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殺
- 一人之下:我,無根生,顛覆全性
- 褪妖
- 2306字
- 2024-06-19 22:58:40
好在馮耀身為異人,夜間也能視物。
他打量他的房間,地面是鋪墊的干草,逼仄狹小,氣味難聞。
便盆和飯碗在角落堆疊在一起。
他轉過頭去,在他房間還有另一個人。
這人不知道被關押了多久,他身上滿是嚇人的條狀傷口。
馮耀把小方塊拿出來,這是一張疊的極整齊的小紙條,上所寫的字跡干凈清晰。
“無根生敬啟:黃遠俠為今日所見聚義廳所見首座左手的男人,地址附于紙頁背后,今晚即合適時機。殺他之后,你只管自行撤退,后事不用再管。金大茂拜謝。”
無根生沉吟片刻,正欲把紙條收起,身邊那人說話了:
“小同志……”
這人說了幾個字,又劇烈的咳嗽起來。
馮耀打量起他來。
他手足皆拷著鐵鎖,身上遍體鱗傷,頭發如同雜草一般,胡須也很久沒有打理了。
他的臉很有北方人的特點,寬厚生硬,似飽經風霜了,面色十分頹廢、虛弱異常,唯有他眼睛仍然是清晰且明亮的。
“小同志,你是什么人?”他開口說道。
能聽出來,他原本嗓音是醇厚而清晰的,但是困在這地方太久了罷,他現在的嗓音沙啞和干燥。
“我?”馮耀扒拉草垛想把屁股墊高一點,“過路一走商。”
那人緩了一會后繼續說道:
“聽你語氣,你對關押至此似并不在意,你可知關進這里的,從沒有能出去的?”
馮耀抱著腦袋躺在干草上:
“這我倒不如何了解,了解了也無濟于事。”
那人好像嘆了口氣,舔了舔沒有血色的嘴唇,說道:
“要是我也有小同志的心態就好,小同志沒有什么眷顧嗎?”
“沒有,孑然一身,無牽無掛。”
那人咧開嘴角,扯到傷口,又縮了回去:
“我就不行咯,我還有事業沒有完成。”
事業?
馮耀瞥了他一眼:
“什么事業?”
“推翻帝國主義,解放全中國。”
馮耀沒忍住又瞧了他一眼。
他說這話時,渾身正氣,一點也不像在說笑。
“你是什么人?”
“我是……”
他說了兩個字,又收了回去:
“我是戰士。”
共產主義戰士?
馮耀笑了笑,沒有拆穿。
這人一定是個共產黨人,他的言語表達已經暴露了他。
“你很想出去?”
“是啊,我的部隊還等著我回去。”
他的部隊?
馮耀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這人貌似還不是個小角色?
兩人在說完這兩句后,監牢內陷入長久的寧靜,兩個人沒有再繼續對話。
應該是入夜了,某一刻,監牢頂被打開。
這里被關押的人都緊張不安的騷動起來。
牢外進來兩個人,是進來補水的。
他們手拿火把,邊走邊說著話:
“今晚咱寨子明松暗緊,這是在何防備?”
“說可能有奸細。”
“奸細?”
先說話那人被他陡然升起的語調嚇了一跳,四下張望一眼,壓低了聲音道:
“老鬼說的,錯不了。”
“說是大哥設了個局,就等內鬼自己鉆進去……”
馮耀靠著墻壁坐著,靜靜聽著他二人說話。
“什么局?”
“聽說那個細作一直在暗中調查我們,估計讓他發現了什么,大哥干脆把這個秘密賣給他,把他暴露出來。”
另一人聽得有些心驚肉跳,仍忍不住用極低的聲音問道:
“能有什么秘密?我怎么不知道?”
那人搖了搖頭:“這我也不清楚。”
兩人說了這些,再也沒有說其他的什么。
給每個牢房倒了一些水后,就此離開了監牢。
馮耀身側那人扭動了兩下,而后舔了下嘴唇沖馮耀說道:
“同志,麻煩把水給我喝點……”
“倒尿壺里了,你也喝?”馮耀手枕著腦袋。
他苦澀一笑,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我不能倒在這里,我還得看到共產主義實現的那天。”
馮耀搖頭說道:
“人是為了活著本身而活著,而不是為了活著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著。”
那人想了想說道:
“這話實有些拗口,但有些哲理在的,是哪位說的?”
“一位作家說的,說起來,我比他要大六十歲。這話話術架構得巧妙,其實就是想表達人就是該為自己活著。”
那人安靜許久后,終于吐出一口氣,嘆息道:“道不同啊。”
牢房靜下來,再沒人說話。
兩個時辰后。
馮耀正在安靜修煉,牢們突然被洞開,一個急匆匆的身影跌跌撞撞地沖了進來。
黑夜里馮耀瞧得清楚,來人正是金大茂。
他臉色慌亂,頭低著,衣服身上都有破口。
他快速回頭朝著自己身后看了一眼,而后來到馮耀左側第二間房門。
他用力拍了拍馮耀隔壁第二間牢房的鐵門,再對那人低沉而急促說道:
“喂!快聽我說!黃遠俠其實是……”
話說到一半,突然身后火光閃耀。
而后聽得一聲槍響,子彈穿透了他的大腿。
金大茂悶哼一聲,摔在地上。
他眼中透出絕望,想要繼續再說,結果一只手臂和一柄鋼刀從身后伸了出來。
那人手腕使力,刀背回旋過來,重重的卡住了他的嘴巴。
鮮血從金大茂嘴角溢出。
“馬的,死叛徒!都這時候了還想透露什么不成?”
他想拿鋼刀把金大茂拖走,卻發現他手死死扒住那間牢房的鐵門。
“給老子松開!”
身后那人又踢了兩腳,居然他手仍然扒著鐵門,不愿放開。
那人在身后看不到的是,他的眼睛在死死盯住馮耀,一刻也沒有眨眼。
“是個好漢。”
馮耀沖他微微頜首,示意他東西拿到了。
在得到馮耀的肯定后,金大茂整個人突然垮了。
雙目之中,恐懼哀傷同著眼淚滴滴滑落。
他剛想放手,結果身后又是一柄鋼刀砍下,金大茂殺豬一般的嚎叫,這一刀直接把他手給砍斷。
一個精壯的大漢在他身后出現,把如死狗一般的金大茂拖走。
最先進來的沖這個牢房的家伙努嘴,對后續進來的手下說道:
“這人是他帶過來的奸細,把他也拖走。”
牢內的那個生意人模樣的家伙先是一愣,而后狂吼道:
“大爺?我根本不認識他!”
“拖走!”
“大爺!”
黑面人目光冰冷地掃視了一圈牢房后,最后一個離開。
……
等到這批人離開了,牢房內再次歸于沉寂。
馮耀打開右手,在手心中捏著一個指甲蓋大小的紙團。
這是剛剛金大茂用命交給他的東西。
原來金大茂假裝在和馮耀隔壁牢房透露情報,其實那個牢房的人他根本不認識。
他真正想要給予消息的只是馮耀。
他一邊敲擊牢房吸引了注意力,一邊暗中把紙團彈在馮耀牢房的門口。
黑夜里,除了馮耀沒有其他任何人看到。
“看來是他掌握了什么最新情報,然后被匪眾們發現了呀。”
馮耀把紙團打開,里面寫了一行字。
他看過后,微微點頭:
“原來是這樣。意料之外,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