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寶鎮，奇寶齋分號。
“小仙尊的意思是，把這些東西打著天煉峰的旗號賣出去？”
店鋪后堂，齊知看著面前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法器”，有些遲疑地問道。
另一側，小倩和齊雅兩對漂亮的大眼睛互相瞪著，誰也不肯相讓。
“不是打著旗號，這些東西就是天煉峰煉出來的。”
江辰美美喝了一口靈茶，嗯，滋味兒不錯。
“敢問是哪位天煉峰仙尊所煉？”齊知略帶疑惑。
小倩聽到他問，立刻跳出來，挺著小胸脯驕傲說道：“我！”說罷，還拿大眼睛瞟了一眼齊雅，得意不已。
昨天親眼看著小倩煉器，江辰才明白，師尊所說的水火天靈根善于在天煉峰煉器是什么意思。
江辰煉一爐炸一爐的玄鐵劍鞘，小倩一次就成功，巖火在小倩手里乖得和寵物一樣，火勢控制極為精準。
在天煉峰內部這種奇特的冰泉火室，小倩更是如魚得水。
看著小倩驕傲的模樣，齊知終于皺起了眉頭：“這……”
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在如何不得罪面前二位的情況下，把實話說出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小倩是正兒八經的天煉峰門人，冷金丹之徒，天煉峰門人皆可作證。”
“天煉峰仙人煉出來的，自然是天煉峰法器。”
齊知猶豫再三，還是直述心聲：“我并不懷疑小仙尊身份。只是這些所謂修行法器，并無大用，懂行之人壓根不會購買。”
面前桌子上，盡是些上不了臺面的法器。
模仿當初齊雅閨房內的木制屏風、玉器擺件、金絲枕頭，還有玄鐵劍鞘、腰掛玉佩等隨身配飾。
“能買這些的人，要得是修行法器嗎？并不是，他們要的是天煉峰這三個字。”江辰呵呵笑道。
“要學會找到適合的顧客……買修行法器的都是一些富家子弟，仙尊后裔。”江辰又拿起茶盞喝了一口，慢慢敘述目標客戶的心態，“他們會不知道這東西沒用嗎？當然知道，但是還是要麻痹自己。”
“這時候，天煉峰三個字就是最好的麻藥。”
前世就會有很多人在考試前去孔廟買筆，去寺院祈福，靠得也全是自己騙自己。
齊知聽了個半懂不懂，又想起一事：“此事是否對天煉峰法器的名聲有所損害。”
江辰見齊知問到點子上，心中暗道齊學究是個聰明人，隨后解答道：“這就是錯位售貨，只要表明修行法器是新的一類法器，和過去所煉的法器不同，就不會影響，甚至反過來可以提高天煉峰法器的名譽。”
前世大品牌的高低端產品錯位銷售策略。
“況且天煉峰法器從來都是表明煉制者的，只要說出我的名字，也不至于影響師叔師伯們。到時候大家都會明白，江辰仙師煉的法器，和其他天煉峰法器不同。”
齊知心里一盤算，可行。
他并沒有完全相信江辰口中所描述的前景，但是此事好就好在沒什么成本，修行法器所用的材料都是大路貨，成本低廉。
成了一本萬利，不成也費不了什么錢。
唯一要擔心的，便是天煉峰名聲的問題。
到時候天煉峰怪罪下來，還得讓江仙尊頂著。
“那，價格方面？”齊知問道。
江辰說了一個數。
“這么貴？”
“不貴，他們還不買呢。”江辰放下茶盞，自信微笑。
……
走出奇寶齋分號，齊知沒有直接通知幾家奇寶齋店鋪，而是先回了齊家祖地，直接找到了齊凱。
“準備得如何？”
“已經完成了八九分，若要發動明日即可。”齊凱自信道。
“先不急，延后幾日。”
齊知將江辰法器之事告知，隨后交代道：“將奇寶齋所有分號賣得不錯的法器類型，例如刀劍甲盾全部撤下，只留下那些常年賣不出去的神魂類寶珠玉佩。空出來的位置全部用江仙尊的法器頂上，有填不上的位置就讓它空著。”
“家主這么看好江仙尊的法器？”齊凱驚訝。
齊知瞥了齊凱一眼：“上江仙尊法器之時，不要給分號掌柜們說這是天煉峰所出，只說是一貴人所贈。”
齊凱懵了：“這不是注定血本無歸？家主您是和江仙尊有什么矛盾了嗎？”
“要的，就是巨虧。”齊知捋捋胡須，眼中精光閃過。
……
幾日后，奇寶齋后堂。
秦家潑婦拍著桌子大吼道：“齊知！看看你干的好事！這幾日所有分號加起來，一件法器都沒賣出去！奇寶齋自創建以來，還沒有過這么差的賬簿單！”
此時后堂里已經坐滿了人，齊、秦、楚三家俱全，秦楚兩家人臉上都是不豫之色。
秦家婦人的話語，其實也代表了他們心中所想。
面對眾人指責，齊知絲毫不慌，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說道：“江仙尊主意我一開始便思量過，確實可行。這幾日生意不好，也有新品乍出的原因。待到時日良久，主顧們自然就知道江仙尊法器的好處了。”
秦家婦人冷笑：“江仙尊？好聽點叫仙尊，難聽點就一個乳臭未干的半大小子，毛都沒長幾分也來指點買賣了嗎？”
“不得對仙尊無禮！”卻是秦家家主喝止。
秦家婦人卻完全不顧，繼續道：“奇寶齋本就入不敷出，現在更是巨虧無比，此事一定要有個交代！”
齊知雙眼瞇起：“交代？”
他拍桌而起，大聲道：“此事你們秦楚兩家就沒有責任？借機發難，故意壞仙尊大計！”
秦楚兩家馬上有人反駁：“你齊知掌握奇寶齋大權，怎么反咬一口？”
“難道幾家店鋪全是我齊家人？”齊知冷笑，“明明是你們暗中不滿，陰奉陽違。南城分號的秦二郎，按下江仙尊法器，硬生生空了店鋪幾日，當我不知嗎？”
“擺的慢了而已，后兩日擺上去了，不也是一樣賣不出去嗎？”秦二郎馬上駁斥，“本就是賣不出去的東西，晚了幾天又如何？！”
“還有你楚家，西郊靈田旁的店鋪……”齊知又把矛頭指向楚家。
三家頓時罵作一團。
爭吵了一個上午也沒個結果，最后秦楚兩家放下狠話：“齊知你若是再不撤下那個江仙尊的法器，休怪我們兩家無禮！”
齊知毫不畏懼：“那你們便來試試！”
兩家離開后，齊知走到側室門口，敲了敲門。
門開了，從中走出一對兄妹來。
齊知慌亂俯身叩首：“江仙尊，是老身辦事不力。”
聽了一上午的江辰面色平靜：“此事怪不得你。”
“皆是兩家陰奉陽違，做低賬目，好發難我齊家。”齊知低著頭說道，“此事是我齊家拖累仙尊了。”
“不過，明日起，仙尊就不用擔心這些了。”
齊知的話語里，帶著一絲血腥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