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這有助于我把握你的心理狀態！”

方遠平笑道：“不過，我告訴你，你這還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兒！”

“啊？！”

“我有個朋友，叫石鐵生……”

聽方遠平講完，龔雪咂舌不已：“他好堅強，好了不起啊，我好敬佩他！”

“他曾經和我說過一句話，人的一切作為，正是為了快樂地消磨由一生光陰鑄成的歧途罷了。”

方遠平笑道：“這話文縐縐的，不好理解，其實就是得找樂，快樂最重要啊……”

“你好會安慰鼓勵人啊！”

龔雪滿臉雀躍道：“我聽了你的話，好像心頭上壓著的一塊石頭都消失了，渾身輕松呢！”

哥們以后指定要出一本《心靈雞湯》賺大錢，啊呸，和讀者談人生談理想，引導那些誤入歧途的羔羊。

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想去滑冰，中午飯只是就近找了個國營飯店隨便對付了幾口。

而后就化身奧德彪騎著自行車一路火花帶閃電，趕到什剎海冰場。

“美酒飄香啊歌聲飛，朋友啊請你干一杯，請你干一杯。”

“勝利的十月永難忘，杯中灑滿幸福淚！~”

“來來來來來來來來，十月里，響春雷~~~~”

高音喇叭不停地播放著李光曦的《祝酒歌》，歡快的曲調在冰場上空回蕩。

這首歌是76年為了慶祝掃除四害寫出來的，好玩的是，詞曲作者都是滴酒不沾，專業勸酒屬于是。

大家心情不由得隨著歌聲雀躍起來，方遠平都開始抖腿了——跟前世聽云南山歌似的。

冬日的什剎海，湖面早已凝結成一片晶瑩剔透的冰面，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宛如一塊巨大的寶石。

冰場四周，白茫茫的霧凇、古老的胡同、遠處紅墻灰瓦的鐘鼓樓，熙熙攘攘的游客交織成一幅充滿懷舊氣息的畫面。

冰場上，人們穿著冰鞋，或輕盈地滑行，或歡快地旋轉，或揮舞著球桿打冰球。

歡笑聲此起彼伏，姑娘們漂亮的長圍巾在明媚的陽光下顯得格外鮮艷。

陳保國笑道：“三中全會就是一錘定音啊，這《祝酒歌》什剎海冰場以前可不敢放。”

“對，原來就一首歌《大海航行靠舵手》，萬年不變的。”方舒樂道。

一人花了五分錢，在附近一家國營商店租了冰鞋，進入冰場。

“遠平，你會滑冰嗎？”

朱琳坐在椅子上綁上冰刀鞋：“這里是分區的，那片用彩繩圍著的，是初學的專用區，你要不會，我去那邊教你！”

“小瞧人，老四九城人，咋能不會滑冰？”

方遠平嘚瑟不已，走進冰場，綁好冰刀鞋：“花樣滑冰我都會，哥們給你們表演一個白鶴亮翅！”

方遠平雙腳交替一蹬，伸開雙臂，“哧溜”一聲滑出好遠。

“哇！他滑得真好！”

龔雪戴著紅色絨線帽圍著紅圍巾，映襯得小臉更加白皙瑩潤，雙眼放光地贊嘆。

“龔雪，你不會滑冰吧，我咋瞅著遠平不太行。”

方舒是個行家，瞧了兩眼就搖頭道：“他身體好僵，雙腿也沒打彎，重心沒下來！”

果然，方遠平帥不過三秒。

“哎呦”一聲，就摔了個屁股墩，打著旋兒出溜出去七八米遠一頭撞到岸邊。

“噗！”

“還白鶴亮翅，這叫旱鴨子滑翔！”

眾人都笑壞了，龔雪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朱琳連忙滑過去，脫下皮手套塞進兜里，伸出手：“你不會就別逞能啊，我去新手區教你！”

“誰不會啊，只是太久沒滑了，技術生疏了……”方遠平拉住朱琳的雙手。

她的手特別好看，嫩，白皙，纖細修長。

而且好軟好溫暖。

原來溫香軟玉不是古代文人瞎說。

在朱琳的引導下，方遠平來到新手區亦步亦趨地滑起來。

這廝還不忘口花花，低聲道：“你為啥要脫皮手套，你想牽我手是不是？”

“呸！臭美的你！”朱琳臉色羞紅地啐了一口。

“別不好意思啊，我和你一樣也是大色迷，咱誰也別嫌棄誰。”【這個字兒必須得念sai，懂的都懂。】

“你是就你是，可別帶上我！”

朱琳含笑嗔道：“我手套是漆面的，冷的很，我怕你凍手，別不識好人心啊！”

她眸光溫柔得能把樹上掛滿的霧凇給融化。

方遠平感覺自己也要被融化了，嗯，上輩子聽見“御弟哥哥”渾身酥了半邊的感腳又來了。

……

嗖嗖嗖！

陳保國幾個滑冰技術很好，在冰上自由馳騁，不時做出各種花樣動作，就好像逛菜市場一樣輕松自在。

“他們滑得真好啊！”

龔雪站在冰場邊緣扶著護欄，眼睛里滿是渴望和羨慕。

“來，龔雪，我教你！”方舒滑了過來，拉起了龔雪的手。

“啊？！謝，謝謝……”龔雪有點意外。

“雙腿微曲重心下移，雙手打開，方便保持平衡，先學會小步行走……”方舒的指導很專業，也特別有耐心。

不一會兒，龔雪就能慢慢滑行了，動作越來越熟練，掌握了訣竅，進步很快。

輕輕一滑就能滑出幾米遠。

“哇，原來滑冰這么好玩啊，怪不得大家都喜歡玩！”

聽著耳邊風聲呼嘯，龔雪感覺仿佛生命都是輕盈的自由的，不由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不錯不錯，龔雪，你學的真快，唉對了，你原來學過舞蹈，身體柔韌靈活！”

方舒牽著她的手，不停地鼓勵著糾正著，明明年齡更小，反而像一個溫暖的大姐姐。

方舒日常吐槽她，她還以為方舒不待見自己，又怵又戒備，現在看來應該只是有口無心吧……

龔雪身心又一陣輕松，真要打開自己，勇敢接納啊，靠近了，才發現其實就是自己多想了！

學了十幾分鐘，一直學不會，方遠平果斷自暴自棄，租了一個冰車（奏是一個有木頭底子的椅子）坐在上面，讓朱琳推著他。

朱琳滑冰技術好，速度倒也不慢，這貨張開雙臂，呵呵傻樂。

眾人無語極了，都笑了起來。

“哥們這叫少走三十年彎路，一步到位，反正學不會！”方遠平振振有詞。

方舒鄙視道：“方作家，你可真不行，你已經不是旱鴨子了，簡直死鴨子一只。”

她正說著，前面一個胖子突然一個轉身，猛滑兩下，一把摟著了方舒，笑道：“姐姐這么熱情啊，咋往我懷里鉆呢！”

“誰往你懷里鉆了？明明是你突然轉身！”方舒一把把他推開，羞怒交加。

方遠平跑了過去，把龔雪和方舒護在身后，指著胖子的鼻子罵：“草，你小子耍流氓啊！”

“誰耍流氓了？你可別污蔑人！”

這胖子毫無慚色：“冰場又不是你家開的，我咋就不能拐彎了？咋的，欺負我們平民老百姓啊！”

“你丫的吃的腦滿腸肥，裝什么無產階級啊！”

方遠平還沒說話呢，一個平頭圓腦袋，大眼睛的家伙，突然跑出來打抱不平：“群眾的眼睛是賊亮的，都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你小子耍流氓。”

“你瞧瞧你那倒三角眼、招風耳、大齙牙，獐頭鼠目的，一看就不像好人，槍斃你三分鐘都不帶冤枉的，只會浪費子彈！”

他翹著蘭花指，指著人家的鼻子一陣瘋狂輸出，花樣翻新，都不帶重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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