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勝沒有馬上回話,只是旋即扭頭看向一旁作為說客的成巖。
這成巖與簡雍交好,嘴皮子功夫不低,故而關(guān)羽等人才選擇讓他一同至此。
“不知這位將軍現(xiàn)在軍中的糧草,尚可支撐多少時日?”
成巖的性子倒是像簡雍那般直率,根本不打算和欒敘繞什么彎子。
聞言,欒敘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隨即冷哼一聲。
“如此機(jī)密,我怎么可能告訴你們?!”
見氣氛一下子冷淡下來,一旁的薛勝都有些后悔帶上了成巖。
可成巖卻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哈哈大笑道。
“欒將軍不說也沒關(guān)系,實不相瞞,我等此番前來就是為了勸降欒將軍你。”
“不知將軍可知我等城中還剩近百萬石的糧草?”
此言一出,欒敘雖然極力控制的自己的面部表情,但還是忍不住表現(xiàn)出心驚之色。
要知道欒敘手底下那幾萬張嘴,光是糧草每天就得消耗五千多石。
而如今欒敘手里只剩十多萬石糧草了,不出一個月就得吃光,屆時他還拿什么和官軍打?
見狀,成巖得意一笑,又徐徐說道。
“故而我等早就打定了主意據(jù)城而守,再每日騷擾你們,讓你們兵困馬乏。”
“等到你們糧盡之日,我等再出城追殺,難道這還不能輕易取勝嗎?”
聽罷,一旁的薛勝連忙接著附和道。
“我與欒兄也算有袍澤之情,故而實在不忍眼睜睜的看著欒兄送死啊。”
聞言,欒敘的神色變的陰晴不定,雖然此時的他略顯慌張,但還是強(qiáng)裝鎮(zhèn)定的說道。
“若是沒糧,大不了我撤軍就是。”
“我如今占據(jù)一地縣城,也算是逍遙快活,為什么非要給你官軍當(dāng)狗?”
欒敘話音剛落,成巖便連連搖頭失笑道。
“想不到欒將軍竟然死到臨頭還不自知,真是可笑。”
此言一出,欒敘身后的親信們都紛紛拔刀指向成巖與薛勝,可隨即欒敘卻連忙制止,緊皺著眉頭看向成巖問道。
“你憑何認(rèn)為我死到臨頭?”
瞥了眼不遠(yuǎn)處在燭火下顯得明晃晃的大刀,成巖不屑一笑,娓娓回道。
“欒將軍難道不知那張繞的想法?”
“那張饒可是一直有獨霸北海一郡的心思,若是欒將軍因無糧而撤軍,張饒會怎么做?”
欒敘當(dāng)即愣住,癱坐下來。
被成巖這么一提醒,欒敘才想起來隔壁的張饒可不是什么善茬。
一旦欒敘無糧撤軍,光靠他自己手底下那幾萬人的話,張饒必定不會輕易放過他。
想到這,欒敘的臉色一下子變的有些慘白,可想到高隨后,底氣又強(qiáng)硬了起來。
“那我便與高隨一同撤軍,我就不信張饒還敢下手。”
與欒敘的氣急敗壞不同,成巖倒是顯得慢條斯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張饒確實不會輕易下手。”
“可欒將軍不要忘了,你們一旦撤軍,張饒便是獨木難支,談何能勝此戰(zhàn)?”
“一旦張饒被滅,那么整個北海郡還有誰是我等的對手?”
“而欒將軍你又能逍遙快活多久?”
成巖的一席話說的欒敘面色頹然,要知道欒敘的人馬本來就不多,而他能和張饒斗到現(xiàn)在,還是因為張繞投鼠忌器。
可張饒占據(jù)六縣之地,實力在北海郡肯定是最強(qiáng)的,即便沒有官軍,不用多久欒敘等人也肯定也會被張饒吞并。
“我與薛將軍此番前來就為了給欒將軍你指一條明路啊。”
成巖此言一出,欒敘便黯然說道。
“明路?”
“給你們當(dāng)狗就是明路了嗎?”
聞言,成巖此時已經(jīng)十拿九穩(wěn),接著勸道。
“欒將軍豈不聞劉備劉玄德之仁義?”
“若是此番能投降關(guān)將軍,那以后便是在劉國相帳下為官,哪會虧待了欒將軍你?”
欒敘雖然談不上多聰明,但張饒的獠牙和官軍的大刀都已經(jīng)近在咫尺,這種情況傻子也知道該去選哪方。
半個月后,在成功策反了欒敘后,雙方便按照約定時間一同夾擊張饒部眾。
不出一日張饒便大敗而逃,王波和牛爭也都紛紛帶著自己部眾先后逃離。
可誰都知道,北海郡乃至東萊郡被平定都只是時間問題。
興許在今年之內(nèi),整個北海郡便能被平定。
......
另一邊,洛陽便收到了寧澈的文書。
皇宮內(nèi),劉宏手捧著寧澈的文書,神色大喜。
“不愧是朕看中的治國安邦之才,不過半年便已平定了齊郡與北海郡。”
“看來今年之內(nèi)朕就能看到一片太平的青州了!”
聞言,一旁的張讓自然不會干看著,連忙出言吹捧。
“這還是得歸功陛下您慧眼識珠,不然子旭也沒有此等機(jī)會嘛。”
聽罷,劉宏還一臉得意的點了點頭,沉思片刻后便又說道。
“現(xiàn)在齊郡還有很多空缺的縣令職位,而且北海郡和東萊郡都沒有郡守吧?”
張讓作為幫劉宏賣官的一把手,對于各地的官職空缺情況自然爛熟于心。
“回陛下,北海郡和東萊郡兩地眼下已無一官員。”
此言一出,劉宏頓時喜上眉梢,連忙說道。
“那趕緊去西苑掛牌出售。”
可張讓卻淡然一笑,又徐徐說道。
“陛下,現(xiàn)在北海郡和東萊郡還尚未平定,恐怕掛牌也無人敢問津。”
“不如等到子旭將這二地收復(fù)之后,再掛牌也不遲。”
聞言,劉宏頓時泄了口氣,顯得有些失望。
“那便先將齊郡空缺的官職都售賣了。”
張讓拱手應(yīng)是領(lǐng)命,隨后轉(zhuǎn)身離去,留下悶悶不樂的劉宏一人。
而對于劉宏這沒出息的行為寧澈自然早有預(yù)料,只是他也沒辦法制止。
劉宏不算蠢,干大事的時候也不含糊,舍得下本錢,可他當(dāng)不上雄主,因為他太喜歡享受了。
黃巾之亂時劉宏可以把家底掏空去支持平叛,可一旦平定了叛亂,沒了亡國之憂,那劉宏便又原形畢露。
不過劉宏還算是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故而在發(fā)現(xiàn)寧澈的才能之后,就立即委以重任。
別的帝王都是生怕出現(xiàn)權(quán)臣,可劉宏是恨不得讓寧澈幫他治理天下,好讓他能繼續(xù)安心玩樂下去。
劉宏想的是挺美的,可奈何他沒那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