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俞飛鴻看雜志,上面在尋找誰是趙俞?
人們只知道《失樂園》作者筆名叫趙俞,二十多歲東北人,長的挺帥,其他知之甚少。
他什么學歷?
《失樂園》原型是誰?
九十年初,人們娛樂活動少,也就看電視劇、小說、聽音樂。
一本火爆的小說,一部火爆電視劇,大江南北都知名。
趙尋能用趙俞這個筆名,俞飛鴻還是很開心的。
她正看雜志,電話響起來,接起來后,又是出版社打過來的。
“郝主編,您有事嗎?”
郝運來一聽又是小趙女朋友,他在電話里說:“華人書局出版社到京城找小趙,等他回來,你讓他快點到出版社。”
“好的。”
就連俞飛鴻也沒想到,《失樂園》這本小說會這么火,先是韓國出版社要出版,后是香港出版社要出版小說。
她和趙尋這幾個月相處,知道他對工作積極性不高,要不停催促他拍電影。
大約十分鐘后……
“媳婦兒!”
“俞飛鴻。”
聽到樓下喊自己,俞飛鴻往下看,趙尋正在從車上往下搬東西。
“等會。”
她拿著鑰匙下樓,看到底下堆一大堆東西,一個大牛頭、西瓜、牛肉、鋼鍋、調(diào)料、其他水果和蔬菜。
“你買這個大牛頭干嘛?”俞飛鴻問他。
“吃唄。”
趙尋笑著說:“等會做牛頭燜子。”
他的生活恩格爾系數(shù)占80%,賺的錢一大半都吃掉。
喜歡吃,對吃講究的人,也是對生活熱愛的人。
趙尋就是這樣的人。
兩個人搬了兩趟,才把這些東西搬回去。
俞飛鴻打量著這些東西問:“花多少錢?”
“管這個干嘛,賺錢就是花的。”
她一想也對,不再勸他買東西,把錢花沒后,他再寫小說就賺回來。
“出版社郝主編給你打電話,香港出版社到京城找你,他們要出版《失樂園》。”
“噢。”
趙尋以為是日本出版社呢。
見他把牛頭洗干凈扔進新買的大鍋里,又把各種調(diào)料加進去,大約過了二十多分鐘,他才坐沙發(fā)上抽煙。
“這個牛頭要煮五個小時以上,我買了一些苞米面,加里有面,下午咱們?nèi)ゲ捎軜溴X。”
“榆樹錢?”
“嗯。”
趙尋告訴她:“晚上蒸榆樹錢窩窩頭。”
換上一身衣服后,他讓俞飛鴻在家看著,過一會他就回來。
“媳婦兒,你在冰箱里凍點冰,我?guī)Ю涿婊貋怼!?
“哦,咱們中午吃冷面?”
“對,快到5月1,天氣越來越熱,吃冷面涼快下。”
他坐車去出版社路上,看到京城路兩旁的花開了,過幾天去香山游玩,采一些牡丹花回來,可以做牡丹花糕。
趙尋剛到郝運來辦公室,這位香港來的女編輯被震住,她想過作者年輕,沒想到如此年輕。
幾乎是和鄭勛卓說的話差不多,問了一些重復問題。
“我就兩個要求,均價20人民幣一冊,把港澳臺、新加坡、馬來西亞、越南、菲律賓出版都交給你們。”
“一期刊印20萬冊,支付給我60萬定金,這是蘭登書屋韓國分社和我談的條件。”
這位女編輯并不能做主,她出去打個電話,半個小時后才回來。
“趙先生,你的要求我們都答應,我們想為您在香港辦一場簽售會,這樣對銷量有幫助。”
“我還很年輕,保持神秘感很好,簽售會就不辦了。”趙尋問她:“定金什么時候付?我還欠郝主編的錢呢。”
現(xiàn)在郝運來羨慕到不行,一下就賺60萬,抵的上他1000個月工資。
“我們現(xiàn)在簽協(xié)議,下周一到賬。”
趙尋微微頷首:“可以。”
就在郝運來辦公室,他和中華書局簽《失樂園》出版協(xié)議。
趙尋把港澳臺、新加坡、馬來西亞、越南等地出版權給他們,一期刊印20萬冊,版費15%,定金60萬RMB。
簽完協(xié)議后,郝運來送他們下樓,趙尋笑著問:“郝主任,您知道附近什么地方有榆樹錢嗎?”
“這附近沒有。”郝運來搖搖頭:“你去朝陽阜通東大街1號院,他們院里有兩顆榆樹。”
出版社對面有一個煙酒店,趙尋買兩條軟中華,送給郝運來。
“您看啊,幫著我聯(lián)系,還承擔風險出版,先送您兩條煙,等我有錢,請你去全聚德搓一頓,以后小說里加你名字,保證是正面人物。”
煙和吃的郝運來并不在意,趙尋的小說里加自己名字,這可撓到郝運來癢癢肉。
“這可感情好,沒準以后我成名人了。”
趙尋回去時候,帶著一大堆信件走的,這些都是讀者郵寄過來的,他們找不到趙尋,只好把信郵到出版社。
坐出租車四處找尋賣冷面飯店,他們省駐京辦都沒有,最后在吉林駐京辦飯店買到。
兩份冷面,一份雪衣豆沙、一份豬頭肉拍黃瓜。
在中國吃冷面的不多,也就東北人喜歡吃,地理位置原因,朝鮮和韓國也喜歡吃冷面。
坐車回到家后,俞飛鴻已把他們兩個人衣服洗完,晾在臥室一旁的陽臺上。
“出版談的怎么樣?”
“已經(jīng)簽完協(xié)議,他們出版20萬冊,給我60萬定金。”
她感慨一句:“我也想學寫小說了,真的很賺錢。”
現(xiàn)在寫小說和后世網(wǎng)文差不多,頭部作家收入不菲,一般作家勉強溫飽,再次一點能混個低保,大部分簽約這關都過不了。
“那你寫啊,很簡單的。”
俞飛鴻把冷面放在大碗里,她搖搖頭:“可我不會。”
“我教你。”
他笑了笑說著。
俞飛鴻是浙江人,上大學后在京城生活,她沒去過東北,今天第一次吃冷面。
“這個糕點很好吃,冷面味道怪怪的。”
“這個是雪衣豆沙,用雞蛋清做的。”
“啊!”
俞飛鴻被震驚到,她以為軟軟的是面做的。
“我第一次吃這樣的糕點。”
趙尋笑著告訴她:“這在東北是女士菜,也不是糕點,雪衣豆沙是清朝宮廷菜,用雞蛋清和豆沙制作,費時又費力,一般飯店不做。”
“原來這樣。”
兩個人吃完飯,趙尋又往大鍋里加一些水,已經(jīng)煮三個多小時,他睡醒后可以撈出來,然后打車去摘榆樹錢。
下午兩點多,他睡醒后。
大鍋里的牛頭撈出來,然后把骨頭拆下來,用刀把肉和皮剁碎,托盤下面墊上干豆腐。
俞飛鴻看著他做,她問:“放這個干嘛?”
“這個是手工干豆腐,比機器做的好吃,放在底下塑形用。”
他把肉什么的鋪好,在蓋上一層干豆腐,最后陶瓷盆里裝些水,把牛頭燜子壓上。
“放這幾個小時,等涼了以后就能吃。”
兩個人打車去摘榆樹錢,到這后才發(fā)現(xiàn),這里是《編輯部的故事》外景地。
趙尋拿著一個蛇皮袋子就上樹,他告訴俞飛鴻:“以前我上初中時,家里和學校路上,有很多榆樹,一到春天到來,就有榆樹錢吃。”
俞飛鴻站在樹下說:“我們小時候不吃。”
他一邊摘榆樹錢一邊感慨:
“這榆樹錢救過許多人的命,以前人們吃不飽,就用它代替糧食,以前我奶奶做榆樹錢窩窩頭,很好吃。”
“別看榆樹普通,它貢獻著一切,國內(nèi)的榆樹比秦始皇還偉大,榆樹不會害人,它結出的榆樹錢為人們永遠貢獻著。”
聽到趙尋說的話,俞飛鴻自嘆不如,這就是人的思維,同樣看著榆樹、看待世界不一樣,她永遠也說不出:
“榆樹比秦始皇偉大的話。”
他把榆樹比作比人偉大,這已到天人境,沒有經(jīng)歷過世間萬物,無法大徹大悟。
站在樹上像個猴子,可是在夕陽照耀下,已成神人。
……
傍晚。
趙尋和俞飛鴻在家里吃榆樹錢窩窩頭。
住在一號院的老太太大喊:“這是誰干的?”
“誰干的?”
“你們誰干的?”
“給我出來。”
“榆樹錢我想留著吃,誰手這么快!”
“缺德!死嘎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