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漢三國英才輩出,也正因他們,這場亂世才能在歷史的長卷中脫穎而出。
而那些英才們無一例外,似乎都獨具慧眼,目光如炬。
諸葛亮只需要一觀天象,便可知道何時刮風,哪時下雨。
曹操只是夜令雞肋,楊修便知道其中深意,悄然打包歸囊。
若今人誤以為穿越至古便可勝古人數籌,實乃自視甚高。
古人之智慧非遜于今,只不過其見聞未及今人廣博耳。
就好比科舉,一場童試的通過率僅有一成出頭,可即使這樣也只是一個生員,俗稱便是秀才。
更何況后面的鄉試、會試、殿試,能通過鄉試成為舉人的人那都是鳳毛麟角一般的存在,說是萬里挑一都毫不夸張。
因此,如果一個現代人想要與古人中的翹楚爭鋒,非但見識要廣博,更需智慧與之比肩,方能有與其一較高下的資本。
所以,寧澈也是肩負重壓,一經敲定朝廷薅羊毛的計劃后,便刻不容緩的開始實施后續策略。
“張角退避至廣平,此地與巨鹿相距也不過百里之遙。”
“若騎馬馳援,不過須臾之間,更兼鄰近廣宗,三地相連,還真是堅如磐石,難以攻破。”
寧澈手捧著輿圖,細細思索,喃喃自語。
廣平、巨鹿、廣宗三地都是張角經營多年的老巢,可謂是根深蒂固。
而盧植若是想靠著手下那三萬出頭的人馬來圍攻這三地,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可如果盧植又貿然攻打其中任何一座城池,都會被另外兩座城池的黃巾軍前后包夾。
就算黃巾軍再怎么拉跨,可蟻多還能咬死象,屆時哪怕是盧植也得挨上張角幾拳,老老實實吃一個敗仗。
“難怪盧植要在廣宗扎營,和張角打持久戰。”
“看來這次戰事并非一朝一夕可定,還是需另行籌謀良策。”
……
六月,天朗氣清。
此前,盧植在把張角打的退守廣平后就沒再步步緊逼。
雖然軍中將士戰意皆是高漲,但盧植依舊穩字當頭,讓軍隊先休整好后再做打算。
畢竟張角的后路早已被盧植切斷,只能老實的呆在廣平,因此盧植壓根不急。
可皇帝不急太監急,看著自己錢包日漸消瘦的漢靈帝此時早已經心痛至極。
待到六月,將士們皆休整完畢后,盧植才下令讓軍隊進發北面寬闊的官道。
官道兩側是一望無際的麥田,此時還是綠油油的,生機勃勃。
只是麥田并不整齊,其中有不少的麥穗已經被人拔掉,顯得光禿禿的。
日上三竿,路上的行人也開始多了起來。
有單衣布履的儒生,有錦緞綢服的商販,也有粗布麻衣,提著鋤頭的老農。
雖然身份各不相同,可無一例外都佩戴了防身武器,有的是短劍,有的是大刀,有的是棍棒,都緊緊別在腰間或者背后。
寧澈身著嶄新的白袍,腰間別著的那柄八面漢劍,胯下騎著上等白馬,俊朗的臉龐與氣質相得益彰,整個人更顯的出塵。
路邊的行人一瞧便感覺寧澈的身份不低,都認為其是哪個世家門閥的公子。
劉備騎著高頭大馬,披著同樣嶄新的皮甲鐵胄,身在關張寧三人前頭。
“二弟三弟四弟,你們看。”
三人順著劉備手指的方向,皆抬頭遠眺。
只見天邊朝陽東升,柔適的陽光鋪在大地上,金色的余暉美的出奇。
見狀,張飛撇了撇嘴,沉聲嘆道。
“就是沒有幾壇好酒,可惜了如此好景。”
聞言,一旁的關羽也撫髯點頭贊同。
“三弟所言極是。”
一般軍中自然禁酒,這點盧植管的也更為嚴格,半個月下來愣是讓好酒的張飛與關羽滴酒未沾,這可整的二人心癢癢。
聽罷,劉備當即搖頭輕笑道。
“二弟三弟,莫要心急。”
“待平定黃巾逆賊后,我們兄弟四人再一同賞景,飲酒作樂!”
言罷,寧澈便溫言向劉備徐徐說道。
“大哥,我這幾日細觀輿圖,見廣平、巨鹿、廣宗三縣毗鄰而居,相距僅數十里之遙。”
“而巨鹿更是那張角老巢,他定會以這三縣為據點,布下鐵壁銅墻。”
“易陽、曲梁、斥章雖易取,但廣平、巨鹿、廣宗三縣之戰,必將艱難無比,我們還是需做好持久奮戰的準備。”
聞言,劉備微微點了點頭,回首向寧澈輕聲問道。
“當時出軍之際,我就曾請教于師君,他亦覺巨鹿、廣宗之地固若金湯,憂張角退守。”
“故而遣輕騎迂回廣平身后,阻其退路之計,不知四弟你覺如何?”
寧澈同樣微微點頭,不假思索的回道。
“不瞞大哥,我早有此意。”
“盧將軍麾下騎兵眾多,而廣平沃野,正是駿馬奔騰之地。”
“且我大軍在側,占盡地利,黃巾雖眾,卻難撼平原鐵騎之鋒。”
“此計可一箭雙雕,既可斷張角退路,又能阻巨鹿援兵。”
寧澈話音剛落,便忽然感覺到大地傳來的一股莫名的震動。
緊接著,便傳來一陣馬蹄聲。
隨后寧澈循聲望去,只見幾里外正奔馳著數千騎兵,揚起了沖天的塵土。
而劉備也同樣望著那隊騎兵,喃喃自語。
“看來師君已經下定了決心。”
張角后來是被圍困死在廣宗,而不是他經營多年的巨鹿,就是因為后路都已經被盧植截斷,逃去廣宗縣也是迫不得已。
小勢可改,大勢難變。
寧澈這只蝴蝶還并未引太大的波瀾,歷史的車輪依舊在按照原本的軌跡滾滾向前。
“四弟當真是神機妙算。”
劉備回過神來,對寧澈夸贊起來。
關羽與張飛雖然悍勇,但在權謀這方面還是不比寧澈以及那些謀士。
亂世中精兵悍將固然重要,可謀士也或不可缺,二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因此,這也讓劉備對眼前這個年輕人愈加重視。
“大哥過譽了。”
寧澈不卑不亢,徐徐回道。
隨后,劉備又接著問道。
“此戰四弟覺得勝算如何?”
劉備雖然覺得瞧不上黃巾軍,但那些烏合之眾畢竟人多,若是張角鐵了心要當王八,就算是盧植也只能碰一鼻子灰。
所以,劉備對于這次出軍其實并不太看好。
聞言,寧澈頷首微微搖頭,輕聲回道。
“勝算極低。”
聽罷,劉備也長嘆一聲,自慰道。
“盡人事,安天命。”
“我等盡心竭力便好,別的就不必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