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 貝姨1(傅雷經典譯作系列叢書)
- (法)巴爾扎克
- 6334字
- 2024-05-09 14:46:15
一八三八年七月中旬,一輛在巴黎街頭新流行的叫做爵爺的馬車,在大學街上走著,車上坐了一個中等身材的胖子,穿著國民自衛軍上尉的制服。
在那般以風雅為人詬病的巴黎人中間,居然有一些自以為穿上軍服比便服不知要體面多少,并且認為女人們目光淺陋,只消羽毛高聳的軍帽和全副武裝,便會給她們一個好印象。
這位第二軍團的上尉,眉宇之間流露出一派心滿意足的神氣,使他紅堂堂的皮色和著實肥胖的臉龐顯得更光彩。單憑這道靠買賣掙來的財富罩在退休的小店老板們額上的金光,我們便可猜到他是個巴黎的得意人物,至少也是本區的助理區長之類。所以,象普魯士人那樣鼓得老高的胸脯上,榮譽勛位的綬帶是決計少不了的。趾高氣揚的坐在車廂的一角,這個佩帶勛飾的男子左顧右盼;巴黎的行人往往就在這種情形下遇到一些滿面春風的笑臉,其實那副笑臉是為他心中的美人兒的。
爵爺到了狩獵街和勃艮第大街中間的一段,在一座大房子門前停下;那是在附有花園的舊宅空地上新起的,舊宅本身并沒改動,在去掉了一半的院子另一頭保持原狀。
只要看上尉下車時怎樣接受馬夫的侍候,便可知道他是五十開外的人了。有些顯而易見的笨重的舉動,象出生證一樣藏不了秘密。上尉把黃手套重新戴上右手,也不向門房問訊,徑自朝屋子底層的石級走去,神氣仿佛是說:“她是我的了!”巴黎看門人的眼力是很高明的,凡是佩帶勛飾,穿著藍衣服(藍色是國民自衛軍制服的顏色。),腳步沉重的人,他們決不阻攔;總之他們認得出有錢的人。
底層全部是于洛.德.埃爾維男爵一家住的。男爵在共和政府時代當過后勤司令兼軍法官,在隊伍里當過軍需總監,現任陸軍部某個極重要的署的署長,兼參議官,榮譽勛位二級勛章獲得者,其他頭銜,不勝備載。
于洛男爵改用他的出生地埃爾維做姓氏,以便和他的哥哥區分開來。哥哥是有名的于洛將軍,前帝國禁衛軍上校,一八〇九年戰役之后由拿破侖冊封為福芝罕伯爵。這位長兄為照顧弟弟起見,以父親那樣周密的心思,老早把他安插在軍事機關,后來由于弟兄兩人的勞跡,男爵得到了拿破侖應有的賞識。從一八〇七年起,他已經是駐西班牙大軍的軍需總監。
按過門鈴,民團上尉(當時的國民自衛軍全由中產階級及工商界組成,故亦稱民團。)費了好大勁才把他凸起的肚子牽動得前翻后卷的衣服恢復原狀。一個穿號衣的當差一看見他,馬上請進,這個威風十足的要人便跟著進去,仆人打開客廳的門通報:
“克勒韋爾先生到!”
一聽到這個名副其實的姓氏(Crevol(克勒韋爾)與Crevé,讀音相仿,前者是姓氏,后者意思是大胖子。),一位高身量,金頭發,保養得很好的女子象被電擊了似地忙不迭的站起,急急忙忙對在旁刺繡的女兒說:
“奧棠絲,好孩子,跟你貝姨到花園里去吧。”
奧棠絲。于洛小姐很文雅的對上尉行過禮,帶著一個老處女從玻璃門出去了。那干癟的老姑娘雖然比男爵夫人小五歲,看上去卻蒼老得多。
“那是關系你的親事呢,”貝姨附在甥女奧棠絲耳邊說。男爵夫人打發她們時對她隨隨便便的態度,她似乎并沒有生氣。
這種不拘禮數的待遇,可以從她的衣著上得到解釋。
老處女穿一件科林斯(科林斯,希臘地名,以盛產葡萄著稱。)葡萄干顏色的毛料衣衫,裁剪和滾邊都是王政復辟時代的款式,一條挑繡領圍大概值三法郎,一頂系著舊緞帶結子的草帽,結子周圍鑲著草辮,象巴黎中央菜市場上的女菜販戴的。看到那雙式樣明明是起碼鞋匠做的羊皮鞋,生客就不敢把貝姨當做主人的親戚招呼,因為她完全象個做零工的女裁縫。可是老姑娘出去之前,照樣對克勒韋爾先生打一個親熱的招呼,克勒韋爾先生會心的點點頭,說:
“你明天來的吧,斐歇爾小姐?”
“沒有外客嗎?”貝姨問。
“除了你,就是我幾個孩子。”客人答道。
“那么,”她回答說,“我一定去。”
民團上尉對男爵夫人重新行了一個禮,說道:
“夫人,我特來聽你的吩咐,”說話之間他向男爵夫人飛了一個眼風,活象飾演答爾丟夫(答爾丟夫,莫里哀喜劇《偽君子》中的主人公,是一個招搖撞騙的偽君子,想把奧爾恭的太太艾爾密耳和她的女兒一齊騙到手。)的外省戲子,在普瓦捷或庫唐斯一類的城里,以為非這樣望一眼艾爾密耳,就顯不出他角色的意義。
“先生,請隨我來,談正經事還是那兒比客廳好,”于洛夫人一邊說一邊指著隔壁的一間房,從屋子的格局來看,那應當是打牌的房間。
和小房隔開一道薄薄的板壁,另有一間窗子臨著花園的上房。于洛太太讓克勒韋爾等著,因為她覺得上房的窗和門應當關嚴,免得有人偷聽。她還鄭重其事的關上大客廳的玻璃門,順便對坐在花園深處舊亭子里的女兒和貝姨微微一笑。回來,她敞開打牌間的門,以便有人進來,就可聽見大客廳的門聲。這樣來來往往的時候,沒有什么旁觀的人在場,所以男爵夫人的心事全都擺明在臉上;要是有人看到她,一定會因她的慌亂而吃驚的。但她從客廳的大門走向打牌間時,臉上立刻掛起一道莫測高深的幕,那是所有的女子,連最爽直的在內,都會運用自如的。
她這些準備工作看起來真是古怪得很。那時,上尉正在打量小客廳里的家具陳設。本是紅色的綢窗簾,給太陽曬成了紫色,縐褶快要磨破,地毯的顏色已經褪盡,家具上的金漆已經剝落完了,布滿污點的花綢面子露出大塊的經緯:看到這些,暴發商人平板的臉上,天真地流露出先是鄙夷,再是自滿,而后是希望的表情。他照著帝國式舊座鐘上面的鏡子,把自己上上下下端詳一番,忽然一陣子衣衫的聲音報告男爵夫人來了,于是他立刻擺好姿勢。
男爵夫人揀了一張三十年前當然很漂亮的小雙人沙發坐下,讓客人坐在一張靠手盡頭雕著斯芬克司(斯芬克司,即獅身人面像。)的頭。大片的漆已經剝落而露出白木的靠椅上。
“太太,你這樣的防范周密,倒很象招待一個……”
“招待一個情人是不是?”她截住了他的話。
“這樣說還差點兒勁,”他把右手放在心口,眨巴著眼睛,那神氣在一個冷靜的女子看來是永遠要發笑的,“情人!情人!應當說神魂顛倒的情人……”
“聽我說,克勒韋爾先生,”男爵夫人一股正經勁兒使他笑也笑不出來,“我知道你今年五十,比于洛小十歲;可是在我的年紀,一個女人再要胡鬧,必需有些特殊的理由,不是為了美貌,便是為了年輕,為了名望,為了功跡,為了一點子沖昏我們的頭腦。使我們忘掉一切,甚至忘掉我們年紀的赫的光華。你雖然有五萬法郎的收入,你的年齡也把你的財富抵銷了;女人認為必不可少的條件,你一樣也沒有……”
“有愛情還不成嗎?”他站起身來向前走了一步,“而且那愛情……”
“不,先生,那是你死心眼兒!”男爵夫人打斷了他的話,不讓他老是無聊。
“對啊,就是愛情的死心眼兒呀,并且還不止這一點,還有權利……”
“權利?”于洛太太嚷道。她又是鄙薄,又是輕蔑,又是憤慨。“得了吧,這一套說下去是沒得完的;我請你來,也不是舊話重提,要談當初使你這位至親不能上門的那回事……”
“我倒以為……”
“又來了!先生,我能這樣輕松的,滿不在乎的提到情人,愛情,那些使女人最為難的題目,你難道還看不出我完全把得住自己嗎?我甚至毫無顧忌,不怕跟你兩人關在這間屋里。沒有把握的女人會這樣嗎?你明明知道我為什么請你來!……”
“不知道,太太,”克勒韋爾扮起一副冰冷的臉,抿緊了嘴,重新擺好姿勢。
“好吧,我的話不會多,省得彼此多受罪,”男爵夫人望著克勒韋爾說。
克勒韋爾帶著譏諷意味行了個禮。這一下,內行人就可看出他從前當過跑街的氣派。
“我們的兒子娶了你的女兒……”
“怎么,還要重新來過嗎?”克勒韋爾說。
“那我怕這頭親事不會成功的了,”男爵夫人很快當的回答。“可是你也沒有什么好抱怨。我的兒子不但是巴黎第一流的律師,并且已經當了一年議員,在國會里初期的表現相當精彩,不久就有當大臣的希望。維克托蘭做過兩次重要法案的報告員,要是他愿意,他早已當上最高法院的首席檢察官。所以,倘使你的意思是說你攪上了一個沒有財產的女婿……”
“哼,一個要我維持的女婿,”克勒韋爾回答,“我覺得這個比沒有財產更糟,太太。我給女兒的五十萬法郎陪嫁,二十萬天知道花到哪兒去了……令郎拿去還債,把屋子裝扮得金碧輝煌,……一所五十萬法郎的屋子,收入還不到一萬五,因為他自己住了最好的一部份;他還欠二十六萬法郎的屋價……收來的房租只夠付屋價的利息。今年我給了女兒兩萬法郎,她才敷衍過去。我女婿當律師的收入一年有三萬,哎,聽說他為了國會倒不在乎業務了……”
“先生,這些仍不過是閑文,只能岔開我們的本題。總括一句,倘使我兒子當了大臣,給你的榮譽勛位勛章晉一級,再給你弄一個巴黎市政府參議,那么,象你這樣花粉商出身的人也沒有什么好抱怨的了……”
“啊!太太,提到這個來了。對,我是做小買賣的,開鋪子的,賣杏仁餅,葡萄牙香水跟頭痛油的,我應當覺得很榮幸,把獨養女兒攀上了于洛.德.埃爾維男爵的公子,小女將來是男爵夫人呀。這是攝政王派,路易十五派,宮廷派!好極……我喜歡賽萊斯蒂納,就象人家喜歡一個獨養女兒一樣,因為我疼她,因為連兄弟姊妹都不想給她添一個,所以雖是在巴黎鰥居多么不方便,(而且在我年富力強的時候,太太!)我照樣忍受;可是請你明白,盡管我溺愛女兒,我卻不肯為了你的兒子動搖我的產業,在我做過買賣的人看來,他的用度有些不清不楚……”
“先生,在商務部里,眼前就有一位包比諾先生,從前在倫巴第街上開藥鋪的……”
“是我的老朋友啊,太太!……”退休的花粉商人說:“因為我,賽萊斯坦.克勒韋爾,本是賽查.皮羅托老頭手下的大伙計,他的鋪子是我盤下的;皮羅托是包比諾的丈人,包比諾當時在店里不過是個小伙計,而這些還是他跟我提的,因為他,說句公平話,對有身家的人,對一年有六萬法郎進款的人并不驕傲。”
“那么先生,可見你所謂的攝政王派的觀念已經過時了,現在大家看人只看他本身的價值;你把女兒嫁給我的兒子也是為此……”
“你才不知道那頭親事是怎么成功的呢!……”克勒韋爾大聲說道。“啊!單身漢的生活真是該死!要不是我生活亂七八糟,今天賽萊斯蒂納早已當上包比諾子爵夫人了!”
“告訴你,既成事實不用提了,”男爵夫人斬釘截鐵的說。“我要談的是我氣不過你那種古怪的行為。小女奧棠絲的親事是可以成功的,那完全操在你手里,我以為你寬宏大量,以為你對一個心中只有丈夫沒有別人的女子,一定會主持公道,以為你能夠體諒我不招待你,免得受你牽累,以為你能夠顧到至親的體面,而促成奧棠絲和勒巴參議官的婚事……卻不料你先生竟壞了我們的事……”
“夫人,我不過是老實人說老實話。人家問我奧棠絲小姐的二十萬法郎陪嫁能不能兌現。我說:那我不敢擔保。于洛家里把那筆陪嫁派給我的女婿負擔,可是他自己就有債務,而且我認為,要是于洛.德.埃爾維先生明天故世,他的寡婦就要餓肚子,就是這樣,好太太。”
于洛太太眼睛釘住了克勒韋爾,問道:
“先生,倘使我為了你而有損婦道,你還會不會說這番話呢?……”
“那我沒有權利說了,親愛的阿黛莉娜,”這個古怪的情人截住了男爵夫人的話,“因為在那個情形之下,你可以在我的荷包里找到那份陪嫁了。”
為表示說到做到,胖子克勒韋爾當堂脆下,捧著于洛太太的手親吻;她氣得說不上話,他卻當做她遲疑不決。
“用這個代價來換我女兒的幸福?……噢!先生,你起來,要不然我就打鈴了……”
老花粉商很費事的站起身子,那種尷尬局面使他大為氣憤,立刻擺好了姿勢。差不多所有的男人都會裝出某種功架,以為能夠顯出自己的美點。克勒韋爾的功架,是把手臂擺成拿破侖式,側著四分之三的腦袋,學著畫家在肖像上替拿破侖安排的目光,望著天邊。他裝做不勝憤慨的樣子,說:
“死心塌地的信任,信任一個好色……”
“信任一個值得信任的丈夫,”于洛太太打斷了克勒韋爾的話,不讓他說出一個她不愿意聽的字眼。
“呃,太太,你寫信叫我來,你要知道我為什么那樣做,而你拿出王后一般的神氣,用那么瞧不起人,欺侮人的態度逼我。你不是當我奴才看嗎?真的,你可以相信,我有權利來,來……追求你……因為……”嘔,不,我太愛你了,不能說……”
“說吧,先生,再過幾天我就四十八歲了,我也不是什么假貞潔的傻女人,什么話都能聽……”
“那么你能不能拿貞潔做擔保,……唉,算我倒霉,你的確是貞潔的女人,……你能不能擔保不提我的名字,不泄露是我告訴你的秘密?”
“假使這是揭穿秘密的條件,那么你等會告訴我的荒唐事兒,我發誓對誰都不說從哪兒聽來的,對我丈夫也不說。”
“對啦,因為這件事就跟你夫婦倆有關……”
于洛太太立刻臉色發了白。
“啊!要是你還愛于洛,你要難受的!我還是不說的好。”
“說吧,先生,因為照你的說法,你應當表明一下為什么要對我講那些瘋話,為什么你死乞白賴,要折磨一個象我這等年紀的女人,我只要嫁了女兒,就可以安安心心的死了!”
“你瞧你已經在傷心了……”
“我?”
“是啊,我的高貴美麗的人哪!”克勒韋爾叫道,“你就是太苦了,我的乖……”
“先生,出去!要不然,放規矩些!”
“哎,太太,你可知道于洛大人跟我是怎么認識的嗎?在咱們的情人家里哪,太太。”
“噢!先生……”
“在咱們的情人家里哪,太太,”克勒韋爾用舞臺上說白似的音調重復了一遍,同時舉起右手比了一個手勢。
“那么以后呢,先生?”男爵夫人語氣的鎮靜,叫克勒韋爾愣住了。
心思卑鄙的好色之徒,是永遠不會了解偉大的心靈的。
“那時我已經鰥居了五年,”克勒韋爾象講故事一般的說,“我挺喜歡女兒,為了她的利益,我不愿意續娶,也不愿意在家里發生什么關系,雖然我當時有一個很漂亮的女賬房;這樣,我就弄了一處俗語所說的小公館,養著一個十五歲的女工,簡直是天仙似的美人兒,老實說,我愛她愛得魂都沒有了。所以,太太,我把鄉下的姨母接出來,跟小媳婦兒一塊住,監督她,使她在這個……這個不三不四的地位上盡可能的安分守己。小乖乖很有音樂天才,我替她請了教師,給她受教育。(總得有點事兒給她解解悶啊。)再說,我想同時做她的父親,恩人,兼帶推開天窗說亮話,情人;做了件好事,得了個情婦,不是一舉兩得嗎?我快活了五年。小乖乖的嗓子可以教一家戲院發財,除了說她是女人之中的杜潑雷(杜潑雷(1806—1896),當時有名的男高音歌唱家。),我沒有法子形容。單為栽培她的歌唱,我每年就花上兩千法郎。她使我對音樂著了迷,為了她和我的女兒,我在意大利劇院長期有一個包廂,今天帶賽萊斯蒂納去,明天帶約瑟法去……”
“怎么,就是那個有名的歌唱家?……”
“是啊,太太,”克勒韋爾很得意的回答,“這個有名的約瑟法哪一樣不是靠了我……話說回來,一八三四年,小乖乖二十歲,我以為她對我永遠不會變心了,我把她也寵得厲害,想給她一點兒消遣,介紹她認識了一個漂亮的女戲子珍妮.卡迪訥,珍妮的命運跟她有好些地方相象。她一切都靠一個后臺費盡心機培養成功的。這后臺便是于洛男爵……”
“我知道,先生,”男爵夫人鎮靜的聲音,一成不變。
“噢……!”克勒韋爾越來越詫異了。“好吧!可是你知道沒有,你那個老妖精的丈夫照顧珍妮。卡迪訥的時候,她只有十三歲?”
“那么先生,以后呢?”
“珍妮.卡迪訥認識約瑟法的時候,兩人都是二十歲,男爵從一八二六年起,就象路易十五對待德。羅曼小姐,那時你比現在還要小十二歲。”
“先生,我放任于洛是有我的理由的。”
“太太,你這種謊話,沒有問題可以把你所有的罪孽一筆勾銷,使你升天堂,”克勒韋爾狡獪的神氣,使男爵夫人紅了臉。“我敬愛的偉大的太太,你這句話可以對旁人說,卻不能對我克勒韋爾老頭說。你得明白,我跟你那個壞蛋丈夫花天酒地,混得太久了,決不會不知道你的好處!兩杯酒下肚,他有時會一五一十說出你的優點,把自己罵一頓。呃!我對你知道得太清楚了:你是一個天使。把你跟一個二十歲的少女放在一起,一個好色的人也許還委決不下,我可決不猶豫。”
“先生!……”
“好,我不說了,可是告訴你,圣潔的太太,做丈夫的一朝喝醉了,會把太太的事一古腦兒說給情婦們聽,把她們笑痛肚子的。”
于洛太太美麗的睫毛中間,亮起又羞又憤的淚珠,克勒韋爾頓時把話咽了下去,連擺姿勢都忘記了。
遲來的周先生
青梅竹馬到相看兩厭,簡橙從周聿風的肋骨變成一塊雞肋骨,成了他故事里的蛇蝎美人,惡毒女配。后來兩人解除婚約,所有人等著看她笑話,她轉身嫁給前未婚夫的小叔,那個高不可攀,無人敢染指的矜貴男人。簡橙救過周庭宴一次,求過他兩次。第一次周聿風想悔婚,她求周庭宴幫她挽留,第二次她想悔婚,她求周庭宴幫她恢復自由身。周庭宴說事不過三,救命之恩只能滿足她三個愿望,于是第三次…簡橙:“小叔,你缺老婆不?”
奪嫡
【古風群像+輕松搞笑+高甜寵妻】【有仇必報小驕女X腹黑病嬌九皇子】《與君歡》作者古言甜寵新作!又名《山河美人謀》。磕CP的皇帝、吃瓜的朝臣、大事小事都要彈劾一下的言官……古風爆笑群像,笑到停不下來!翻開本書,看悍婦和病嬌如何聯手撬動整個天下!未婚夫又渣又壞,還打算殺人滅口。葉嬌準備先下手為強,順便找個背鍋俠。本以為這個背鍋俠是個透明病弱的“活死人”,沒想到傳言害人,他明明是一個表里不一、心機深沉的九皇子。在葉嬌借九皇子之名懲治渣男后。李·真九皇子·策:“請小姐給個封口費吧。”葉嬌心虛:“你要多少?”李策:“一百兩。”葉嬌震驚,你怎么不去搶!!!
明朝那些事兒(全集)
《明朝那些事兒》主要講述的是從1344年到1644年這三百年間關于明朝的一些故事。以史料為基礎,以年代和具體人物為主線,并加入了小說的筆法,語言幽默風趣。對明朝十七帝和其他王公權貴和小人物的命運進行全景展示,尤其對官場政治、戰爭、帝王心術著墨最多,并加入對當時政治經濟制度、人倫道德的演義。它以一種網絡語言向讀者娓娓道出明朝三百多年的歷史故事、人物。其中原本在歷史中陌生、模糊的歷史人物在書中一個個變得鮮活起來。《明朝那些事兒》為我們解讀歷史中的另一面,讓歷史變成一部活生生的生活故事。
天之下
昆侖紀元,分治天下的九大門派為新一屆盟主之位明爭暗斗,關外,薩教蠻族卷土重來……亂世中,蕓蕓眾生百態沉浮,九大家英杰輩出,最終匯成一首大江湖時代的磅礴史詩,并推動天下大勢由分治走向大一統。
三體全集(全三冊)
【榮獲世界科幻大獎“雨果獎”長篇小說獎,約翰·坎貝爾紀念獎,銀河獎特別獎】套裝共三冊,包含:《三體I》《三體II:黑暗森林》《三體III:死神永生》對科幻愛好者而言,“三體”系列是繞不開的經典之作。這三部曲的閱讀體驗和文字背后的深刻思想配得上它所受的任何贊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