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動靜吸引過來的管事,先是一掃地上已經燒的殘破不堪的飛魚服,又見周妙彤站在李辰身邊,扯著嗓子:
“你這丫頭給你安排這樣一個差事,差點給我弄出大亂子。這位大人,您看怎么處理她好?”
只穿內衫的李辰,解釋道:“不關她的事,是我自己撞翻的。”
“大人,您這.....”
“是我說不清?有人問起來就說是李辰撞翻的,要是還不清楚現在我去找戴權來給你解釋。”
“不用,不用。大人小人先下去了。”
這管事在宮外,任的也是大明宮的職位,戴權身負大內總管一職,不知道被多少人叫老祖宗。
李辰一說戴權名字,這管事立馬賠著笑臉,權當自己不知趣。
“這人的運氣真好,能被錦衣衛的指揮使看上。”
管事暗自嘀咕,自己說著玩的還真成真了。
“多謝大人,奴婢在這里先告退了。”
周妙彤撿起地上的銅壺,低垂的腦袋不看李辰。
“先等等。”李辰叫住周妙彤,指著地上的灰屑道:“讓你們的人打掃干凈,不要讓宮里或是其他人看到。”
“遵命。”
李辰吩咐完,沒有繼續關注周妙彤。
建元帝心情不錯,這個壽昌文會不能出任何差錯,為了斷絕別人嚼舌根,而且李辰見周妙彤眼熟,他才會幫周妙彤解決這個麻煩,
在周妙彤的目送下,李辰離開獨留周妙彤佇在原地。
石磚上的灰燼冒著白煙,廊道里絲線燒盡的糊味逼著鼻腔無處閃躲,躲在暗處的管事觀李辰已經離開,領著人烏泱泱的走了出來打掃。
“管事大人,奴婢也幫忙。”周妙彤扯了扯袖口,露出藕段般的小臂。
管事的老婆子急忙制止,陪笑道:“姑奶奶,您可是李大人看上的人,這點小事怎么能勞煩您呢?”
“大人,奴婢。”
“行了,這里先不麻煩您摻和了。”
周妙彤被管事趕到一邊,側眸一眼,青磚上殘留的衣服上絲線繡著浪紋托著躍出水面的飛魚。
袖下的雙手握得通紅,掌心的嫩肉逐漸發紫,小聲低喃:“飛魚服!錦衣衛!”
另一道,李辰換上衣服后著急忙慌的走到露臺,文會剛開始。
琉璃燈的光芒灑在露臺江面上,露臺的背后主樓的大廳,許多夫人小姐已經急不可耐等著文會開場。
數十張書案錯落有致的擺放,建元帝和兩位親王坐在上首,幾個德高望重的老臣和國子監的教授坐加上賈化在下首。
其余人則是混在下面,身著文袍凝神苦思,手揮狼毫,想在這文會上一展自己的文才。
有人不時將手上的稿件交給太監遞上上去,經由下首的幾個老臣與國子監的教授甄別后再呈遞上去。
出了佳作,得了建元帝首肯,在場的大儒會親自抽手抄一份命人掛在彩燈之上,供人欣賞吟唱,是為頭彩。
剛剛坐下沒多久,一個穿著朱紅衣的太監晃晃悠悠的走到李辰的跟前,輕笑道:“李大人,聽說您在揚州那邊出盡了威風,最近宮里忙,沒有向您道喜。”
嚓——
這太監輕拍小案,桌上的青瓷的茶杯瓷蓋驟然彈起,帶著破風聲飛旋擊出,直沖李辰的面門。
不過三尺之處,瓷蓋打在李辰面上不過一息之間。
李辰雙目精光內斂,仍舊注視著露臺上諸多文人墨客,手指輕彈,來勢兇猛的瓷蓋又打了個轉嚴絲合縫的落回茶杯上。
“趙靖忠,你這賀禮還是別送了。”
這趙靖忠是東廠的廠公,錦衣衛與西廠在太上皇時期不受待見,所以又增設東廠作為自己直屬機構,前任廠公魏忠賢在前段時間清算,李辰所率的錦衣衛也有所參加,趙靖忠上位東廠廠公。
當時,李辰還在心中默念,比巴拉趙靖忠。
沒料到幾個月后,李辰真的遇到了沈煉三兄弟。
“李大人與戴總管都是圣上跟前的紅人,咱家巴結還來不及呢!”
趙靖忠陰惻惻的盯著李辰,話里話外全是刺。
東廠是太上皇的直屬機構,到了建元帝這一朝,建元帝重任錦衣衛與西廠,東廠又受了冷落,在宮里宮外,里外不是人,誰讓建元帝在宮里防的就是東廠這些太上皇的死忠番子。
李辰裝聽不懂趙靖忠的暗指:“臺上有新詩被掛上去了,趙公公你說是哪家的?”
李辰轉移話題趙靖忠一愣,深究下去也沒有意義:“咱家就是個太監,不懂什么詩詞。李大人慢慢欣賞,咱家先去伺候圣上了。”
趙靖忠退下場,李辰自己獨自剝著花生聽坐臺上的琴女詠唱。
“白玉堂前花頌人,南風響卷壽翁人。
草木知因天下名,韶華難笑長志情。”
“詠壽,題者北靜王爺,賈寶玉。”
一曲終了,琴女道明詩的作者,露臺上少文人墨客細細品味,先是贊嘆。
“這詩之間,透著靈氣和道佛兩家的玄冥之感,不好琢磨啊。”
“北靜王爺文才你我皆知,那位賈寶玉是不是榮國府那位銜玉而生的公子?”
“沒錯,這兩位出身富貴,沒想到詩才也如此讓人遙望莫及。”
說著將自己手上的紙稿揉成一團,沒了送上去的心思。
年輕一些的讀書人心中不服,苦思冥想欲做出一首詩詞來碾壓這首詠壽,以此揚名。
賈寶玉看著苦思的讀書人,心中不屑道:一群蠢笨之輩,只會讀死文章。這下回到家里,家中的姊妹們絕對會對我刮目相看。
二樓的夫人小姐,聽聞也是一陣喧囂,紛紛向著榮國府的老太君祝賀。
“家生此子,當是麒麟兒有當年老國公的風采。”
賈母笑的合不攏嘴,也說著客氣話。
何皇后始終沒有發言與身邊的人逗弄不知哪里飛來的渡鴉,賈元春心中一涼,知道這是自家犯了忌諱。
另一個房間內,薛寶釵細細品味詩句后也對薛母道:“真是好詩啊,只是有些事鋒芒太露并非好事。”
薛姨娘聽的云里霧里,自己的女兒主意多,她也不明白,只能茫然點頭。
而林黛玉正在找渡鴉,全然沒有注意到賈寶玉做的詩詞。
拿曹公的臨江仙-寶釵,唐多令-黛玉改的,前兩句還好,后邊兩句著實不行,下章寫黃巢的題菊花,狠狠敲打敲打賈雨村,讓李辰裝裝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