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兄弟們撐住了,這酒我們一定要喝上!”
“好!”
“兄弟們上,喝酒吃肉!”
“有這么多弟兄陪著,值了!”
千余勇士,心懷壯志,有的源自幽州始,流匪、俘虜歸心,更有黃巾遺孤,感劉備恩深似海,誓以命相報。
一腔熱血,生死何懼?
“殺!”
眾人不退反進,竟是向著數倍于他們的敵人發起了進攻。
可畢竟敵我懸殊,不多時人數便驟減,只剩寥寥數百之勇。
“三弟,為兄來了!”
張飛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赤著上身,半身纏著紗布的男人騎在馬上,手高舉雙股劍,怒發沖冠。
“逆賊,安敢傷我兄弟?!”
接著,其身后便有數萬官軍向著營寨門口沖殺而來。
見此,張飛面色一喜,高聲喝道。
“援兵來了,都給老子撐住了!”
“燕人張翼德在此,誰敢與我決一死戰?!”
張飛負傷勇吼,聲震天地,單騎破陣,瞬息間挑翻四五敵軍。
“援兵來了!”
“兄弟們,殺!”
殘兵士氣重燃,奮勇再戰不息。
而對于官軍疾如驟雨的反攻,張梁自然驚訝。
僅僅只是半個時辰,攻勢便已經受阻,騎兵威壓,官兵逆襲,戰局膠著,陷入僵局。
營寨門口戰云密布,官騎游弋如鋒,割裂黃巾狂瀾,后續兵潮受阻。
寨內的黃巾孤軍,失卻后援,奮勇亦難敵官軍鐵壁,終潰散而出,退潮般撤離戰場。
雙方激戰,猶如投身無盡絞肉漩渦,黃巾與官軍皆成其中耗材。
大門前,劉備與張飛等人雖傷痕累累,血染戰袍,卻依舊如磐石般屹立,讓黃巾攻勢至此,再難寸進。
“不行,騎兵威猛難擋,宜先退守城中,再圖良策。”
張梁目睹戰陣硝煙,雙方將士成排隕落,營前尸山血海,拉鋸慘烈,深知戰禍須止。
張梁此時是肩扛著黃巾聚合重任,自然必需冷靜。
“此刻決戰,雖可滅敵,然我軍亦將元氣大傷。”
張梁喃喃自語,一臉糾結。
眼下張梁麾下的黃巾余部,乃是冀州最后的星火。
此前盧植鐵騎已滅其旁支,而巨鹿孤守,廣宗困守,如今黃巾軍唯一翻盤的希望就在張梁手里。
想到這,張梁也不再猶豫,轉身對傳令兵說道。
“鳴金收兵!”
聞言,一旁的諸位將領自然十分納悶,不解張梁的命令,紛紛勸道。
“將軍,敵軍雖掙扎反抗,然力竭氣衰,正宜乘勝追擊,一舉殲之。“
張梁冷眼掃視了一下眾人,隨后厲聲喝道。
“收兵!”
張寶語態決絕,他自然深知漢軍力竭士氣低靡。
其雖遭城下挫敗,狂奔歸營,然其麾下多養精蓄銳于城中,體力占優,料想持久戰下,勝券漸握。
可如果雙方繼續硬碰硬,那么最后只會淪為血與肉的殘酷拉鋸。
官軍雖寡或疲,卻恐同歸于盡,屆時便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而且廣宗、巨鹿兩地此時危局緊迫,皇甫嵩豫州勁旅北進,張角將陷絕境。
張梁自然心系張角安危,冀州戰意闌珊,誓以智存實力,馳援廣宗,共赴時艱。
“將軍!”
“休要再勸,收兵!”
“此役已挫敵銳氣,不必趕盡殺絕,眼下我等更應保存力量,支援他處,不可戀戰。”
“這,遵命!”
聽罷,眾將士也只得作罷,開始鳴金收兵。
鑼鼓喧天漸息時,黃巾退卻影闌珊。
而此時管亥正大口喘息,汗如雨下。
剛剛剎那驚魂,生死就在一線間。
要不是管亥福至心靈一避,不然頭顱現在可能就在地上了。
“這廝力氣不小,武藝竟然還這么高?!”
管亥氣喘吁吁,面色煞白。
隨后,忽聞鳴金如救命符至,管亥釋然,喘息間,對關羽高呼。
“那紅臉漢子,你我改日再戰!”
言罷,管亥勒馬就走,沒有一絲猶豫。
可關羽戰意正酣,畢竟這還是他第一次見除了自家兄弟三人以外,還能和他交手十余回合的人。
正所謂難逢敵手,關羽自然不可能就這么放管亥跑了。
可當關羽正欲窮追不舍時,忽聞營中金聲悠揚,無奈只得作罷,微微嘆氣收韁,策馬歸營。
而雙方士兵也如潮水般褪去,休戰罷軍,連忙回營。
戰后,官軍折戟沉沙,人馬離散數千,傷亡過萬,近兩萬精銳黯然消逝。
黃巾亦非等閑,首波反擊即折損數千精銳,雙方共赴生死,傷亡均逾萬眾,戰場之上,哀鴻遍野。
翌日,黃巾勝戰余威猶存,士氣如虹,他們集結大軍,聲勢浩蕩,四處征伐,掠奪無度。
畢竟十萬雄師日耗糧草如山,張梁自然漸感難以為繼。
而如今官軍龜縮不出,張梁自然果斷出擊。
席卷周遭城邑,搜集糧草輜重,整飭甲胄利刃,以待時機成熟,揮師南下,馳援廣宗,保護張角。
另一邊,官軍挫敗,士氣萎靡。
鐵騎雖猛,無步兵輔,懼陷賊圍,董卓只能眼睜睜看著黃巾軍掠郡縣,膽寒而不敢輕進,任由黃巾肆虐。
此時,中軍大帳內。
眾將齊聚一堂,皆面色凝重,氣氛肅穆。
董卓麾下雖然將領不少,但能夠稱為謀士卻沒有一人。
“哼!”
董卓面色陰沉,冷哼一聲。
“此番敗仗,朝廷必然問罪我等,如何是好?”
聞言,眾人面面相覷,沉默不語。
“砰!”
見此,董卓當即便怒拍桌案,指著眾人大聲喝道。
“一個個的都啞巴了嗎?!”
不過沒一會兒,一旁的胡軫便湊到董卓耳旁,小聲說道。
“將軍,我等此番罪責雖難免,但也是盧植麾下那些將士們臨陣脫逃。”
“不如上奏朝廷,彈劾盧植及其部下,我等也好減輕些罪責。”
聞言,董卓連連點頭,奸笑一聲。
“不錯,此戰非我之罪也。”
“都怪盧植那些部眾臨陣脫逃,否則區區黃巾何以在我頭上耍威風?!”
言罷,董卓便即令文吏揮毫,擬疏劾宗員、鮑鴻、吳蘭以及劉備等人,筆鋒犀利。
數日后,迫于張梁淫威,董卓不得不率軍南下又回到了廣宗,與皇甫嵩合兵一處。
等到九月中旬時,董卓敗績之奏抵達洛陽,天子自然震怒,直接將董卓一擼到底,押解至洛陽廷尉府,審其罪責。
而其軍中僚屬,皆遭拘禁,兵馬則悉數歸于皇甫嵩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