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天這么熱,穿這么多干嘛。”郭天子一面說著一面上下其手,為不讓范靈韻大熱天捂壞身子可謂操碎了心。
“官家.......”小姑娘滿臉通紅癱軟在他胸口,“現在不行,相公與諸將們剛走,官家還有很多事要做。”
“待會再去做,時間有的是。”郭天子并沒有停手的意思。
“官家~不行。”范靈韻努力推開他,又無力倒在他胸口嬌喘:“官家是天下人的君父,多少人等著官家呢。”
郭天子十分不滿:“朕辛苦那么久,就不能享受享受。”
“官家,要社稷為重。”
“行,待會我教你吃魚。”
“嗯~”
......
送走諸多文武之后,以陶諫為首的翰林學士以及知制誥杜令錚加班加點,在晚上把主要文武獎賞的詔書和任命的制書送到御前。
郭天子日理萬機,秉燭夜讀在范靈韻的班助下一一檢查確認,沒有問題便勾畫加天子璽印,發往中書門下。
這樣的動作看似簡單,但天下最大的權力就在此筆尖流轉。
這些詔書璽印一一加上之后,三衙禁軍立即大換血,九位高級將領中,除侍衛親兵馬帥(侍衛親軍馬軍都指揮使)慕容連外,幾乎都換成與郭天子一同出征的將領。
西南之戰中諸將對披堅執銳身先士卒用兵如神的天子多心服口服。
被郭天子安插進來的新人中,狄至對他忠心耿耿,李虎更是天子親自救下之人,對天子感恩戴德。
侍衛步兵帥李告興跟隨天子出征,一開始確實頗有些傲氣,但歷經西南之戰后也恭恭敬敬唯天子馬首是瞻。
而殿前都指揮洪皋更是,因他水土不服病倒讓天子身陷險境愧疚恐懼不已,天子非但沒有追究,還加賞他攻下筠連縣的功勞,對天子感激涕零。
郭天子也在回來的路上就和史進忠秘密在船艙中交流過。
他直接史進忠明說,回去之后將提拔他為樞密使,掌管樞密院,并主導制定中下層軍官士兵的賞賜計劃。
郭天子只有一個要求,將跟隨他出戰的三萬禁軍精銳,主要是跟隨他鏖戰合樂關的六七千人中有功的提拔為中低層軍官,盡量安插到其它各軍去。
用這種方式來加強天子對軍隊的控制。
至此,經歷一場戰爭之后,雖然有些冒險,過程也十分艱苦,整個人都瘦了七八斤,但郭天子如今已掌控了國家的中央禁軍。
有軍隊的支持,郭天子說話都腰桿硬了許多。
......
待到詔書、制書處理得差不多,郭天子又叫范靈韻替他代筆擬旨。
這次卻不是關于將領,而是冊封范靈韻自己為妃的詔書。
范靈韻聽后呆住了,郭天子嘿嘿笑道:“怎么,你都把我睡了想反悔?”
“官家......”臉蛋紅撲撲的范靈韻低頭不看他。
郭天子哈哈大笑,不過小姑娘也不會寫,何況她不是郭天子,臉皮沒那么厚,讓她自己夸自己小姑娘肯定抹不下面。
郭天子便讓魏浦親自去文德殿找來先帝時冊封妃嬪的詔書存檔模版,令范靈韻照著寫一份:
朕聞王者始風,本乎妃德。天下內治,模厥人倫。咨擇邦媛之良,懋敷嬪壸之懿。爰推異數,誕布公言。
范氏,陶翕辟之和,生慶善之族。玉粹其度,淵靚而衷.......
力蘋藻之至恭,襲珩佩之常矩。禮以為絢,謙不忘勞。用嘉沖徽,顯啟優渥。進膺褕翟之貴,參亞軒龍之華。
朕撰情承天權,普賜特旨,冊范氏為賢妃;期賜袞衣袍,玉帶金冊,儀衛從政,享有膳祿,博采良緣。
郭天子十分喜歡小姑娘,不過也沒一時腦熱就將她冊為皇后之類的。
他畢竟是飽讀史書的人,腦子還是清醒的,皇帝喜歡的女人可以作為妃子,而皇后的位置更多是政治考量,如今他還年輕,若要進位皇后,等范靈韻的孩子長大再說。
如果繼承人還沒定下就急匆匆將她立為皇后,說不準會害她。
當晚,情意綿綿的兩人又是一夜不眠。
范靈韻初經人事,又柔弱嬌羞,好在壯如老牛的郭天子溫柔。
.......
第二天,各種消息陸續出來,論功行賞,軍中文武官員的各種封賞都陸續放出風聲。
但詔書、制書沒有立即放出,還要經過中書門下和銀臺司,隨后各有司部門會派人送上門,同時送上官服,各種配套禮儀用具賞賜等,不會那么快有結果。
不過消息卻已經流露出來,不少官員的門檻都快被踩斷。
特別是從西南來,被官家安排在皇家驛館中的狄至一家,更是多了許多認識的不認識的朋友和遠房親戚。
狄至一個外來人也不敢得罪京城官員,只能老實招待,結果幾天下來他的俸祿都完全不夠,好在天子體貼,賞賜他十萬錢,又送了御街東面一棟不大不小的寨子給他,免去租房的錢。
一家人算是這樣落腳下來。
“官家對我家可是天恩了。”狄至妻子一面為丈夫縫制鞋墊一面笑說,如今她已不像以前那樣愁眉苦臉。女兒狄至穿了一身淺灰襦裙也在一邊幫忙,換下戎裝的她多了幾分秀美,不過動作依舊干凈利落。
第一次來大梁,母女兩都被這樣的繁華迷亂眼睛,又有些害怕,平日也不敢出門去見那些京城人。
這里和西北簡直是天壤之別,她從未想過天下還有這樣繁華熱鬧的地方,別的不說,光是大梁城的規模就令她們難以想象。
入城當天從城外看見城鎮時起,走了兩個多時辰才到大梁城中央。
狄至一面修理自己的甲胄,穿著甲片,一面道:“那是,官家是圣君。”
“今天怎么沒人來了?”
“我讓門房說病了,天天接待他們也受不了,何況官家派內侍都得官人專程告知我,不必理會他們。”狄至道。
“官家說父親就照做。”狄軒插嘴。
“自然,某是官家的兵將,不聽官家聽誰。”狄至直接道,又對女兒道:“想想西南的事,如今多難得,不能身在福中不知福。”
狄軒頓了一下,點點頭。
母親看女兒一眼,一面做著針線活一面說:“我今天聽屋里丫頭說官家一回來就下旨封范家小娘子為妃,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不要去送禮。”
說完她偷偷看了女兒一眼,見她手中的活計頓住又很快恢復過來。
狄至點頭:“真的,李步帥昨日來家中跟我說了,官家娶親是天下大事,當然要送禮,不過有司還沒送玉帶金冊和禮品到范府,等到了我們再去送。”
妻子像是不經意的說:“我家也有不少京城人來提親呢。”
狄至看了女兒一眼,又想到當初西南的事,心中愧疚:“這件事我不做主。”
狄軒道:“我也不急,封賞還沒出來,還有事要做。”
“哪有女人家做官的道理.......”狄至的妻子嘀咕一聲,“最后總歸是要嫁人的。”
“我去喂馬。”狄軒起身,幾大步離開了,只留她母親輕嘆了口氣。
“別管她,這些年苦了她了,是我不對,當初就不該派他們去......”狄至道,“別操心了,她自有她的福氣。”
妻子嘆口氣:“我們女人家沒那你們丈夫那么心大,軒兒不小了。”
狄至沒說話,只默默做著手里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