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貴血,命金
- 逆轉天機,我獨自成仙
- 兩面刺兒
- 2221字
- 2024-05-20 21:37:38
“好狗...”
齊草黃的聲音低沉無限,似乎罩著無限的寵溺。
齊藍蛇卻一如赤身流落雪原,冷到骨頭。
眼神慈愛的父母于行走的人群中倒下死去,石穴之中被一刀兩斷的白蛇,
那如火焰的形狀般漫幻不定的刀光,那只骨節分明的手將自己的心臟攥住,操弄如人偶。
他的雙眼之中,從來都沒把我當成是一個人。
“別殺我!”
齊藍蛇驚醒,怕的發抖。
他抱著頭趴在地上,用牙齒輕輕摩擦地面上的石板,如同老鼠嚙骨的聲音。
靈性逐漸復蘇,齊藍蛇覺得頭皮冰涼,伸手一抹,汪藍一片。
藍藥....
他心里咯噔一聲。
藍藥用的是一種名叫馬瘋草的草藥根須提煉而成,能對接觸的人體皮膚造成肉眼無法覺察的光毒性傷害。
中毒者一旦被日光照射,會導致難以痊愈的灼傷,抵抗力不強的人會被活活燒死。
平日里自己將藍藥都是藏于豬皮管,放置于厚密的頭發之間。
他想起于巖石背后齊草黃對自己做的慘無人道的折磨,像是進行了一場慘痛詭譎邪惡實驗。
藍藥的豬皮管便是在那時候破損,又被自己的汗液打濕,浸入頭皮。
齊藍蛇慌張的翻身,去勾自己的鞋。
解藥就在其中。
可他的動作卻像是卡殼一般戛然而止。
祖竅之中傳來別扭至極的異樣感,像是懷孕一般。
沒有靈力的感應,似乎喪失一部分對肉身的掌控,
他靈性墜入“陌生”的軀體。
看見一顆巨大的恐怖肉球。
肉瘤密布,一面坑坑洼洼,一面光滑如紙,像是一座被挖空的怪異蟻穴,時不時傳來不可名狀的惡心冒泡聲。
幸存的欣喜只是一瞬便滅去了。
自己好像不能修行了。
道途斷絕的悲憤,被人暴力威脅的辛酸,無法反抗的絕望,放棄自尊狗叫的羞恥種種情緒交雜.....
齊藍蛇呆呆的握緊自己拳頭。
感受著軀體內突然出現的一股可以開山裂石的氣力。
實力是怒火燃燒的柴薪,也是反抗的勇氣。
他緊繃著全身肌肉,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音站起。
不遠處一切罪魁禍首,造成自己苦痛的根源正倚靠著石壁熟睡,其呼吸均勻,手指時不時的微微攪動,臉上帶著少年人特有的甜酣。
我可以偷襲。
齊藍蛇捏緊拳頭,下定決心,石穴中萬籟俱靜,唯一奏鳴的是復仇者狂猛的心跳。
殺了他....殺了他,一切就都沒發生過,我可以平安回到齊家寨,父親母親也不用受牽連。
再殺了黑紅女,從此安安穩穩當一個普通的族人,這就夠了。
只要能殺了他。
“啪!”
一記勢大力沉的耳光突兀炸響。
齊藍蛇頃刻之間左眼爆血,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脹起來,整個人被扇飛砰的一聲撞在石壁上,砸在地面后吐出兩顆血淋淋的臼齒。
“你吵到我了。”
齊草黃翻覆著手掌,感受著掌心傳來微微發麻的痛感,清清淡淡的說。
“我....我沒有出聲。”
疼痛讓美好的未來破滅,齊藍蛇跪在地上顫巍巍的說。
“你的想法太多,很吵,當狗不需要這么多想法,懂嗎?”
齊草黃用腳摩挲著他的頭:“來叫一聲。”
“........”
“汪?!?
齊藍蛇頭埋的像一只斗敗的公雞,盯著鍋灶之中滾燙的開水,預想著淪為食物的結局。
面對這樣的人,他生不起一絲抗衡的勇氣。
齊草黃轉過頭不再看他,揉著酸澀的眼眶,拎起李算袋的頭顱走向外走去。
想一想怎么把其靈魂抽出來。
石穴外,夜行的獸骨龍蟲啃咬著粗壯的龍須竹而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
山坳的月影之中緩緩行來兩道交疊的身影。
仔細一瞧,一個男人扛著一片染血的蓑衣,走動時,蓑衣散開,露出一段溫白如玉的脖頸。
男人的黑披氈披在箭頭,幾縷銀線煙霧紋在月光下栩栩如生,他耳垂墜著的銀制蘭花缺了一瓣。
齊草黃在意的是,男人手腕上梅花狀的青黑色斑紋化作的箭頭正端端指著自己。
什么時候種的標記?
陰陽兩脈海第一次掀起滔天巨浪,強猛的震動碾過全身的每一寸血肉、筋骨、經脈。
浪潮翻涌,在后背腰窩處的一塊針眼大小的毛孔上被阻礙。
那是一縷青色,淡的好像云霧般的蘭花煙氣,齊草黃催動陰陽脈海將其震碎,消散于虛空之中。
再看男人的梅花刺青,箭頭開始暈頭轉向的扭動,失去了目標。
“一個鵲橋境的祭師....不僅能察覺我的煙記,甚至可以做到消除?!?
“你很不簡單,齊負子的兒子?!?
齊草黃想到當時葫蘆店中氤氳的煙氣,沉定不語,面色無悲無喜,平靜的像是一片湖。
湖面映著此人的臉龐,泛起記憶的漣漪。
與絕大多數齊家寨祭師不同的是,齊非熊是貴血。
在那一場戰爭之前,貴血與平民有著難以逾越的等級鴻溝。
“戴黃金銀牌的氏族成員高于披蓑衣的氏族成員,騎駿馬的氏族成員大于拄拐杖的氏族成員?!?
“誰的箭枝多,誰先射,而不是誰準,誰先射?!?
特別是在大型的祭祀活動中,按照血統劃分,論資霸權,不同于現在的長輩在先,長房在先的規矩。
最能體現階級的東西被稱為——命金。
殘忍無情的將人命明碼標價,貴血死亡賠一千二百靈石,而殺普通氏族成員只需六百靈石充作命金。
普通祭師就算揭開蒙面紙也只能是貴血祭師的奴仆,要被刺上奴印。
哪怕是死亡之后,魂歸天祖天,也照樣是貴血的奴隸。
戰爭之中,貴血死盡,個中原因無非是陰謀陽謀的算計,但有人成功了,權力洗牌。
如今,齊非熊是齊家寨唯一僅存的貴血。
前世,齊草黃與之唯一交際的便是那顆名為“卿卿”的梅樹。
在齊非熊帶著醉意,三分內疚、七分羞赧,期期艾艾向前來應征樹匠的齊草黃訴說那既詭異又美好的經歷時。
少年時期的齊草黃未能完全知曉其中的兇險和人心。
只知道保持沉默,聽著齊非熊發火。
發火好,發火心安,確定自己已經得到這份不容易的工作。
曾經的齊非熊芝蘭玉樹,與卿卿郎情妾意,生活美滿,堪稱過著人人稱羨之幸福生活。
戰爭爆發之后,卿卿戰死,齊非熊付出某種代價,剝離卿卿的靈魂,將之安置于梅樹之內,親自凍結這段不再能實現的回憶。
就此毫無預兆地墜入對一顆梅樹深不見底的迷戀之中,將自己藏在厚實的黑毛氈中,緬懷著他們曾經最甜蜜、令人眷戀不已的過去。
日日與梅樹彼此依偎,耳鬢廝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