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天放從一旁端起一杯甜味雞尾酒，敬向霍營東，“感謝您的支持和信任。”語畢一口喝盡，放下酒杯對王德輝說：“我的萬華公司會作為整體抵押，你想用一千萬拿走我的萬華超級市場不可能。”

王德輝斟酌道：“那樣的話……”

“那樣的話，我們就不用再談了。”許天放不在乎那一千萬，對其他人說道：“諸位還有其他異議嗎？”特意看向鄭玉彤，卻見這個矮小干瘦的中年人不點頭不搖頭也不語。

“好，明天上午我們齊聚萬華公司共同簽署這份協議，如果不來的，我就視為放棄，也不要怪我懷疑對方去給怡和通消息，畢竟港島實在太小了。”許天放嚴肅的說完，又露出一絲微笑，“明天我在萬華公司恭迎諸位大駕光臨，希望我們的合作能為港島帶來更美好的明天，屬于我們的明天。干杯！”

眾人陸續舉杯，還在猶豫的王德輝見狀也舉起酒杯，那兩塊地他勢在必得，至于收購九龍倉失敗后的事情，他相信很多人會和他一樣，讓這個年輕人品嘗下什么叫翻臉不是人，即便合同寫的再詳細，一旦喂不飽他們，年輕人在港島也再無立足之地。

許天放與眾人慶祝中，連飲十幾杯雞尾酒，不是因為籌到一億八千萬的資金，而是感到自己的人脈似乎強到沒邊，這要是讓自己再穩穩的發展七八年，等到80年代，全港誰還配站在自己面前。

……

另一邊，坐在中環怡和總部的亨利·凱瑟克正與屬下討論關于九龍倉股票的事宜。

“那些股票還是掛在三塊八的位置？”他知道那些高價股票是出自萬華公司，或是萬華公司控制下的其他公司，但對方這毫無誠意的拋售，簡直是在戲耍他。

“幾天前掛出的八百萬股在降到三塊八就不動了，但偶爾會有零散的股票以三塊七、三塊六掛出，但都不是很多，最多的只有兩萬股，真正能賣出的只有價位在三塊五以下的才會有人吃進，只要是三塊五以上的就只能掛在股票交易所。”一名頭發稀釋卻堅持梳的一絲不茍的中年男人回道。

“還有誰在收購九龍倉？”亨利懷疑是萬華跟他玩小把戲，高價假裝賣出，卻引發其他人低價拋售，然后暗中吸納，反而使萬華持有的九龍倉股票越來越多。

“我查過，都是毫無關系的個人賬戶，他們買入的股票也不多，大多都是幾萬股，最多的是二十萬股，買入二十萬股的這個人我調查過，有黑幫背景，曾經是十四K的紅棍，咱們最好不要理會這種人。”

亨利揮手打斷對方，拿起電話撥通了匯豐銀行大班桑達士辦公室的電話，響了幾聲后對方接聽。

“我，亨利。”

毫不客氣的自我介紹后，對面傳來桑達士一本正經的客套話。

亨利沒閑心與對方客套，開門見山道：“萬華公司那個姓許的華人到底有沒有誠意出售九龍倉股票，為什么他們的標價還是停在三塊八的位置。”

桑達士語氣平和的回道：“在商言商，也許他買入的時候價格太高，不想虧本，你也知道他為了收購九龍倉花了多少錢，不過是高了幾角錢，不影響你收購。”

不影響？亨利想罵人，現在怡和洋行的資金除了投入港島上兩塊大型項目的建設，就是放在海外投資上，哪還有那么多流動資金可以用來收購九龍倉，而且半個月前九龍倉股票還在三塊左右飄蕩，現在每股多出八角錢，這要是想收購15%的股票，可就要多花費一千多萬，這筆錢夠他在半山區買兩套豪宅還有很多富裕。

“你們立即催他還款，他不是從匯豐借了四億港幣嗎，只要你們催他還款，他就不得不低價拋售九龍倉股票，只要他拋售的價格低于三塊錢，我就會立即展開收購。”

“這恐怕不行啊，亨利先生。”桑達士慢悠悠的說道：“我在法院工作的老朋友跟我說，已經有人開始關注司法公正的問題，而且我還聽說那個年輕華人與總督和百里渠爵士的關系都很密切，我要是違反合同約定逼迫他還款，恐怕匯豐還會因此遭到起訴。”

“你什么意思？”亨利聽出了不同的意味，這和上次在匯豐與對方見面時的態度全然不同，“我一會就去匯豐，咱們面對面談。”

“不必了，我今天晚上就要去歐洲公干，恐怕要等半個月才會回來，你有事就找沈弼吧，我不在的時候他身為總經理可以全權代表匯豐，當然重大事項還是要等我回來的。”桑達士說完就掛斷電話。

坐在匯豐銀行主席辦公室內的桑達士嘴角揚起，他已經迫不及待坐上許天放提供的包機，還有六個比他還高的出身美洲的混血靚妞一起去歐洲玩耍，他們會先去法國，再去意大利，然后才是瑞士，都是充滿浪漫的地方，全程有人報銷。

亨利氣沖沖的放下已經被對方掛斷的電話，看向坐在對面的華人，“那個許天放是不是與桑達士認識。”

頭發一絲不茍的中年華人搖頭，“我已經打聽過，那個姓許的年輕人剛回到港島才半年，怎么會認識那么多人。”

“那他怎么可能從匯豐貸出四億港幣，我都貸不出來。”

中年華人苦笑，“我聽說那個年輕人本來在匯豐就有八千萬美元的存款，相當于四億港幣，可能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匯豐才會批準貸款吧。”

“有錢還要貸款，他喜歡還巨額利息？”亨利詫異，這是什么思維。

“這就不知道了，如果是我的話，就不會這么干。”

“你出去吧。”亨利打發走華人后，思索了片刻，撥通了總督辦公室的電話，他對這些華人不信任，對匯豐的英人也不信任，還是找政府里的英人吧，他不相信麥理浩會支持許天放。

“我是亨利。”亨利照常自我介紹。

對面傳來麥理浩的聲音，“我是麥理浩，有什么事嗎？”

“我想打聽一個人，萬華公司的許天放，您認識嗎？”

對面很快傳來麥理浩的聲音，“認識，我邀請過對方在我的書房一起喝過酒，你們有矛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