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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思矛盾左右全是無奈 慮周全前后都有顧及

紫藤在微風中搖擺著葉片,颯颯作響,王爺的眼前,緩緩地浮現出半山那一幕,清溪,茅屋,小坪,仿佛世外桃源一般。她的舞蹈,為楚公子而跳,甚至連王爺都沒有過這樣的殊榮,得到紫來主動地為之跳舞,她從來都是應他的要求而跳,那舞蹈里,永遠都少了一種激情。可是,今天早上,他看見了她舞蹈中涌動的激情,這一切,全然都是因為楚公子。他怎么能不嫉妒?

他們兩個,一個跳舞,一個吹笛,仿似身外無物。舞者婀娜妙曼,奏者從容瀟灑,怎么看,都是那么般配,要說是天作之合,也不為過。就在他們相對而立的那一刻,王爺感到自己的心都被揪扯得生疼。因為他看見了紫來的微笑,那微笑深有意味,甚至比她在秋千上一回頭的瞬間給他的笑容更加柔媚,那里面,有一種味道,像愛情……王爺是過來人,他知道,紫來的情竇初開并不是陽光下的意亂情迷,而是真實的,只不過,她用更多的理智控制住了這個危險的苗頭。顯然,楚公子的愛情相對于進宮的誘惑,還沒有達到能夠與之抗衡的程度。王爺似乎應該慶幸,紫來還能把握自己,他也更忌諱,紫來對榮華富貴的追求,依然強烈直白。但是,目睹此情此景,他怎么能不嫉妒?

溪邊的對話,隔得太遠,他聽不分明,可是兩個人的眉來眼去,紫來含笑的嗔然,楚公子拎鞋的溫柔,都一一落在他的眼里,就像沙子硌著了眼。他們那么隨意地談笑,甚至打鬧,非常地和悅,誰能知道,他們才只見過區區幾面?!而紫來待在王爺身邊那么久,都不曾有過這樣輕松愉悅的談話,他們之間,始終隔著一段看不見的距離,不!確切地說,是鴻溝。紫來可以忽略她跟楚公子之間的距離,卻不能忽視她和王爺之間的距離,不是王爺不愿意,而是紫來,在刻意地堅持。你叫王爺,怎么能不嫉妒?

紫來也曾穿過他的衣服,但是王爺知道,如果有別的選擇,紫來一定不會去碰他的衣服,更加不會穿到身上。可是對于楚公子,她是如此地另眼相看,她會羞澀地,讓楚公子為她穿鞋,還會,輕輕地將手放入他的手心,躍過小溪,輕巧得就像一只蜻蜓……王爺的記憶中,紫來從來都沒有主動把自己的手給他,她對他的抗拒,甚至始終都帶著憤怒。楚方始你別得意,你替她穿鞋,拉過她的手,可我還抱過她,為她梳過頭……但是不管怎么說,王爺還是有些黯然,他替紫來梳頭,紫來可以把頭別開,但是楚公子握住了她的腳,她會順著他,他希望她往哪走她就往哪走,甚至跟著他走。哦,王爺怎么能不嫉妒?

如果沒有愛,楚公子不會有那樣的柔情蜜意。因為自楚公子第一次去醉春樓,王爺就已經把他查了個底朝天,自視甚高的楚公子持重而風雅,卻有些不近女色的孤傲,能愛上紫來,可見他的眼光不是一般的高,也不是一般的獨特。他處心積慮地接近她,到目前為止,可以說是已經悄然走進了紫來的心。是的,他們在一起很協調,很優美,尤其是陽光下的那一幕,甚至近乎完美,如果楚公子真有言出必行的能耐,讓楚家接受紫來,那么他們將會是一對如花美眷,對這點王爺毫不懷疑。但是,他知道,楚家絕對不可能接受紫來,楚公子再有手段,對于世俗偏見,胳膊也拗不過大腿。

若非那一句“你只要回答我,你愿是不愿意嫁給我?”他是不會現身的,那無異于把他的不齒行為暴露于眾目睽睽之下,無異于宣告他的隱晦的動機,可是,他沒有選擇,他不能得到紫來即將開口答應的關鍵時刻還無動于衷。因為他了解紫來,她是個不輕易做決定的人,但是一旦決定,就異常堅決,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她允嫁。沒有人知道,他此刻的焦急難耐,風中隱約的對話斷斷續續,他一路跟進,一路忐忑;沒有人知道,他直面楚方始時的詫然,是驚詫楚方始的風度,更是嫉妒!紫來的命運如有神助,從來都不乏這樣那樣的機會,可是,她為何,從來都沒有想到過他?!沒有人知道,他話語里的陰森和叵測,全然都是為了壓制自己深深的不安,不是為了戳穿紫來的狡詐,而是為了遮掩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他怎么可能,把自己喜歡的女人送給別人?

王爺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他可以給楚家施加壓力,像紫來希望的那樣,進入楚家,有個好歸宿;也像自己希望的那樣,自此讓紫來遠離皇宮。但是,他不愿意,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認,他不甘心她屬于楚公子,也不甘心她在醉春樓被別的男人覬覦,即便紫來永遠都不肯屈從于他,哪怕是就在他身邊做一輩子丫環,他也不愿意,她再度離開他的視野。然而,他要是不管不顧,楚家定然不允紫來進門,那么紫來剩下的路,就只有孤注一擲,她會想盡一切辦法進宮,讓他防不勝防。到底是讓楚家接納她,還是什么都不做?

他沉沉地嘆了口氣。盡管他從一開始就知道,紫來陷入楚公子的愛情,得到的,只能是傷害,但是他沒有辦法阻止。他阻止不了楚公子對愛情的設計,這是個厲害的對手,運籌帷幄收放自如;他阻止不了紫來感情的發展,因為紫來太清楚自己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根本由不得他來控制;他阻止不了事態的發展,看得到結果,卻只能是個守望者。

王爺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他的眼前,只有紫來的身影,她已經離開他很遠、很久,可是她好像還在這里,跟月光一起舞蹈,只有在她舞蹈的時候,他才能看見她的高貴和純潔。他也想盡情地去愛她,像楚公子那樣,毫無保留。可是他不敢,因為她太勢利,他不能淪為她的棋子,不能變成愛情的俘虜,成為助紂為虐的工具。他知道,分開了那么久,這一次的正面相對,紫來在逼迫他就范,以進宮要挾他施壓楚家,這似乎在表示,她已經有了選擇,可以為了楚方始而放棄進宮。

紫來不進宮了,這不正是他想要的嗎?可是,想到她是從楚方始身上進行的權衡,他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他已經陷入了一個思維定式,一個怪圈,即進宮,就是紫來貪慕虛榮,正是他所痛恨的,而嫁給楚方始,就是紫來愛上了楚方始,又是讓他異常忌恨的。在這樣的泥沼中,他無法自拔,他郁悶、糾結、憤怒、氣惱,卻還是忍不住擔心。紫來會受到傷害,楚家毀滅了她的愛情,她還能不屈不撓嗎?這不也正是他想看到的嗎?但是,他為何要嘆息?!

心痛絲絲地漫起來,在這沉重的痛里,浸透了紫來輕盈的舞蹈。她在他心里,在其中的一個透明的水晶盒子里,他在痛,她渾然無察。

她愛了,但不是他。她要嫁了,但不是他。她想要進宮啊,為的,當然也不是他。

紫來,在你心里,真就這么看重楚方始?不要愛他,不要對楚家寄予期望……

紫來,回來王府吧,回來紫藤的身邊,回來我的身邊……

紫來,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追逐的,真的是你想要的嗎?楚方始可以給你的,我也可以給你,他不能給你的,我也能夠給你……

只要你,回一回頭……

塤聲輕輕地響起,縈繞在紫藤下,悠揚的曲調里,莫名的憂傷,濃濃的惆悵。她的秋千靜靜地垂落,一動不動,她的笑臉卻在到處晃動。他始終記得,在她一回頭間,嫣然一笑的瞬間,他似乎又聽見了那夜,花開的聲音,在心底久久地顫動。

他閉上了眼睛,但是頃刻間,浩瀚的花海布滿了腦海,連綿的紫色,霧一樣的迷醉,又將他重重包圍起來。他什么都不能去做,只能,遠遠地觀望,等待著她被傷害,然后,再去收拾那一地的心碎。

我還能擁你入懷嗎?

原諒我,什么都不能做——

“奶奶,我回來了。”楚公子進了楚老太太的房間,老太太人正在閉目養神,聽見孫子的聲音,便睜開眼睛,笑道:“坐吧。”

楚公子剛一落座,老太太就問:“今天,一大早就出了門,去哪里了呢?”

“我去見她了。”楚公子并不回避。

老太太笑了一下,伸手去端案幾上的茶盅:“她約的你嗎?”

“不,”楚公子回答:“我約的她。”

老太太的手,輕輕地顫了一下,隨即端起了茶盅,問道:“說了進宮的事了?”

“是的,”楚公子點點頭,說:“我給了她一個提議……”

老太太微笑著,望著孫子。

楚公子停頓了一下,說:“我希望能先給她贖身,訂婚以后再送進宮。”

茶盅在老太太的手中再次輕微地顫動了一下,她仍舊在微笑,笑容里有了些牽強:“怎么說?”

“我想給她贖身,娶她。”方始一字一頓,說得極慢:“不過,她沒有答復我。”

欲擒故縱?老太太低頭喝了一口茶,沒有吭聲。

“今天晚上,我會去書房,和父親親自談。”方始看著奶奶,低聲而堅決。

“不用去找你父親了,他不會同意的。”老太太淡然道:“方始,你被愛情沖昏頭腦了,需要冷靜一下。”

“我已經思考幾天了,這個決定不是貿然做出的。”方始說:“我會在十天之內,去醉春樓下聘。”

老太太沉默片刻,輕聲而冷凜地說:“胡——鬧——”

“我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知道你們不會同意,”方始平靜地回答:“奶奶,不過我還是想知道,原因是什么?”

老太太淡淡地說:“楚家世代清白,不會容許官妓進門……你喜歡的女孩,可以是庶民,甚至可以是奴仆,就是不能是官妓。”

“官妓的出身能代表什么?”方始幽聲道:“除了這個出身,她沒有任何瑕疵。”

“她叫什么名字?”老太太輕輕地抬起頭來,和藹地望著孫子。

方始微微一笑,柔聲道:“甘紫來。”

“她很美吧,”老太太溫和地問道:“除了美,她還有什么?你對她,了解多少?”

方始沉聲道:“她原本也是有好出身的,那個為民請命的涂洲知府甘謙策,就是她的父親。父親被斬后,她們母女三人被貶為官妓,前段城里因女兒被打死,以血奠天的母親,就是她的娘和姐姐。”

“身世可憐,”老太太漠然道:“方始,奶奶要提醒你,同情不是愛。”

“我對她是有同情,但更多的,是喜歡。”方始輕輕地笑了:“奶奶,我很喜歡她……我從來沒有這樣,愛上一個女孩。”

老太太認真地看著他,沒有說話。是的,孫子從來沒有跟她提過任何女孩,這是第一個,卻偏偏,是個官妓。

“她不但美麗,而且聰明好學,她師從三大名士,學識淵博;又經常去歸真寺習經,連一塵大師都對她青睞有加;她機智靈敏,親立面見規矩,被譽為‘天下第一’的花魁娘子;她勇敢無畏,不為強權折腰;她敢作敢當,堅持自我,持事有不一般的主見和理智……”方始的話還沒說完,老太太就打斷了他:“這些我都知道,敢去想廢除官妓制度,這個女孩,可不是一般的敢作敢當……”話語里,夾帶嘲諷。

“奶奶,我一定要娶她。”方始正色道。

“不可以。”老太太亦堅決道:“我和你父親,都不會答應。”

方始毫不退縮:“如果我一定要呢?”

老太太悠然道:“她不是還有個偉大的理想么,她要進宮去,你怎么等得起……”心道,孩子畢竟是孩子,想得沒那么深的。

“所以啊,才考慮先訂婚,再入宮。”方始淡定地微笑:“即便以后出宮,也有理由。”

“訂了婚還怎么進宮?”老太太微笑:“你不要耽誤人家實現理想。”

“她只是去給太后壽誕獻舞,太后要是喜歡,留下來,訂婚與否又有什么關系?”方始悠聲道:“只不過,讓皇上知道,能有所顧忌罷了……”

原來,他還是在為自己打算的,想在皇上面前,盡量保住自己女人的周全。想得如此之細,可見用心之深。老太太微微地皺了皺眉頭,不動聲色地岔開了話題,淡淡地提醒道:“你不覺得,她很幼稚么,連你也被同化了么?”

是她的那個理想幼稚么?方始看著奶奶,還未開口,老太太又輕嘆一聲,說:“孩子,世事險惡,官妓,都是可憐人,奶奶不否認,但是,越是可憐的人,就越是想改變命運……你有沒有想過,她進宮,根本不是為了廢除什么官妓制度,而是為了接近皇上,想封妃封嬪,飛上枝頭變鳳凰……你只是她的一塊跳板,她根本,就不會愿意再出來……”

“這樣吧,你先照你原來的計劃,把她送進宮,然后,再拭目以待可能的結局……”老太太幽聲道:“孩子,別太輕易相信別人……”

“我相信她。”方始頓了頓,卻仍舊堅持:“奶奶您若是見過她,就會知道,她不是那樣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呢,”老太太淡淡地說:“聽奶奶的話,就先送她進宮,如果她真能廢除官妓制度,自然,奶奶會幫你做你父親的工作……”廢除官妓制度,那不過是癡人說夢,就算能廢除,一個曾經的官妓要進楚家也沒有絲毫的可能,但是目前,只能用這一套說辭來穩住孫子。希望能如她所言,這個甘紫來,進宮之后就直奔皇帝而去,那一切問題都將迎刃而解,無需她再來擔心了。

“奶奶,你想釜底抽薪啊,”方始已經看穿了她的意圖,輕輕地笑了起來:“既然如此,為何不可我們先訂婚呢?她若真要去投皇上,訂婚自然無效,奶奶又何必在乎這個形式呢?”

老太太也笑了:“方始啊,腦筋都用來跟奶奶做斗爭了?”

她沉吟片刻,說:“就算她能出宮,或者說,是為了你出宮吧……那么,現在你要訂婚,她贖身的錢呢?花魁娘子可是身價不菲,奶奶沒有那么多錢,你父親,能給你么?”她微笑著,柔聲道:“還有啊,只要你說,你父親定然會勃然大怒,他不但不會給你錢,還會限制隨意出門……再說,沒有你父親的面子,太守憑什么給你牒文?”

“這正是我要請奶奶幫忙的地方,”方始離座,輕輕地跪下:“若是真疼我,就幫我勸勸父親。”

真是亂了套了!老太太沉沉地喊了一聲:“方始……”隨即微生慍怒道:“你連我都沒有勸服,我怎么會幫你去勸你父親?!”

“事情,沒有你想得那么簡單呢……”老太太輕聲道:“聽奶奶的話,算了啊……”

方始抬頭,望著老太太,老太太卻自顧自地閉上了眼睛,怡心養神,不再搭腔。

悉悉索索的衣服聲響,方始起了身,復又在老太太身邊坐下,遲疑片刻,細聲道:“奶奶,您真是不允?”

恩——

老太太長哼一口氣。

“那,就只能繞過這些了……”方始頗為無奈地說。

老太太睜開眼睛,看著孫子,說得輕巧,怎么繞過去?

方始緩緩地開口道:“我是這樣想的,如果你們愿意成全我,那是最好,如果不能,那我只能走另外一條路……”

離家出走?老太太想笑,這條路當年你父親已經走過了,沒用的。

“送紫來進宮,是必由之路。”他沉聲道:“進宮之前,也可以不贖身,但是一定要訂婚,我不想失去她……如果你們顧忌楚家的面子,我就一個人去醉春樓,在大庭廣眾之下,用竹笛屏玉佩下聘。”

“至于以后,我是這么想的,”方始說得很慢:“太后壽誕安排她進宮獻舞,運氣好,太后留下她,運氣不好,她自然回來……如果她被太后看上,日后還真能努力廢除官妓制度,那么,妹妹可以請求太后娘娘放人,到時候我娶她,就不再是什么天下之大不韙……天下,自有她的盛名……娶她,也是楚家的榮耀。”方始沉聲道:“如果她達不成理想,最多在宮里待一年,我也會要妹妹求太后許她出宮,娶她……即便她是官妓出身,可她也進過宮了,如果你們非要一個身份,那就以宮女的身份吧……您剛才不是也說了,嫁進楚家的,甚至可以是奴仆……”

“我已經,為楚家設想過了。”方始低沉道:“對于她來說,努力過了,也沒有遺憾了。以后,我們安生過日子,就是我要入朝為官,日后也定要為她的理想還做爭取……”

“原來,你也在乎別人說三道四呀……”老太太輕輕地笑道。

“我不在乎那些什么人的說道,只要我認為她好,她就是好。”方始低聲道:“我只是覺得,在考慮自己的同時,也要顧及你們的感受,才這樣計劃。”

“無論如何,她都是官妓出身,這點是抹殺不了的。”老太太固執而淡定地說:“哪怕是做了一天的官妓,也是終身的污點,洗刷不了。”

“奶奶您為何要糾結這個問題呢?”方始悶聲道:“照我的設想,進宮一遭,無論結果如何再出來,視同鍍了一次金,身為宮女,雖然身份低點,但是不會讓楚家過于難堪的。”

看來,他已經考慮得很成熟了,方始做事歷來沉穩。老太太頗費腦筋地想,他當真了,事情真的不那么好辦了,她開始那個放一放的決定,似乎錯了,沒想到,方始極力促成甘紫來進宮,是為了讓她鍍金出來,好封住家里的嘴。這的確是個好辦法,虧他想得到,但是,曾經的官妓和現在的官妓,沒有什么本質性的區別,也是不行的。丈夫維系的名聲,她也必須遵守,這是楚家安身立命之本。

老太太思忖片刻,還是決定一氣死了孫子的心,于是低聲道:“方始啊,你的想法雖好,也不過是掩耳盜鈴……家里,無論如何,都是不會同意的。”

“只是出身嗎?”方始靜靜地看了老太太一眼。

“這是個最根本的問題,你也始終解決不了的。”老太太悠然地往軟榻上一靠,看著孫子微笑。是的,事實上,這也是致命癥結所在。

方始微微地笑了一下,從容道:“你們可以不愿意,但是如果有圣諭呢?”

“方始——”老太太一驚,猛一下坐直了身子,重重地喊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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