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光剛亮,一道身材修長、容貌偉岸的人影便飄然來到云臺山山門之前。
當值的張永智看到來人后,臉上立馬堆起了和煦的笑容。
“云前輩,真乃稀客啊!”
來人正是淮川縣白云門門主云長生。
“冒昧來訪,還請勿怪。”
云長生拱了拱手,言語之間并不倨傲。
“前輩太客氣了,只是不知前輩大駕光臨,所為何事?”
“此來乃是拜會一下張永齊道友,順便有些事情相商。”
“前輩,還請稍待。”
護山大陣還沒更換,張永智也不敢隨意帶人進入山門,便喚來一名腿腳利索的雜役,讓其趕忙去茱萸峰上稟報。
云長生也不見怪,便耐心的等待著,這才是正常拜訪該有的禮節。
修士筑基之后,基本就可以不用睡覺了,所以一直在洞府中打坐鞏固修為的張永齊,聽到消息后,便整理了一下儀容,駕馭著秋鴻劍快速趕到了山門處。
“哈哈哈,云道友,在下有禮了!”
隔著老遠,張永齊便落下身形,一邊快步疾行,一邊大笑著跟云長生見禮。
“張道友,別來無恙乎?”
云長生臉上也露出笑容,不緊不慢的還禮。
“托道友鴻福,一切安好。”
說話間,張永齊已經走到了近前。
“云道友,此處不是待客之地,還請隨我入山一敘。”
“客隨主便,敢不從命?”
云長生淡然一笑,點了點頭。
片刻后,茱萸峰上,大殿之中。
二人分賓主落座。
見云長生眼含笑意的四處打量著大殿中的陳設,張永齊呵呵一笑。
“呵呵,寒微之地,讓道友見笑了。”
云長生擺擺手,臉上笑意不減。
“哪里哪里,道友此言差矣,修仙求真,求得不就是一個返璞歸真?道友已深諳其中三昧矣。”
話音一落,張永齊忍不住搖頭失笑,心中暗道這大宗門出來的修士就是不一樣。
要說這白云門,乃是懷陽郡金丹宗門歸云宗的分宗,而現任門主云長生,則是歸云宗的內門弟子,被宗門派來鎮守白云門,順便監察淮川縣諸事。
二人一陣寒暄之后,張永齊便主動開口,詢問起了云長生的來意。
“云道友,不知此來可是有什么見教?”
“見教不敢,不過是有一件喜事要說與張道友聽。”
“哦?不知是何喜事?”
張永齊眉頭輕挑,顯然被勾起了幾分興趣。
云長生神秘一笑,隨后說道:“道友可知我上宗歸云宗?”
“歸云宗之大名,在下自然是如雷貫耳。”
“昨晚,我歸云宗一名執事長老親自與我傳信,說是之后每三年,貴家族便可將一名有修行資質的弟子送入歸云宗內,成為外門弟子。”
張永齊聞言心頭一震,略一思忖后便目光緊盯著云長生,并急忙開口問道:“不拘什么資質都可以?”
“沒錯。”
云長生毫不避諱的直視著張永齊的目光,點了點頭后,給出了肯定的答復。
張永齊之所以有此一問,是因為但凡大宗門招收弟子都很是嚴格,資質太差的根本就不會考慮。
而現在,歸云宗給出的條件,無異于給張家開了個后門,讓族中資質不佳、沒什么出路的弟子,有了一個更好的出路。
“哎呀呀,能得歸云宗垂青,對我張家來說,確實是天大的喜事!”
張永齊的神色頓時就分外的欣喜。
但是高興之余,張永齊心里也泛起了嘀咕,他不明白歸云宗此舉的用意在哪。
猶豫了一下后,張永齊便用試探性得目光看向了云長生,跟著開口說道:“只是,在下有一言,不知當不當講?”
“道友但講無妨。”
“承蒙貴宗看重,在下心中萬分感激,不過貴宗此舉,不知是否還有著什么條件?”
云長生聞言,頓時爽朗的一笑,隨后伸手點了點張永齊,語氣輕松的說道:“哈哈哈,張道友多心了,宗門中并無什么條件,只是想與你張家結個善緣而已。”
張永齊追問道:“果真?”
云長生笑罷,語氣篤定的說道:“自然是真!”
其實張永齊這個剛入筑基的修士,并沒有被歸云宗放在眼里。
他們看重的是張道青所帶之青鬃狂獅、以及青鬃狂獅背后真正的主人而已。
而每三年一個名額,可能在張永齊的眼中很是珍貴,不過在歸云宗的眼中,卻根本無傷大雅,也浪費不了多少資源。
至此,張永齊心里的石頭徹底落地,隨后與云長生的言談也更加熱切。
不久后,門外又有人通傳,說是袁家族長袁東陽到訪。
云長生見正事談完,也就不再逗留,欲起身告辭。
張永齊正好也要下山,二人就一路同行,直至山門處。
而等在此處的袁東陽,遠遠的看見談笑風生的云長生后,臉上不禁露出了疑惑之色,心中暗想道:“難道張家這么快就抱上了歸云宗的大腿?以后這淮川縣的局勢,怕是要失控了啊...”
正思索間,張永齊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東陽兄,不好意思,讓你久候了!”
云長生也對著袁東陽淡淡的點了點頭,并喊了一聲:“袁道友。”
“永齊老弟,沒想到云道友也在,看來是我打擾到二位的雅興了。”
袁東陽臉上帶笑意,與二人一一見禮后,便開口客套了一句。
“無妨,在下本就要告辭的。”
云長生對著袁東陽解釋一句,朝著二人拱了拱手、道了一聲后會有期后,便駕馭靈器沖天而起。
“東陽兄,請吧?”
張永齊見到袁東陽的目光依舊看著逐漸遠去的云長生,便輕輕喚了一聲。
“哎呀,許久未見云道友,一時失態,讓永齊老弟見笑了。”
“呵呵,不妨事。”
張永齊笑了笑后,便起身帶路、不再多言。
到了茱萸峰,重新換上靈茶后,已經很是熟悉的二人便沒有過多的寒暄。
袁東陽直截了當的率先開口說道:“永齊,昨日來的匆忙,也不知你已筑基,所以未帶賀禮,還請你勿怪。”
“東陽兄,你這話就折煞小弟了。”
張永齊趕忙正襟危坐,朝著袁東陽拱了拱手。
袁東陽搖了搖頭之后,便又開口說道:“回到族中之后,福通叔祖將我好一番訓斥,吩咐我無論如何也要將賀禮補上。”
“所以,我此來,便是奉叔祖之命與你補上賀禮,恭賀你成功筑基,此后仙路順遂!”
袁東陽一邊說著,一邊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份契約,用不容推脫的姿態遞給了張永齊。
“這是...淮川坊市的半成股子?”
張永齊定睛看后,便堅決推辭不受,口中連道這份禮太過貴重,自己萬萬不能接受云云。
“永齊!以你我兩家之關系,何必如此客套?”
袁東陽佯裝不悅,語氣更是加重了幾分。
“再者說,這是我家叔祖的意思,若是你拒不接受,難道等著為兄再吃掛落?”
“這...”
張永齊一時有些語塞。
“快快收下,不要壞了我兩家情誼。”
看著袁東陽義正言辭的神態,張永齊也就不再裝模作樣了。
“那好吧,小弟多謝福通叔祖,多謝東陽兄!”
對著袁家方向遙遙一拜后,張永齊便把這份契約收入了囊中。
“還有一事。”
“東陽兄請講。”
“寒鐵礦如今也該物歸原主了。”
“嗯?這...”
張永齊被袁東陽的組合拳打的有些腦袋發昏。
袁東陽淡然一笑,便自顧自的說道:“先前寒鐵礦惹黃家覬覦,我袁家只是暫時替你等保管罷了。”
“如今你已經筑基,黃家也元氣大傷,后患已無,自然便該物歸原主。”
“否則,外人還以為我袁家是巧取豪奪呢。”
袁東陽說的很輕松,但實際上心里也在滴血。
畢竟那可是寒鐵礦啊...
而此時,回過神來的張永齊自然又是一番推脫,不過最終還是在袁東陽的“大度”之下,“勉為其難”的收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