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尾松雞沒啥實力,天賦沒點在戰(zhàn)斗上,可是其他本領(lǐng),躲藏隱匿、逃竄狂奔,個個頂尖。
若非是有小金輔助,白云樓未必能找到它的蹤跡。
霧澤之中,陸禽占比最大,分布最廣,若是沒點能耐,早成盤中餐了。
白云樓的位置是下風(fēng)口,靠近的話,不容易被嗅覺敏銳的松雞察覺。
快要逼近射程范圍之內(nèi),白云樓出眾的眼力忽然發(fā)現(xiàn)在上風(fēng)口的對面,有團(tuán)云霧悄悄移動。
不對。
那是個人!
“居然和我一樣,凝成霧叢遮掩,打著和我一樣的主意?”
你大爺?shù)模?
“哪里來的生瓜蛋子,顧頭不顧腚??!”
不知道花尾松雞嗅覺敏銳,順風(fēng)而下,氣味根本藏不住啊。
果然,下一刻,那只花尾松雞聞到了味,如同驚弓之鳥一般,頭也不回,拔腿即逃。
同時飛快擺動雙翅,雙腳離地,朝著遠(yuǎn)處一個縱躍。
陸禽是飛不遠(yuǎn),不是飛不起來,到逃命時,它們借助翅膀,一步能達(dá)十幾二十丈。
那團(tuán)云霧當(dāng)中瞬間沖出一個人影,彎弓搭箭,咻地一聲,便朝松雞射了過去。
此箭似乎裹挾一股奔雷之聲,飛射之時,尾后拖曳著一條長長云跡痕。
花哨十足。
不過在此之前,白云樓早站了起來,左弓右箭,一股霧氣繚繞箭矢之上,充當(dāng)了推動劑,速度更快,加上他距離的更近,箭更早地到了松雞面前。
繳線穿過,松雞雙翅擺動,正中下懷,當(dāng)場裹住,遲鈍它的速度。
這時,對面那人的箭,姍姍來遲,箭簇尖銳,徑直射入松雞身體之中。
噗嗤——
花尾松雞被那一箭貫穿,當(dāng)場身亡,落在地上,再無掙扎。
白云樓跑了過去,正要彎腰來撿,一道破風(fēng)聲音響起,一支箭矢斜射到了腳下,插入地面近半。
“別動我的獵物!”
聽到這話,白云樓瞇瞇眼,臉色一沉。
跑過來的是個少年,十五六歲,一臉傲氣,身穿一襲華貴錦衣,頭戴武弁大冠,右手拇指套著一枚扳指,有淡淡的云霧繚繞。
想來剛剛凝聚出的霧叢,以及箭上霧氣推動,他依靠的正是這枚扳指。
具有非凡特性的法器之流。
“你的獵物?”白云樓譏諷一笑,“別說你沒看到,是我的箭先射中了這只松雞?!?
少年抬抬下巴,“那又如何,我的箭矢,可是用帝雉的羽毛特制而成,可攝鳥禽類的精神。
否則你的弋繩,還能纏住花尾松雞不成?”
“我的弋射達(dá)到黏了,為何不能?”
白云樓淡淡道,說完,不管那人,伸手去撿松雞。
“住手!”
少年暴喝一聲,立刻伸手阻攔,速度很快,五指成爪,便要扣在白云樓的肩上。
白云樓早有防備,聳肩一抖,身體下沉,好似云霧一般飄忽躲過,用的是御霧法門,借助周圍霧氣反推。
同時,他的腳下御使霧氣一攏,把松雞往自己的這邊一拉,向后暴退。
“云霧?”
少年江遠(yuǎn)手下好似抓到棉花上面,又見腳下霧氣匯成爪子,勾走松雞,怔了怔神。
他拇指的那枚扳指,價值不菲,乃他千求萬求才得來的,眼前這個穿著粗布短褐,絕非富裕之輩的人,怎會有此類似之物?
江遠(yuǎn)見到松雞落入對方手中,心下一怒,既為白云樓躲過他的招式,又為松雞在他腳下被人拿走而覺丟了臉面。
“既然如此,按照規(guī)矩,你我打上一場,誰贏松雞歸誰!”
白云樓見這架勢,知道不可避免,不過從剛剛的短暫交手,他能看得出來,這個小子,氣力不小,五禽戲估計練到了鳥式,而且還練了招,會些手段。
是書院的弟子?
他不認(rèn)識,畢竟書院的人不少。
“知道老禽民的規(guī)矩么?若是遇到爭執(zhí),誰的箭術(shù)高超,誰得獵物!”
白云樓手拿弓,淡淡說道。
江遠(yuǎn)冷哼一聲,“箭術(shù)你也差得遠(yuǎn),比就比,誰怕誰!”
他從腰間取下一枚環(huán)形玉佩,朝著四處望了一望,最后瞧見一顆小樹,扔了過去。
“百步之外,看我一箭射之!”
江遠(yuǎn)自信十足,向后退了百余步遠(yuǎn),舉箭,用右手拇指的扳指,拉開弓弦。
他的眼睛盯著玉佩中的孔洞,見小如大,層層霧氣沒法遮掩分毫視線。
他雖不會弋射的黏,但是練了眼力,已然達(dá)到小成,遠(yuǎn)超常人。
咻!
一箭射出,箭矢徑直貫入玉佩環(huán)內(nèi)。
江遠(yuǎn)揚了揚頭,眼神睥睨。
白云樓瞇瞇眼,置若罔聞,這時,他望向了半空,雙目如同火炬,貫穿云霧,看到一只小小麻雀掠過。
“來得恰好!”
白云樓舉起弓,彎弓搭箭,瞄準(zhǔn)半空,快速射出!
咻!
江遠(yuǎn)順著白云樓的視線望去,只見霧靄沉沉,除了翻滾云氣飄蕩之外,不見任何他物。
拖著一條長長絲線的箭矢射出,他想出聲嘲笑,可總覺得不太對勁。
果然,在下一刻,一只鳥雀從頭頂?shù)撵F層中落下,還在掙扎,但是因為那根絲線糾纏,始終無法掙脫飛走。
江遠(yuǎn)臉色一變,一瞥旁邊的人,心下驚愕不已。
他能看多遠(yuǎn)?!
隨著白云樓牽扯絲線,把那一只麻雀拖回,江遠(yuǎn)又是一愣。
活物,弋射!
弋射對于大雁這類較大型的飛鳥,效果最好。
這么小的麻雀,尋常而言,繳線難以糾纏得住。
除非掌握了黏。
黏,對,剛剛這人說了,他達(dá)到了。
生在霧澤,當(dāng)然不會不知道弋射水準(zhǔn)層次,他雖沒有領(lǐng)悟,可卻見過一些禽民施展。
他敢肯定,白云樓的這招,比于他見過的禽民,更為厲害。
不是一般的黏。
這白云樓的年紀(jì),看著和他一般大小,怎會如此老道!
難怪能躲得過他的招式,想必手上功夫也不會差了。
少年江遠(yuǎn)臉上漲的通紅,被白云樓一手箭術(shù)徹底震懾住了。
無論眼力,還是準(zhǔn)頭,皆是壓倒性地敗了。
白云樓卻沒再打理他,收好了線,不再逗留,轉(zhuǎn)身離開。
江遠(yuǎn)見狀,終于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白云樓稍稍停下腳步,心中還有三分火氣,回頭罵道:“站在上風(fēng)口獵松雞的生瓜蛋子!
我是你家爺爺!”
說完就走,消失在了白霧之中。
“你——”
你了半天,沒憋出來下面的‘給我站住’。
江遠(yuǎn)一臉懊喪,泄恨似地一拳錘在樹上,想起剛剛那只松雞反應(yīng),恍然大悟。
“難怪會忽然逃,合著是聞到了味兒。”
“之前爺爺好像與我說過?!?
江遠(yuǎn)呸了一聲,什么爺爺,說的可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