知道罷?衛雄被戴信帶走了!”
寧霄心頭一動,道:“那又如何?”
常奇道:“你來的晚些,我倆被都天教抓來,倒是廝混了一年,以前還有幾個厲害朋友,修煉極快,等到打通周天得以內照之時,便被強行帶走,自此再無音信,必是被都天教給害了!”
寧霄問道:“都天教逼我等修煉先天純陽功,究竟要做何事?”
何英苦著臉道:“我們這些人私下猜測,全無頭緒,知情的幾個都已死了!”
常奇道:“不必糾結此事,待你修成內照,都天教自會來尋你。”
何英道:“錯了!這便是異常之處,往常只有修成筑基才會被帶走,衛雄不過周天,也被捉去,顯是都天教之人已失了耐性,死馬當活馬醫,照此下去,不光寧兄,就連我等遲早也要被捉去填坑!”
常奇怒道:“這群魔教的……”
何英低喝道:“收聲!你不想活了?”
常奇面色漲紅,雙拳捏緊,氣惱已極。
寧霄卻是面色如常,道:“我等修為低微,反抗不得,只能任其拿捏。左右這先天純陽功乃是道門正宗功法,練之無害,眼下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何英道:“難道你要像衛雄那般,好容易修成周天,又被拿去送死?”
寧霄道:“我天生隱疾,就算不練,也活不過弱冠,唯有靜心修持,還有一線生機!”
常奇道:“衛雄雖死,不過先我等一步,都天教遲早要殺人滅口,如之奈何?”
寧霄灑然一笑:“天命如此,靜觀其變!”
衛雄一去,衛圖失了最大靠山,變得乖順無比,都不敢現身獨樓周遭,唯恐被寧霄捉住報復。
寧霄也不在意,每日溫養真氣,煉化先天寒毒陰力。打通小周天當日,真氣于任督二脈之中肆意奔流,增長極快,但忽有一刻,丹田中某一處隱秘之所傳來一股吸扯之力,將先天純陽功真氣抽去三成。
若非寧霄靜坐日益功深,根本察覺不出苦修的真氣被偷偷截留了去,這一驚非同小可,忙運神內察,但他尚未達到內照之境,查不出真氣流失之因。
寧霄一想,只得罷了,只要不危及性命,真氣少些便少些,大不了重新修煉便是,當務之急是先化去先天寒毒陰力,重又打坐修行,果然先天純陽真氣仍自減少,只是不徐不疾。
如此一來,寧霄勢必要更加努力修行,才能補足真氣缺漏,而他打通大周天之日也要延后許多。他也想的通透,有上乘功法在手,大不了多用苦功便是。
寧霄進入忘我修行之中,以打坐代替睡眠,坐的累了便起身修煉龜蛇十三勢,同時觀想太極龜蛇動靜真意,如此一月過去,終于又打通手足各一條經脈,連龜蛇十三勢也已融會貫通,精熟之極,更練就一點拳意,拳架一起,便有動靜之意隨身。
丹田中依舊有一大缺口,優哉游哉的盜取純陽真氣,每次不多不少,只是三成,寧霄又氣又笑,也是犯了武癡之意,倒要看看藏在他丹田中的小偷究竟要盜取到何日。
法壇之上,蔡焱問道:“那衛雄如何了?”
戴信道:“弟子有負師尊之托,那衛雄十分不堪,已然喪命!”
蔡焱不置可否,又問道:“那些小輩修行如何?”
戴信答道:“回師尊,并無什么出挑人物,連那寧霄修行之速都慢了下來,小周天已通,用了一月功夫,也只打通兩條經脈。”
蔡焱頷首道:“一個月兩條經脈,倒也不算慢了,先天純陽功最重根基,最忌急躁冒進。哼,道門功法皆是如此,哪里及得上我都天教的法門?不過既是故人之子,我也不吝賜他一場機緣!戴信,你將此物拿去給他,能煉化多少,只看他的本事!“
一只玉瓶自法壇之上飛來,戴信雙手捧住,叫道:“蘊陽丹?此是純陽宮專門為低輩弟子培育真氣所煉!”
蔡焱道:“正是,這兩年之間,我為培育優秀弟子,頻頻賜下,此丹只剩三顆,再想要,就只能去純陽宮硬搶了!”
戴信道:“此丹既然如此珍貴,何必給了寧霄?以弟子看來,寧霄資質平平……”
蔡焱笑道:“就是資質平平,才該給他。丹藥之道,本就為補后天之缺所造,若是天才之輩,也用不上它!”
戴信不敢多言,躬身退去。
蔡焱目光落下,又問:“叢曠,你覺得寧霄若是修煉我都天教功法,成就如何?”
叢曠低頭道:“師尊法眼如炬,哪有弟子評判的份?”
蔡焱笑道:“但說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