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有了些思想準備，但突然看到如此層層累積起來的尸體，瑞安也有些吃驚。

“一起動手，先把墻拆掉。”瑞安說著，便再次驅動起魔法。

身邊的精靈們也一起上前，他們的動作相當小心，生怕墻壁向尸體堆積的方向倒去，破壞了現場。

在這一過程中，瑞安只是稍微看了看被抽出的磚塊，便有些驚訝的發現，它們似乎異常嶄新，就像是剛剛被人砌成墻壁一般。

皺了皺眉頭，她暫且把磚塊放在一邊，在眾人的共同努力下，這面本不大的墻壁已經被拆的差不多了，破碎的磚塊散落在精靈們腳下，瑞安抬腳邁過這些磚塊，走近尸體。

剛剛她是通過破出的小觀察窗看到尸體的，現在，層層尸體就累積在她的面前，一直堆疊到屋頂，這種情況甚至在某種程度上可謂“壯觀”，這個幾平米大的小房間里的尸體似乎是被精心放入的，它們幾乎完全占滿了這一小小的長方體空間，瑞安估計了一下，便與精靈們一起召喚出藤蔓，將尸體一具具地清理出來。

這一過程持續了很久，尸體的數量遠超他們的最開始的想象，出于平日直覺，他們本以為這樣一小間屋子頂多不過置放二三十具尸體，結果當他們清理到最后時，尸體的總數甚至超過了三位數。

瑞安在清理過程中也檢查著尸體的大致狀況，他們大多數都穿著城防軍的軍官制服，那種灰色袖口鑲著金色花邊的標志性設計，是城防軍軍官們的標志。

除此之外，也有少數純灰色制服的普通城防軍士兵，這種比例的反差讓瑞安有了些不好的聯想。難道說，這里的尸體只是其中一部分，更多的普通士兵尸體被埋藏在別的地方了？

隨著她的不斷檢查，一具有些特殊的尸體引起了她的注意。它身上的服飾與其他人有所不同，雖然都是城防軍的軍官制服，但在他的身上，那衣服好像有所改動。

在其胸口，除了綴著亞眠城防軍的雙劍交叉標志，還有著光耀教會的日芒徽記。看到這里，瑞安立刻意識到，他可能就是那名光耀教會失蹤的光耀牧師。

尋找這位光耀牧師本來就是她此行的重要目的之一，拉米婭對教會與市政廳城市規劃司之間的案牘交鋒相當感興趣，在這個光耀牧師身上，很可能發現一些有用的線索。

她將手伸進他衣服的口袋當中，四處翻找著，身份證明當然是不出意外地無法找到，不過，她卻在他僵硬的手腕上發現了不少傷痕，這種痕跡頗像是繩索捆綁所留下的，瑞安看了看旁邊的尸體，并沒有發現相似的傷痕。

瑞安將內心中的思緒盡量平復下來，讓自己處于某種特殊的平靜狀態之下，她的視野逐漸改變，在魔法視野之下，尸體的身上似乎仍有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芒留存，而這一光芒，正是光耀教會神官的證明。

最后，當瑞安檢查他的面容時，她才發現，雖然他的面容同樣被人以不知名的方法所毀壞，但他的大腦卻仍舊完好。

看到這里，瑞安站起身來，她叫住旁邊的拉斯：

“其他的尸體怎么樣，只有這個被害者的大腦完好嗎？”

“應該是這樣的，”拉斯回答道，他修長的手指上此刻滿是血水，“我們已經檢查了相當一部分尸體了，都與一樓發現的那具尸體一致。”

瑞安看了一眼，尸體此刻已經排滿了好幾個房間，對面的屋子里，幾個精靈同樣在檢查著尸體。她突然想到拉米婭曾經告訴過她的案件情況——在這場火災當中，除了那位光耀牧師因不明原因而失蹤以外，參與救援的城防軍無人傷亡。

此刻，聯想到這些尸體的詭異狀況，某個猜想已經大致在她心中成形。

“所有人都過來。”她默默在心靈通訊中下達命令，附近幾個房間里檢查尸體的精靈們應聲聚集過來，看了這么多死相慘烈的受害者，他們此刻的表情已經有些麻木。

“拉斯，”轉過頭，瑞安看向自己年輕的學生，“空間穩定性怎么樣？能記下了它的空間特征么？”

“剛剛捕捉到。”拉斯點點頭。

【真視視野】的效果固然可以將這座建筑的折疊空間展示出來，然而，這一秘術卻是建立在他們靈魂與生命之樹的直接聯結之上的。缺少了秘藥，這樣對折疊空間的暴力破解就不可能重復。不過，只要精靈們在空間活動的時間夠久，他們這些來自現實世界的生命們就可以在連他們自己也渾然不知的情況下，將這一空間與現實的距離拉近。

現在，拉斯已經記下了它的空間特征，精靈們已經可以在下次來到這里時重新打開此地了。

“好，我們撤，只要把消息通報給拉米婭老師，她會跟人類那邊協調的。”她心里已經有了些不好的預感，因而，哪怕仍舊對外面的大霧有點發憷，但瑞安還是決定早點離開這里。

精靈們點點頭，他們也早不想再與這些人類的尸體繼續打交道了。

“等一下，”正當他們準備下樓時，有個年輕的精靈女性突然舉起了手，似乎非常意外，“拉米婭大人，好像除了我們以外還有人出現，我放置在三樓的偵測結界被人觸發了！”

“什么？”瑞安立刻停住腳步，臉色一下變得相當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