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被群友at到的蔣佳佳正在做什么呢？

這時候的蔣佳佳無比后悔今天腦子一抽，跑到銷售部門來打探情報。

怎么說呢。

剛開始過來的時候，還能同銷售部嗎的這些同事閑聊兩句。

但是當時間來到9點30分的時候，整個部門都是一副熱火朝天的景象。

“您好，這里是點閱出版社。”

“好的，我知道了，地址是xxxx，樹上書店2000冊《悟空傳》，是這樣沒錯吧？”

“您是說悅空書店需要1000冊《悟空傳》？地址呢？能麻煩再說一遍嗎？這邊稍微有一點吵！”

“大概什么時候到？抱歉，現在要貨的太多了，您的500冊大概需要等到下周，您看行嗎？沒問題是吧，好的，我已經幫您記錄下來了。”

“......”

接線員總共十多臺電話被直接打爆！

就這，許多書店打過來的時候，還是呈現一個盲音的狀態。

因為人手緊缺，蔣佳佳也是直接被拉來當壯丁。

一開始接電話她是茫然的，只知道“啊，哦，嗯”。

現在的她是麻木的，“好的。1000冊是吧。我已經記錄下來了”。

熟稔的模樣，仿佛打從一開始就是銷售部的一員。

一直到下午3點，口干舌燥的她終于有了休息的時間。

“辛苦了。”

面對同事的招呼，就算肚子里有一口老槽，也只能面對微笑的回復：“都是為了工作。”

“還有其他需要幫忙的嗎？”

“沒有了！剩下的我們能夠應付！今天真是麻煩您了！”

“沒有沒有。”

“你們才是真的辛苦。”

蔣佳佳擺擺手，隨后滿臉感慨的開口：“沒想到銷售部竟是這么累的一個活。”

聞言，眾人對視一眼，苦笑搖頭：“真要每次發新書都是這樣的工作強度，就這點工資，我早就辭職了！”

“每個月就賺這么點錢，誰還傻乎乎的玩命啊？”

“當初主動申請到銷售部就是看這邊好玩，誰知道還能有這么忙的時候。”

“小蔣，下次這位叫言木的老師，如果要發新書的話提前跟我說一聲，我好提前請假。”

“......”

聽著眾人七嘴八舌的話語，蔣佳佳明白了一個道理。

不是銷售部的工作太忙，而是《悟空傳》這本書，過于厲害！

仔細一想，也是這個道理。

一本書在發書前，大家都會研討首印多少冊。

而在趙編輯還有張主編的意見下，最終定下首發20萬冊！

在實體業已經初顯衰退的當下，一個新人，首印20萬冊已經是一個十分大膽的決定！

但從剛才在銷售部的這場惡戰來看，首印20萬冊還是太過保守。

至少......

“光是我一個人剛才接的電話，都有接近10萬冊需求。”

如果再加上其他人......

“豈不是說首月有希望銷量破百萬！？”

想到這里，蔣佳佳倒吸一口涼氣的同時，心情也是變得無比的振奮！

畢竟，手下作者的成績越好，她這個編輯能夠獲得的獎金也就會越多！

“為了夢想”這種話太過空泛，還是實打實的真金白銀，更能調動對工作的激情。

比如眼下的蔣佳佳，餓著肚子疲憊無比的她，在得出首頁銷量有希望破百萬的一刻，也是直接忘了一切。

滿面紅光的撥通牧言的電話。

那激動、喜悅的心情，就算擱著電話都能無比清楚的感受到。

“言木老師，按照目前的情況，這個月《悟空傳》的銷量，或許有望突破一百萬冊！！”

“你怎么知道？”

聽到這個好消息，哪怕是向來平淡的牧言，聲音都無法控制的變得高漲幾分。

嘴角怎么也藏不住的笑意，充分暴露出他此刻的喜悅。

《悟空傳》的最終定價是16元！

按照約定的10%版稅，若是真能在這個月賣出百萬本，那他下個月光是版稅這塊就有160萬的稅前收入！！

這樣一筆巨款，如何能讓人不感到開心？

聽到牧言的話，蔣佳佳得意的哼了哼，頗為自得的開口：“你以為我這一天都是怎么過來的啊！”

“我可是在銷售部，接了足足五個小時的電話！！”

“光是我手上記錄要貨的書店，加在一塊就有近10萬冊！更不用說還有其他同事！”

接了五個小時的電話？

好慘！

牧言默默在心底為小編輯默哀了一下，隨后笑著開口：“辛苦你了。”

“下次有機會到上京，我請你吃飯！”

“咦，那我就期待著了！”

掛斷電話。

牧言也是放下數位板，自語道：“說起來，今天可是小說發售的重要日子。”

換成其他作者，這種時候不說去書店，裝作一副路人的模樣，偷看自己的作品銷量如何，大概也會心神不寧，什么正事也干不了吧？

像他這樣，如同什么事也沒發生，認認真真的做其他事......

不說整個圈子里一個沒有，但也不會多到哪里去。

“還是稍微給首發一點應有的尊重。”

想到這里，牧言也是隨手打開聊天群。

記得群里那群家伙，那天領了紅包一個個都叫嚷著要買幾本支持他來著。

他倒要看看有多少人是在口嗨！

不過，打開聊天群后，他就傻眼了。

只見at他的消息一條接一條。

猶豫了下，謹慎的他沒有選擇跳轉到對應的at信息的位置，而是稍微往上面翻了翻。

隨后便不由陷入到沉默。

“看前面幾萬字，我就覺得這故事有坑，沒想到真正的大招還在后面！”

“我踏馬為什么要忍不住手賤去看這本書啊！！”

“心疼我猴哥！”

“嗚嗚嗚，木哥，木爹，木神，求求了，不要再刀了！！”

“沒救了，木賊已經殺瘋！！”

“尼瑪，你們倒是把話說全一點啊！后面的內容到底講了什么啊！！讓我們這些沒買到書的也跟著解解饞啊！！”

“我也不知道后面到底講了什么，我只知道這故事實在是太好哭了！”

“那我就簡單說說吧，后面講了猴哥終于明白，他手中的金箍棒，上不能通天，下不能探海，沒有齊天大圣，只有一只小猴子。”

“？？”

“這踏馬是人能想出來的臺詞？？”

“......”

群里的眾人雖是一名作者，但在那之前更是一名讀者。

對于好的故事，眾人根本沒有抵抗力。

同樣，看到那些字眼，更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悲傷與哲理。

正因如此，只是從《悟空傳》里截取一段經典臺詞，便直接給眾人干破防了。

考慮到眾人這會兒的精神狀態不太穩定，牧言只是短暫的猶豫，便沉默的關閉了聊天群。

“上個月的版稅、獎金都快要到手了，銷量如何好像也和我沒太大的關系！”

“算了。”

“與其浪費時間關注玩意兒，還是多畫兩頁漫畫更加實在。”

前者不管好壞，他都已經無法改變什么，后者每花一頁都能帶來白花花的銀子！

聰明人不用想都知道該如何進行取舍！

“畫畫，畫畫。”

......

“終于做完了！”

王友仁放下筆，忍不住嘆了口氣。

明明起了個大早（自以為），跑了五家書店買到最后本《悟空傳》。

原本以為是幸運女神眷顧他，結果才發現那是用光所有的運氣！

剛回到家，迎面撞上爹媽。

一番“愛的問候”，書被沒收。

“一天盡看這些沒用的！”

“什么時候把作業做好了，什么時候我再把書還你！”

想到老登當時的責備，王友仁忍不住在心底吐槽。

“也不知道是誰當初給我帶出來的這個習慣。”

明明小的時候，一口一個寶寶。

每次看完書，又是表揚又是零花錢，還有好吃的。

結果長大后，再看這些課外書，就變成“盡看這些沒用的”。

呵，男人！

沒有多想，王友仁拿著作業，敲響老登的大門。

“干嘛？”

老登的聲音從屋內傳出，不知為何聽起來莫名有些沙啞？

單純的王友仁沒有多想。

“爸，作業做完了，書也該按照約定還給我了吧？”

“噢。”

里面傳來一聲回應，然而等了快一分鐘，就在王友仁忍不住想要直接推門進去的時候，門才被打開。

“拿去，你的書。”

從老登的手里接過書，王友仁先是開心，隨后不解的開口：“你不檢查一下我做完沒有嗎？”

父親拍拍王友仁的肩膀：“自己的崽，我怎么可能不相信？”

王友仁不由感動，正要說話，抬頭卻是注意到老登的異常：“爸，你眼睛怎么紅紅的？”

父親臉上出現一剎那的慌亂，隨后揉揉眼眶：“沒...沒什么。”

“只是剛才外面的風有點大，迷了眼睛。”

“噢~”

王友仁拖長音調，露出會意的神色。

看來是又被老媽給教育了！

成年人也有成年人的不容易啊！

丟給老登一個同情的目光，少年抱著書美滋滋的離開。

絲毫沒有注意到，在他轉身時老登嘴角勾起的幅度。

回到房間，王友仁也是終于翻開心心念念的小說。

看著故事那跳脫的開篇，他的臉上不由面帶微笑。

或許對年齡大點的讀者這樣的跳脫有些難以接受，但就他這個年齡來說，卻是剛剛好。

故事本就給現代人看的，何必非要弄得嚴肅，說著文縐縐的話語？

看著唐僧一人出走，被怪物抓住，危機關頭猴哥出場救下，有種對味的感覺。

但是接下來的劇情卻讓他直接傻眼。

“啊，唐僧這就沒了！？”

還是被猴哥一棒子給敲死的？？

話說猴哥不是剛還在怪物那邊嗎？

說起那個怪物，兩人像是舊識？

王友仁忍不住撓頭。

頭好癢，感覺要長腦子了！

繼續往下看，看到猴哥回來發現唐僧死掉，王友仁突然恍然。

“難道剛才那個是六耳獼猴？”

說起來，八戒、沙僧為什么不阻攔一下啊！

一番爭吵過后，猴哥決定前往地府，找回唐僧的魂魄。

而八戒突然展開的回憶，還有同阿瑤的搭話，也讓王友仁越發覺得這個故事不簡單起來。

猴哥到了地府，先是遇到個不知姓名的鬼，兩人的一番對話，也讓王友仁明白，眼下猴哥大抵是失去了過去的記憶。

在將那鬼推下陷空山后，又是一人出現。

對話后，對方也是自稱幽冥王，也是猴哥要找的人。

對方也是告訴他，唐僧沒有到這里來。

猴哥也是沒有任何猶豫的離開，既不在這里，那便到別處找去。

在那臨別前的一句“謝了”，卻是讓幽冥王還有萬千鬼類，笑出眼淚。

“哈哈哈，這就算孫悟空？”

“他現在可乖得緊啊！”

這兩句話也是讓王友仁心下一酸，臉上露出動容。

不過看到后續的發展，王友仁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因為猴哥去而復返，殺得一番痛快！

可惜，少年臉上的笑容維持的時間并不長久。

越是看下去，那前期埋下的一個個伏筆也是隨之揭開。

少年的心情也是隨之變得越加沉悶。

看著玄奘抬頭望上白云變幻，說：

我要這天，再遮不住我眼，

要這地，再埋不了我心，

要這眾生，都明白我意，

要那諸佛，都煙消云散！

感到酣暢淋漓之時，卻又心生一絲苦悶。

看著玄奘說出那一句句充滿佛理的話語，外人卻不懂他真意，王友仁莫名從對方的身上感到一抹無奈與孤獨。

似是在感慨世人愚昧。

看著玄奘遠行，將小白龍放入水中，而她最終終是錯過，少年不由為這充滿遺憾的愛戀感到悲傷。

隨后的畫面一轉。

似是五百年前大鬧天空的畫面，一個聲音狂笑著，他大笑著毆打神仙，大笑著毀滅一切，他知道神永遠殺不完，他知道天宮無邊無際。這戰斗將無法終止，直到他倒下，他仍然狂笑，笑出了眼淚。

這個天地，他來過，他奮戰過，他深愛過，他不在乎結局！

一切的一切，分明不是原著里的那個猴哥，他卻分明從這段話語中，感受到了猴哥那遠超原著的魅力！！

正因為不在乎，所以他不會為這世間的一切低頭！

然而，那些所謂的神卻有的是辦法讓他低頭。

看著自稱成仙是他畢生所愿，同這些妖精為伍，只會壞了自己名聲，想盡辦法將這些猴兒全部從花果趕走，獨自等待著......

等到那一剎那，黑暗的天空突然被一道巨大的閃電劃開。

孫悟空一躍而起，將金箍棒指向蒼穹。

“來吧！”

那一刻被電光照亮的他的身姿，千萬年后仍凝固在傳說之中......

看著這些文字，王友仁并未感到酣暢淋漓，只有種格外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