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重的藍紫色爬滿墻面每一個角落，伊索故意加重腳步，讓腳步在屋中回蕩。

火焰構成的鞭子直接甩入屋中，雖然依舊熾熱，但伊索能很明顯的感覺到這火光變得更加纖細。

伊索一個下腰，如若無骨般雙手撐地，躲開直接向著他腰間橫掃的長鞭。

熟悉的寒意從腳腕邊緣蔓延，無形的嗡鳴在一瞬間于現實響起，讓一聲不明意義的嘶吼從腳邊響起。

腰背發力，雙腳騰空，伊索連著兩三后翻落在已經在上一次探索中殘破到只剩幾根木棍的家具上，滿意地看著在地面上捂住雙耳不住翻滾的亡魂，露出笑容。

操縱高溫？那直接將溫度降低不就好了。

伊索第一次覺得這些會散發涼氣的亡魂是如此可愛，要不是找不到可以拘束它們的手段，伊索都想隨身帶一個。

“圣亞割妮？這個在記錄著早已被封禁的地方你是怎么知道的！”

“啊，不太清楚，呆在被月光布滿的小巷里就傳過來了。”

伊索確實不太清楚他是怎么被傳送到周遭的，問了萊斯利維，對方倒是若有所思，但只說這不是人為的，屬于極為少見的自然現象。

“那個教會不想分享資料的啟明級特異現象嗎。”馬丁面色平靜，似乎不介意伊索聽到他對那“在月光下呈現異象的街巷”是如何形容的，“算了，反正本來就要來這里檢修儀式運行，順帶殺了你這個麻煩鬼也沒問題。”

打火機的火焰一陣搖曳，在一陣逐漸從地底、墻面蔓延出的白氣中逐漸收縮直至消失。

或許一只亡魂的寒意無法壓制被通曉者加持的火焰，但近十只呢！

“說到底，你帶的只是一個沒有相數的凡物。”伊索默不作聲的向后撤步，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很顯然，這些亡魂對馬丁更感興趣，既然如此，不跑做什么。

“砰！”

腰間傳來細微的疼痛，一枚漆黑色的子彈落到地面，橫在伊索與馬丁間的亡魂卻在那一槍下魂體破了個大洞，甚至還纏繞著一抹焦黑。

伊索用手捂住腰間，感受著手指傳來的粘稠，傷口有些滲血，但并不嚴重，或許是那些亡魂已經抵消了子彈大部分的力量，讓它只是鉆開了部分血肉。

“純苦黑鹽會被冬相亡魂克制，創造性的發現，回去可以修正一下。”

馬丁的槍口還在冒著黑煙，伊索皺緊眉頭，登時覺得帝國的禁槍令是如此的麻煩。

即使在黑市也搞不到槍械，帝國幾乎將對槍械的管控到了近乎嚴苛的地步，普通人中只有退伍且有官職的軍官、在職的警探可能有這種殊榮。

或許防剿局也在用無形之術的力量協助帝國禁槍，但無論如何，一方有槍，一方無槍帶來的差距是巨大的。

“嘿，陰溝里的老鼠，雖然靠寒冷節制我的能力是創造性的想法，但你是覺得我會被這些死到連腦子都沒了的家伙克制嗎？”

馬丁握上槍管不斷摩擦，手背上青筋凸起，在伊索大為震撼的表情下邊躲避著亡魂的寒意壓制，邊徒手與槍管發出金石交擊的聲響。

“我可早就為了我的通曉構筑了一套可以應對各種條件的術式體系，偉大之術鋼鐵之軀加熱能儲存等于……”

金色的鐵花從馬丁的指隙飛出，伊索察覺不妙，直接算準受力點，借著墻面幾個助跳躍上二樓欄桿，向著熟到不能再熟的樓梯跑去。

“給我開玩笑呢，無形之術的搭配造成隨時隨地生火，偏偏我還打斷不了，什么惡心的體系。”

那些鐵花多眼熟啊，要是沾染上些著火點低的可燃物就是一場熊熊大火了。

這可能就是沒背景的后果，對方的無形之術都能用來打連招了，伊索卻還只能抓著一個變異的藏影之術不斷深挖。

【顫抖的熱力：這是一種迸出火花的可能性，將之觸及可燃之物，你將見證再造的起源之光】

“這次出現的有些遲啊，果然在戰斗中指望你送情報是有些癡心妄想了。”

伊索笑聲嘟囔一句，躲進陰影，小心翼翼向前摸去。

……

躲過一個直奔樓下而去的亡魂，伊索從陰影中走出，直奔頂層，決心使用備用計劃。

既然這些亡魂已經耗不死馬丁了，那就把那個被放逐的通曉者拉出來，讓那兩個家伙狗咬狗，而且說不定對方還會去找萊斯利維的麻煩，一舉兩得。

身后傳來一陣劇烈的爆炸聲，暗紅色的火焰從背后一閃而過，讓四周的寒意回溫幾分，但很快又冷了回去。

越來越多的亡魂從房門中走出，伊索咽咽口水，有些不太敢相信這地方有這么多的亡魂。

“一群沒有任何再造價值的雜碎，都給我滾回虛界去！”

火焰的顏色似乎更加暗沉了幾分，這是個好消息，說明馬丁能維持的溫度又下降了幾分。

伊索跑到院長辦公室中，從陰影中取出繃帶，靠著那還在閃爍的儀軌，開始包扎傷口。

“圣亞割妮……抱歉……懺悔……結合……雙生……復蘇。”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安心懺悔，話說明明是自愿叛離蟻母教誨的，現在想著懺悔做什么？”

斷斷續續的囈語不斷飄蕩，早已經歷過一次的伊索正常倒是神色正常，甚至還有心思和對方打趣。

暗紅色的火苗縹緲地從門前掠過，伊索倒是毫不意外，他特意沒往其他方向撒血去誤導對方，就是為了把馬丁引進來。

“老鼠，你挺厲害啊，在這養那么多亡魂！”

“這都是你們的儀式放出來的，和我可沒關系。”

伊索站起身子，聳聳肩，一掌拍在儀式上，卻得到馬丁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在笑什么？”

“你知道嗎，那個被放逐的老頭今年應該快100了，通曉與凡人同壽，換言之，他可能早就死了。”

“你聽不到？”

伊索手掌一抹，耳邊的囈語頓時響了數分，直到這時馬丁的表情才有了變化，看起來好像是剛剛才聽到那片囈語。

“嗯，我的特殊處看起來又多了一個。”伊索大笑幾聲，將儀軌徹底抹除，“恭喜你，自由了！”

“圣亞割妮！教會！我不對任何人抱歉，我絕不懺悔！”

渾身纏滿草木的虛影從辦公室的桌子前浮現，帶著滿腔的怒吼與瘋狂不斷嘶吼。

“我不死，我要活下去，將草木與我的血肉結合，哈哈，沒錯，這就是雙生子予我的啟示，我會復蘇的！”

嘶，這段囈語的全貌原來是這樣嗎？

伊索歪歪腦袋，突然感覺情況有點不太對勁。

不知道為什么，那凝實的虛影漸漸沒了聲音，而且身上還纏繞著一股腐朽的尸臭味。

就好像這是一具不知死了多久的尸體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