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可以。”娜塔莉亞也看了看那全息投影上投射出的影像，點了點頭，“影響不大。”

“經過提前疏散，應該不會再有人員傷亡。”執政官回答道，“這下就可以解除戒嚴令與宵禁令，開始重建工作了。”

“祝你順利。”娜塔莉亞微微點頭，然后說道，“你可以把你那些屬下們帶走了。”

“感謝陛下，”執政官微微彎腰致謝，“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看娜塔莉亞沒有再看向他的意思，執政官便轉身離開了那大廳，他要忙的工作還有許多，關于娜塔莉亞復活的事情，他不可能完全將其封鎖。

畢竟，那么大的一個浮空島就在天上飄著，而作為一位不算專制的執政官，他的行動又同時受到多方掣肘，這就注定了他必須想辦法安撫人心——尤其是城里的那些權勢人物。

亞眠的權力結構很可能將就此完全重塑，只要那浮空島還在天上飄著，日后的所有執政官恐怕都需要那位皇帝陛下同意才能走馬上任。

他倒是不擔心其他人不配合自己，只是市議會那些夸夸其談的廢物恐怕不會高興，而執政官又萬萬不敢將這些秘辛和盤托出，這些人實在難以信任。

執政官便如此思維的一團亂麻當中離開了艦橋，而在大廳當中，此刻只剩下了路德維希和娜塔莉亞兩人。

“暗鴉，你人呢？”見執政官已經離開，路德維希嘆了口氣，接著便開口呼喚道。

“我在這里，請下命令吧。”路德維希的話音剛剛落下，她的身影便立刻從陰影當中顯現。

“說說鮮血教派的計劃，他們到底打算干嘛？”

“我確實不知道計劃全貌。”暗鴉的聲音有些無奈，“他們從沒有信任過我，我所知道的內容恐怕并非真正的機密，但我想，圣典的記載或許能給您帶來些幫助？”

“什么？”路德維希第一時間并沒聽懂暗鴉的話，但拉米婭當時帶他去亞瑟王國領事館的事情卻立刻在他的記憶中顯現。

“唯一一個全本的圣典在你們那里是吧。”路德維希說道。

“正是。其中提及‘當劍落入鞘中時，一切事情都將改變’，”暗鴉背誦著其中的字句，“按照鮮血教派高層的解釋，這句話的意思是如此行為將召喚出鮮血之神，而鮮血之神需要死亡才會對凡人綻放笑容，因而，他們打算以亞眠城中的生靈為祭品。”

“他們內部流傳的計劃就是這樣。”

“實際上不大可能，”娜塔莉亞搖搖頭，“哪有什么鮮血之神，這恐怕不過是障眼法罷了。”

“亞眠地下會不會埋著什么東西？”路德維希突然開口問道，“需要把整個亞眠城完全抹平才能看到？”

他本是隨口一問，但聽到這話，娜塔莉亞卻露出了思考的表情。

“你先退下吧。”她對著暗鴉擺擺手，“退遠點，別待在大廳里了。”

暗鴉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是點點頭。

“是。”隨著話音落下，她的身形也隨之消散。

“亞眠地下的確有東西。”娜塔莉亞說道，“甚至整個中央山脈下面都有。”

“是什么？”路德維希驚訝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那里面太過神秘，”娜塔莉亞回答，“但這件保留靈魂的儀器就是在那里發現的。”

看著路德維希的面龐，娜塔莉亞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其實這跟秘密書庫當中的資料還有些聯系，不過當時礙于注意事項，我沒辦法告訴你這些事情。”

“訪客們的注意事項似乎比我這邊更嚴苛。”聽到這話，路德維希回答道，“每個訪客在最開始時說話都相當謹慎。”

“是的，注意事項既有共性也有個性。”娜塔莉亞說道，“共性在于，每個訪客都會簽一份契約，宣誓忠于書庫的管理者。”

“管理者？”路德維希愣了一下，“是我？”

“要不然呢？”娜塔莉亞白了他一眼，“書庫里除了你還有其他人嗎？”

說著，她擺了擺手，“我當時第一次進去的時候可沒說這事，這東西純屬霸王條款。”

“而且，這契約恐怕在記憶喪失之時也會不自覺地生效，拉米婭恐怕就是這種情況。”

的確，非說起來，路德維希和拉米婭相識的時間并不長，作為久閱人世的永生者，拉米婭本不應該這么快地信任路德維希。

接著，娜塔莉亞說道：

“除此以外，我們也都知道你會出現在很久很久之后，要想給你幫上忙，時間是第一個挑戰。”

“怪不得。”路德維希點點頭，“那你說的個性是什么？每個人還會得到不同的信息嗎？”

“就是這樣。”娜塔莉亞點點頭，“以我為例，我得到的信息是你出現的地點，還有你的職業。”

“所以我才把浮空島外面修成圖書館的樣子，我原本是希望這樣能方便你發現其中奧秘的，誰知道，你竟然在這鬼地方混得這么慘。”

“這也不是我能決定的。”路德維希無奈地說，“我也不想以這種方式開始新的人生啊。”

但說著，路德維希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他接著問道：

“可這些所謂的共性和個性，你是怎么知道的？”

“當然得有人來跟我對比——是拉米婭告訴我的。”娜塔莉亞回答道，“照理來說，訪客與訪客之間是不能聯系的，不過她卻主動找上門來，當時把我嚇了一跳。”

事實上，那天可遠遠不止“嚇了一跳”那么簡單。

在驚動了她身邊的近衛騎士們之后，拉米婭的拜訪迅速轉化為了一種極其混亂的戰斗，不過最終的結果倒是清晰明了，拉米婭把在場的每個騎士都揍了一頓，那種輕松寫意的樣子讓當時尚未登基踐祚的娜塔莉亞印象深刻。

“她告訴我，自己不受那條規則的約束，然后把她那邊的情況告訴了我，兩相對比，就能大致得出答案。”

聽到這話，路德維希陷入了沉思當中，哪怕作為訪客，拉米婭的身份似乎也比其他人更特殊，她能超越某些規則，而路德維希關于她的記憶也完全模糊。

那些日子里，拉米婭跟自己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