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蓉,快用二階靈符!”
危急關頭,趙元之仰天大喝。
正欲欺身攻來的張道源頓時心頭一驚!
“二階靈符?”
雖然心有疑惑,但他不敢賭。
“靈兒小心!”
隨即張道源也趕忙大喝了一聲,撒腿便往夏靈兒的方向跑去。
正慌不擇路的連蓉聽到趙元之的呼聲后,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腳步略有遲緩。
而夏靈兒也被嚇了一跳,本能的便向后撤去。
二階靈符,對于他們這些煉氣修士來說是很珍貴的,一般都是作為壓箱底保命來用,所以在她看來,連蓉一直藏著掖著也屬正常。
卻不料,這邊趙元之看見張道源果然被引開,頓時心中一陣狂喜!
神行符、輕身符連拍,趙元之頃刻間便化作一道殘影狂奔而逃,哪怕肩膀上的傷勢被牽扯崩裂也全然不顧。
而張道源卻無心他顧,三步并作兩步的便沖到了連蓉七八丈外。
“哧!”
奔行間一道靈符催動。
“唰!”
連蓉的臉上帶著七分驚恐、三分迷茫,眼睜睜的看著一道金色光芒離自己越來越近!
緊接著,連蓉只感到自己腰身處傳來一陣酥麻的涼意,疑惑之下,她不自覺的便垂下了腦袋,雙眼看向丹田之下自己裸露出來的肌膚。
初時無所察覺,連蓉眉頭緊皺。
一個呼吸后,一條殷紅的血線悄然顯現。
連蓉抬頭,張大了嘴巴,定定的看著已經站定了身形的張道源。
“呃...”
伸出手指,連蓉指著前方,想要說些什么,但只發出了一陣怪音...
“噗通!”
重物落地。
連蓉的視線從高到低,直至眼前一片漆黑。
地上,兩只半截的軀體兀自橫陳,鮮血夾雜著破碎的腸肚流出,腥臭之氣驟然彌漫。
張道源不再去看,轉身走到了捂著嘴巴的夏靈兒身前。
“靈兒,沒事了。”
張道源拍了拍夏靈兒的腦袋。
“嗯。”
夏靈兒怔怔點頭,好像還沒從這血腥的一幕之中回過神來。
她隨夏長青久居山里,從未見過眼前的這般場面,所以一時間心神震動也在情理之中。
“走吧,不要看了。”
張道源緩緩搖了搖頭,聲音格外的溫柔,探手將夏靈兒攬到了一旁。
“好。”
夏靈兒深呼吸一口,隨即轉過了頭。
“小源子,你沒受傷吧?”
“沒有。”
張道源笑著回答道。
“只是可惜,讓他們跑了一個。”
“沒關系,跑了就跑了吧,我們無事便好。”
夏靈兒臉上也恢復了幾分神采。
“靈兒,你等我一下。”
“好。”
張道源說完,便皺著眉頭、屏住呼吸,走到了連蓉的尸體前,探手從其袖中摸出了儲物袋后,又折返而回。
隨后,在夏靈兒有些好奇的目光下,打開了儲物袋。
“撲簌簌。”
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傾瀉而出。
二人翻了半天,出了一道一階上品靈符和幾道中品靈符之外,并沒有見到二階靈符的影子。
“呵,果然。”
這個結果沒有出乎張道源的意料,但凡事就怕萬一,事關夏靈兒的安危,他當時并不敢冒險。
隨后二人便又來到姜云鶴的尸體前。
但可惜,姜云鶴的儲物袋也隨著他本人一起化作了焦炭。
“早知道下手就輕一些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
張道源咂咂嘴,面露可惜之色。
“出息吧。”
夏靈兒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天色不早了,快去將雙頭蛇的尸體收了,然后我們抓緊返回吧。”
“好。”
張道源從善如流的答道。
二人一路匆匆歸家暫且不提,卻說賣了連蓉而逃出生天的趙元之,一口氣奔出了四五十里地才敢稍稍放緩腳步。
“這二人自作自受也就罷了,還連累老子到了這般境地。”
趙元之看著自己肩頭上早已凝成黑褐色的血洞,心中一時間恨意難平。
“不過,天一盟附近,何時出了這么個年輕高手?實在是令人費解...”
趙元之臉色時青時白一陣變化。
“唉,終年打雁今日卻被雁啄了眼,這般回去,還不知道要吃多少掛落。”
“得好好想個說辭,不然顯得我太過無能,或為他人恥笑。”
以往話語極少的他,此時卻仿佛話癆一般不住的喃喃自語。
趙元之忍著疼痛,一路走走停停,約莫三個時辰后,這才堪堪趕回了天一盟的駐地。
這天一盟的盟主,名喚馬玉祥,原本只是一名打家劫舍、無惡不作的散修。
可不得不說,此人的運氣極好,在沒有筑基丹的幫助下,竟然能僥幸筑基成功!
筑基之后才知天地廣闊的他,便就此放棄了單打獨斗,選擇來這同樣是魚龍混雜的勾吾山中拉起了旗幟、組建了勢力。
天一盟,就此誕生。
當然了,什么將帶什么兵。
雖然勢力的名字取得光正,但是干的事卻與匪類無異。
要說怎樣賺靈石最快?
那自然是馬玉祥的老本行了。
唯一的區別是,現在的他已經不需要親自動手,手下“一元復始”四名悍將便足以代勞。
而趙元之,便是這四名悍將中的一員。
天一盟的駐地,在一座名為“乾元谷”的山谷中,此處地形與張道源發現陰陽花的山谷很像,皆是四面環山,只有一處通道。
唯一不同的就是,這乾元谷的面積不小,可容納數百人聚集,而且其中還有一條即將干涸的二階靈脈,雖然靈氣不如正常的二階靈脈那么充裕,但也足夠滿足馬玉祥一名筑基修行。
“趙大人,您這是怎么了?”
守門的修士見到趙元之后,神色之中滿是驚訝。
“開門。”
趙元之冷淡開口,并未回答。
守門修士不敢怠慢,趕忙低頭喏諾,迅速的開門放行。
片刻后,山谷北側、正中間的居所內,趙元之見到了尚未休息的馬玉祥。
“盟主,元之有罪。”
趙元之單膝跪下,態度卑微。
馬玉祥中等身材、白面無須,穿一身清爽短打,看起來平平無奇,此時正神色淡淡的看著趙元之。
“坐下,細說。”
“是。”
趙元之暗暗松了一口氣,低眉順眼的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然后就將路上準備的說辭添油加醋的報給了馬玉祥聽。
其實這件事,錯真不在趙元之。
可是他作為頭領,無法壓服下屬,本身就難逃干系,況且最后還有讓連蓉慘死換自己脫身這種不光彩的事情,自然也無法對馬玉祥訴說。
所以他只能盡量的把罪責都推給姜云鶴和連蓉,而他自己則是被塑造成一個拼死救援卻力有不逮,最后只能無奈敗逃的形象。
“所以,只有屬下一人負傷而回,還請盟主治罪!”
趙元之說的言辭懇切,馬玉祥聽的心不在焉。
“這個姜云鶴色欲熏心,死便死矣,只是可惜了連蓉啊...”
他說的可惜,不是可惜連蓉的姿色,而是可惜連蓉這個靈植師的身份。
連蓉確實是他的床上客不假,可在筑基修士眼中,女色簡直不值一提。
趙元之聞言,立馬雙腿一軟,便欲再次下跪,可馬玉祥卻輕描淡寫的一揮手,便用一團法力將其托了起來。
對于自己手下的這四名忠心耿耿的煉氣九層,他還是相對比較寬厚的。
“此事不怪你,無需介懷。”
馬玉祥神色不變,依舊淡淡的說道。
“多謝盟主開恩!”
趙元之聞言立馬拱手行禮,面露感激之色。
“將那兩名小輩的情況,再詳細說與我聽。”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馬玉祥顯然對張道源二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并在心里有了一絲淡淡的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