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永齊對袁東陽甚是了解,深知此人城府頗深、又見利忘義。
此番能讓他拿出這般重禮,實屬不易。
張永齊雖然臉上掛著無奈之色,但心中早就樂開了花。
而袁東陽雖然心疼,但是為了拉攏張永齊,也只能咬緊牙關、裝出一副真心實意的樣子。
二人重新坐下后,閑談中,袁東陽按捺不住,便將話題逐漸引向了張道青。
“哦,你說道青啊。”
張永齊心中暗笑,但卻面露難色。
“昨日我也問他了,可是這孩子說他師父有過交代,未出師前不能提及其名諱,我也不好逼問,所以其余的事情我也一概不知...”
袁東陽聞言心頭大為不悅,但是又無可奈何,只能贊嘆了一句這孩子好福氣,遇到個這么好的師父。
隨后袁東陽旁敲側擊的問起了云長生的來意,但是張永齊只說云長生是前來祝賀的,對其他的事情一概未提,這又讓袁東陽心中暗罵張永齊老狐貍。
既然什么話都套不出來,袁東陽也就熄了心思。
客套了幾句后,將杯中茶水飲盡,便起身告辭而去。
張永齊滿臉堆笑的將其送走后,背道而馳的二人皆是不約而同的發出了一聲不屑的冷哼。
隨后的一天里,張家原本無人問津的山門變得熱鬧非凡。
周邊得到消息的一眾小勢力小家族,皆紛紛來訪,且出手都格外大方。
甚至還有兩個根基不深的煉氣小家族,明確表示愿意投靠到張家麾下、供其驅使。
這些瑣事自然用不著張永齊親自下場,便順理成章的交給了張永齊和張昌景二人來處理。
二人唯唯諾諾了數年,終于也在此刻挺直了腰板。
同樣振奮的還有張家的其他族人修士,這種場面他們以往想都不敢想,如今竟然成了現實。
有幾個甚至趁著四下無人,偷偷的給自己來上了兩個大嘴巴子,看看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做夢。
一直到天色漸暗,蜂擁而至前來拜訪的人群才逐漸開始散去。
而藏在洞府里躲清靜的張永齊,也迎來了張道青的辭行。
“二爺爺,我走了。”
張道青滿臉的不舍。
“好孩子,一路珍重。若是有機會,帶你師父來家里坐坐。”
張永齊眼含笑意,拍了拍張道青的肩膀,將其送出了洞府。
張道青一拍青鬃狂獅,雖身化電光,卻一步三回頭。
“希君生羽翼,一化北溟魚...”
張永齊駐足觀望,口中喃喃。
張道青就這么悄無聲息的走了,除了張永齊和張道源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
身在遠處一路目送張道青的張道源,則是撫摸著奔雷虎的脖頸,輕輕嘆了口氣。
“小虎,你也該走了啊...”
奔雷虎已經耽誤了近兩天時間了,再不走,怕是夏長青和夏靈兒就要著急了。
想到這里,張道源突然愣了一下。
“夏前輩、靈兒...”
心中計較了一番之后,張道源突然就起了心思。
“不知能否將他二人接來?”
張道源的眼中閃過一絲希冀。
到了晚上,整個云臺山上燈火通明。
張永齊、張永壽、張昌景、張昌明以及張道源五人聚在了一起。
而張永智和張永靈,則還在帶領其他族中修士清點并歸納整理著一天的收獲。
“昌宗已經沒什么大礙了,昌煜和道誠除了被毀掉的丹田之外,也都有所好轉,只需再將養一段時日,便能下床行走了。”
張昌明向幾人簡單的說了一下三個傷員的情況。
“那就好,那就好。”
張永壽如釋重負般的連聲開口。
“只是,大哥...”
“唉,可惜了昌輝,沒能看到家族如今這般景象。”
提到張昌輝,眾人都面露悲色,痛心不已。
沉默了片刻后,張永齊才緩緩開口,用沉重的語氣說道:“逝者已矣,但精神永存,我等不能忘記昌輝的功勞。”
“我決定,在家族立下一塊英靈碑,將昌輝的事跡撰寫銘刻,以供家族后人警醒和瞻仰。”
“以后,所有為家族做出巨大貢獻者,死后都可錄入英靈碑,讓后人們看清楚,是一代代前赴后繼的先輩們,用血和淚,替他們打下的基業!”
“好!”
“合該如此!”
其余四人紛紛眼含熱淚,心懷激蕩。
“此事,就由昌明操辦吧。”
“是,二叔!”
張昌明欣然領命。
“對了,還有一事。”
“此次云長生前來,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張永齊頓了頓之后,便將云長生帶來的消息告訴給了眾人。
經過在場之人一番討論,最終決定將這第一個名額讓給張昌輝的孫子張同鈺。
就在此時,剛剛完成清點工作的張永智和張永靈也綿連興奮的走了進來。
“二哥!發了,這下我們真的發了!”
看著張永智夸張滑稽的表情,張永齊不禁搖頭失笑。
張永壽也無奈的搖搖頭,對著張永智說道:“永智,當著后輩們的面,你怎么就不能穩重些呢。”
張永智卻毫不在意的大手一揮,雙眼精光直冒,口中大聲說道:“穩重?要是每天都有如此收獲,便是讓我失心瘋我都甘愿!”
“好了好了,說說收獲吧!”
張永齊擺擺手,眼含笑意的打斷了張永智的表演。
“那你們可要聽仔細了!”
張永智眼神睥睨的看著眼前眾人,兩腮的肥肉一陣顫動。
“光靈石,就足足有一萬兩千枚!”
“嘶!”
眾人聞言皆倒吸一口涼氣。
張永智對眾人的表現很滿意,隨后便對張永靈使了個眼色。
“丹藥、法器、靈符之類的禮品,價值大約在九千枚靈石上下!”
張永靈原本略顯蒼老的臉上多了幾分瑩潤,顯然也是心情極佳。
“這賀禮竟有如此之多?”
張昌景有些失神的說道。
“四叔說的沒錯,這下真是發了!”
張昌明一直經營著家族的商行,自然更是知道賺靈石有多難。
“是啊,不費吹灰之力就得了這么多好處!”
就連一向沉穩的張永壽也覺得很是不可思議,雙眼放出精光。
“呵呵,當然沒有這么簡單。”
張永齊心中早有預料。
“若僅僅是我筑基的話,恐怕這賀禮能有三成就不錯了。”
“畏威不畏德,這是大多數修士的通病。”
張永齊神色淡淡,嘴角掛著冷笑。
“他們之所以愿意拿出如此重禮,多半是被黃家的下場給嚇怕了!”
“就如同袁家一般,你以為他們真舍得送出坊市的股子?真舍得將到手的寒鐵礦交還給我張家?”
“修仙界,全憑實力說話!”
聽到此話,原本興奮的眾人也都紛紛冷靜了下來。
剛剛的他們的心態,和凡人之中那些暴發戶有些類似,窮慣了、也窮怕了,哪怕曾經短暫的擁有過寒鐵礦,也一直是提心吊膽、噤若寒蟬。
如今不費吹灰之力的收獲了這么多的財富,自然會被這些外物蒙了心智、憑生諸多雜念。
好在張永齊的這番話及時點醒了眾人,否則任由這些人道心蒙塵,以后別說是發展壯大了,就是守好家業都難。
“唉,真是慚愧!”
張永壽長嘆了一聲,率先醒悟。
隨后其他人也都面帶愧色,對著張永齊齊聲告罪。
張永齊見狀,臉上又重新露出了笑意,并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