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諸位看官有福了,最新的江湖大事,錦衣衛(wèi)指揮使李辰獨殺十幾名江湖亡命徒。”
京城外的一處坊市之中,尋常的潑皮閑漢圍在茶攤上,聽著臺上說書先生的口中的江湖事:
“卻說這揚州的四大鹽商,收攏了十幾個江湖亡命徒,就是為了保護自己那流水般的銀子。
尋常道:沒有長久的富貴。揚州四大鹽商多行不義,受朝廷清查,這李辰便是當今皇上派出的急先鋒。”
說書先生來了一段開場白,臺下的觀者迫不及待的催促,快點開始正文。
一拍驚堂木,說書先生開口:”莫急莫急,且聽我細細道來。“
說書先生搖著折扇,悠哉悠哉道:“當日,揚州大雨,錦衣衛(wèi)指揮使李辰獨往江家之中。被困在四水堂前,只見烏泱泱的十幾個人將其圍了起來........”
說書先生講得天花亂墜,臉色通紅,自己身臨其境一般,分析著李辰的各樣功夫,臺下聽著亦是津津有味沉迷其中。
“近日還有人為這李大人就此事寫了一句批語:四方天水歸堂處,墨鴉獨棲黑錦衣。”
又是一聲驚堂木,說書先生語畢,“諸位看官,此書完了。”
“好!”
“這評書真是這些日子聽的最過癮的,給爺賞!”
坊市的客人,齊手稱快,杯中的茶水冷掉也渾然不覺。
“評書好聽就是好聽,這最后詩號是什么意思?”
“天水就是雨水,揚州南方那邊有四水歸堂的說法,第一句說的是地點天氣,第二句說的便是那李辰本人。”
“原來如此,謝謝兄臺。”
說書先生退場休息,坊市的客人聚在一起談論評書的內(nèi)容,不少的聽眾也是難得大方一回,給下賞銀。
二樓包廂之中,剛到京城的林黛玉雙手緊捏手帕,身邊的丫頭雪雁和奶娘王嬤嬤也同樓下的聽客一般聊起評書。
“李大人真是厲害,難怪這一路上太平,在路上崖子口一些草莽還要出來相送。”
王嬤嬤極老,嗑著瓜子回憶路上幾十年沒有遇到的新鮮事。
小丫頭雪雁,伏在王嬤嬤的身邊,“小姐,老爺?shù)锰澴尷畲笕怂臀覀儯@一路上才能放心玩了,不用坐船行苦。”
“行了,你還說,待會子到了舅舅家,不要失了禮數(shù)。”
林黛玉相較之前活潑了許多,一路上得知自己的父親在年末也要歸京之后,林黛玉心中的苦悶消散不少。
樓下的評書也合了林黛玉的心意,吩咐王嬤嬤叫來坊市的小廝,買了十個花籃。
小廝聽后,立馬明白這是位大主顧,領著說書先生道了謝,在樓下高喊:“樓上天字貴客賞花籃十個!”
“花籃十個?二十兩銀子,是哪家的公子?”
“應該侯門家的公子少爺,人家不愿報名,應該是怕落了臉面。”
不等這邊喊完,又一小廝掛起了高彩:“樓上地字貴客,賞花籃十五,今日花銷算在地字貴客賬上。”
坊市上的客人轉(zhuǎn)眼瞧去,樓上天字和地字的兩個包廂的人像是較起了勁。
但是地字包廂的請客,在場的客人還是對著二樓的地字包廂道謝。
二樓地字包廂之中,同樣是一名少女,肌骨瑩潤,舉止嫻雅,抬手之間只見端莊。
“妹妹,這評書的不錯,你也難得的大氣一回。初到京城,不能落了面子,哥哥給你多賞些。”
薛蟠翹著二郎腿,頂兒啷當?shù)臉幼記]有絲毫貴家公子的氣質(zhì)。
薛寶釵嫻靜的端著茶水,吹開茶葉,說道:“哥哥你是真大方,娘說先忙完家里的事,再去榮國府上拜會,你倒好這邊直接和榮國府的璉二爺攪到一起去了。”
“罷罷,妹妹你在這里說這些勞什子話。我先走了。”
薛蟠帶著自己的小廝,從后門出去上街尋樂去了。
薛寶釵亦沒有多留,初到京城,家中的事情還要她操持,同樣沒有多余的時間。
皇宮大內(nèi)之中,李辰與戴權(quán)正站在御書房內(nèi)。
建元帝坐于上首,靠在軟榻之上,手上捧著戴權(quán)與戶部整理出的揚州四大鹽商的鹽稅虧空。
“整整六百萬兩!我大周稅收一年也不過三千萬,區(qū)區(qū)揚州一處還藏著這樣的巨富!”
建元帝穩(wěn)坐皇位十年,罕見的動了真火,手上的卷宗直接扔在地上。
“圣上息怒。”
李辰和戴權(quán)一同勸慰,兩人互相使了一個眼色,把話題岔開。
戴權(quán)上前撿起卷宗,放到案上:“陛下,四大鹽商和揚州總督皆以伏法,首級已經(jīng)帶回京城。何須動氣,林御史年底也要歸京。之后更是陛下大展宏圖之機。”
戴權(quán)在宮中伺候了建元帝多年,十分清楚建元帝的喜好。
建元帝經(jīng)常自比漢武唐宗,自詡胸懷之中藏有雄才大略,受得位不正之說影響,頭七年一直隱忍,如今權(quán)力逐漸歸攏,所下之策也越發(fā)激進。
“朕倒忘了,李辰老弟,你當真沒有讓朕失望。林御史的千金已經(jīng)到了京城,榮國府那幫子也給朕上了一個奏折,說是推舉一個賈化,你怎么看?”
李辰的義父安陽王是皇室的遠支,論關(guān)系是八竿子打不著,但是輩分族譜在,也沒有辦法。
安陽王和太上皇是同輩,建元帝稱呼李辰一句老弟也沒有問題。
賈化字雨村,林黛玉的教書先生,其實就是個狗屁膏藥。
李辰怎么看,肯定是坐著看,對于這樣的小人,李辰?jīng)Q定給建元帝上上眼藥:“賈化此人有才,若要用人陛下可放心,只是獨有一點。”
“什么?”
“此人心機太重,喜歡牽扯是非,對他而言陛下是決斷之人,卻又不是唯一。”
李辰的話說的相當誅心,建元帝最不喜的便是有二心之人,拿起賈政上的薦表,沉聲道:“細細說來。”
“賈化喜好攀炎附勢,陛下交代的事情不影響到他交利的他肯定用心去辦,只是影響到了怕他這樣的聰明人能想出百種辦法來阻撓。”
“你說應該如何?”
李辰把早就準備好的說辭拿出來:“想要放心用他,唯有將其變成孤臣,臣曾經(jīng)贈予陛下的那首詩,陛下可還記得?”
“颯颯西風滿院栽,蕊寒香冷蝶難來。他年我若為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朕當然記得。”
“這詩放在陛下手中是決斷天下之詩,放在他人手上確是反詩,不如咱們用這首詩設個圈套等他鉆不進來。”
建元帝思慮片刻,點頭稱好,處理完正事,建元帝又關(guān)心起李辰的私事。
“李辰你年紀也不小了,前些日子皇后還在催促朕幫你謀一門親事。我看皇后身邊的女官賈元春不錯,不如朕做主幫你結(jié)下這門親事,如何?”
“全憑陛下安排。”
李辰想拒絕但是皇帝賜婚,他還真沒有合適的理由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