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聾啞人
- 四合院:人間清醒閻解成
- 站著如小嘍啰
- 2177字
- 2024-05-14 20:11:27
整個第十一食堂只有五號人,和閻解成同輩的,有三個小伙子。
一個叫錢良。
國字臉,絡腮胡,不到二十來歲兩腮便已經刮得鐵青。
另一個叫魏成。
一米八多,壯碩,大背頭,典型北方人樣貌。
和閻解成一樣,這兩位都是新招進來的工人。
第三位有點不一樣,據說是廠里多年的老工人。沒見面之前,閻解成和錢良他們一樣,還以為他是有多年廚師經驗的老師傅,還想著能夠“老師傅帶帶我”。
可見面后才發現,這位還不如他們。
他叫蔣援朝。
黑黑瘦瘦的,總是縮著個腦袋,不敢和人直視。據說是個老病號,什么活兒都干不了,十天倒有八天不來。偶爾上班,也只是給安排一些例如擦桌子之類的活兒。
至于食堂廚班班長,則是閻解成之前考核的時候見過的那有強迫癥的老頭,人叫呂和。
名字帶個“和”字,實際上是個脾氣暴躁,性格執拗的老頭。據他要求,洗菜和燒菜前,都要洗手超過三十秒鐘。餐具和道具要洗三遍以上,并用開水消毒。抹布要整整齊齊地碼在一起,不同廚具要按大小順序從左到右排列在一起。
有一點沒做到,照頭就是一板栗。
很古怪的幾個人,但不管如何,在這一九六五年元旦前,閻解成正式成了紅星軋鋼廠的一名工人。
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錢良,魏成和閻解成三人很快打成一片。至于蔣援朝這個病號,幾人都很有意見。
“大家都是工人,憑啥他能一直不上班也有錢拿?這不明顯地將工人也分成三六九等嗎?不是說共場主意是人人平等的社會嗎?這算哪門子的平等?”
“病號?我也未嘗沒病。可憐?我也未嘗不可憐?”
“病號就歇著去唄,再多招個人進來幫忙。實在不招也行啊,工資勻點出來給我們。招人進來不干活,這不惡心人嗎?”
三人對這種有失公允的事情強烈譴責,當然,也只限于“譴責”。這種可能有上等家庭背景的人,他們實在不敢招惹。
同時,他們也有一個共識——要是我也能像他一樣,三天倆頭地不上班,那該有多好。
錢良喜歡唱京劇,尤其喜歡唱七爺那句“看前面,黑洞洞,定是那賊子巢穴,待俺趕上前去,殺他個干干凈凈”。
據錢良說,他爹解放前就在婁振華的軋鋼廠里干廚師。要不是他爹自小逼著顛勺背菜譜,他早就去當京劇演員了。
魏成則喜歡吹口琴,尤其喜歡在錢良唱京劇的時候吹口琴伴奏。
閻解成不懂京劇,也不懂口琴。但不妨礙他知道這兩人一個五音不全,另一個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
這不,幾人剛收拾完廚房,還沒到擇菜洗菜的時間。錢良唱起了京劇,魏成則又吹起了口琴。
兩人一唱一和,煞是難聽。
過了會,后廚傳來不知道什么東西砸在地上的聲音,緊接著呂老頭的聲音傳來,“鬼哭狼嚎的,再吵我睡覺,我把你們腿打折扔出去。”
聞言,錢良和魏成只能悻悻然作罷。
閻解成問道:“這老頭脾氣這么暴躁,知道啥來頭嗎?”
早已經不是舊社會了,軋鋼廠三令五申,人人平等,不能隨意打罵學徒工和徒弟,可這老頭好像渾不在意。照樣該打打,該罵罵。
錢良道:“我還真知道一點事。”
閻解成和魏成忙追問什么事。
錢良道:“你們知道的,我爸軋鋼廠老廚子,當時軋鋼廠還姓婁的時候就在了。據他說,這老頭也是軋鋼廠老員工了。脾氣暴躁得很,還愛打人。以前還有過把徒弟打得頭破血流的事情發生,差點進了派出所。”
頓了下,他問道:“十一食堂的事,你們都知道吧?”
閻解成和魏成點點頭。
錢良道:“那事過后,十一食堂的人不都被趕到廁所去當保潔員了嗎?整個食堂沒人,急需廚子,李副廠長都急得團團轉。這老頭知道后,主動提出要到十一食堂來。”
閻解成恍然道:“難怪,我說這老頭那么大年紀了,怎么還不退休。”
錢良繼續道:“據說李副廠長一開始是不答應的,因為這老頭打人打出過不少事。后來實在沒人了,只好答應。而且怕再出事,還曾經和他約法三章,不準隨意打人,不準喝酒......”
“這老登還喝酒?”
“廢話,見那搪瓷杯了嗎?我估摸著人底下暗層裝著酒......也就你傻乎乎的,一點酒味都聞不出來。”
“我最近感冒,鼻子堵住了,一點味聞不到。”
“這老頭也怪,退休了不好好休息,跑這湊什么熱鬧。”
“吃苦吃習慣了,閑不住,老一輩的都這樣。”
“你別說,他那鍋鏟拿的,一點看不出是個六十歲老頭子。”
“畢竟幾十年老師傅了......”
......
閻解成三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不知何時,蔣援朝不知何時已經來了。他在廚房里逛了一圈,可能見沒啥事干,就又到食堂里擦桌子。
三人默默看著。
忽然,錢良道:“真不爽,我們早上六點多上班,他到下午才來,真有他的。”
魏成伸了個懶腰,“那能怪誰?只能怪你自己沒人家的后臺。”
關于蔣援朝的來歷,廠里謠言滿天飛。
有人說他后臺老大了,無論怎么往上寫舉報信都沒用。也有人說他是烈士家屬,這才享有特權。
還有人說,他的后臺就是廠長,說他是廠長的兒子,而且還是私生子。若非如此,怎么會忍心讓他落到和平頭老百姓一樣的境地。
兩人有意挑釁,毫不掩飾自己的聲音。他們覺得蔣援朝離得不遠,肯定聽到了。但等了許久,也不見他說什么,做什么。
覺得沒意思,兩人漸漸地也就不說了。
不知過了多久,蔣援朝來到閻解成等人旁邊。他低著頭,露出個怯怯的笑容。
錢良不爽地看著他,“干嘛?”
蔣援朝從兜里掏出一個小本子和一支筆,刷刷刷地寫了會,放在桌子上。
閻解成把本子挪過來看了看,只見上邊寫著。
“我擦完桌子了,能和你們坐在一起嗎?”
閻解成不解道:“搞什么?”
三人正疑惑著,就見蔣援朝指了指自己耳朵,搖搖頭。指了指自己嘴巴,又搖搖頭。感覺表達不清楚,他又拿起本子,在上面“刷刷刷”地寫。
“我不會說話,你們別和我說話,我聽不見。”
三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他是個聾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