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哲說完,就一縮腰從扭曲的鐵欄桿中溜了出去。
他帶著小泥人走到牢房之間的過道,只聞到空氣中充滿了灰塵腐爛的氣味。
“牢房真不是人能待的地方!”葉哲小聲說道:“光是這種壓抑的氣氛就足夠讓人精神分裂!”
小泥人在葉哲的懷中支支吾吾的說道:“快走!快走!現在不是你感慨的時候!我們現在只能趁著獄卒都睡著的一個時辰才能在牢房中活動!要是被那些獄卒發現你出了牢房,下場可不是你能控制的了!”
葉哲聞言連忙加快了腳步,他在黑暗的牢房中猶如一個幽靈般游蕩。
牢房中被關押的犯人粗重的呼嚕聲,正好將葉哲移動時的腳步聲遮掩住。
但葉哲已經走遍了大半個牢房,都沒有發現那具被割下頭顱的尸體。
“找不到啊!”葉哲表情有些焦急:“體內靈氣無法使用,我根本就找不到那具尸體!”
小泥人聽見葉哲的抱怨,連忙從葉哲的衣服中冒出腦袋,他一面在黑暗的牢房中張望,一面說道:“你先前要不是將四眼嗜血蟲借故交給那年輕道人,現在就可以憑借四眼嗜血蟲的天賦找到那具尸體!”
葉哲嘆了一口氣,說道:“哎!我當時沒有考慮那么多,只是想在年輕道人身邊插一顆棋子,用來監視那位年輕道人的蹤跡,可是誰想到現在卻犯了難處!”
“只能說有得有失!”小泥人附和道,隨后他竟然主動從葉哲的身上跳了下來。
“老前輩,你這是干什么?”葉哲見小泥人直接無視自己,向牢房中的拐角走去。
當葉哲追了上去,卻發現小泥人竟然停在一個小小的神龕面前。
“這?”葉哲有些吃驚的說道:“朝廷建設的監牢之中,竟然有一座土地神龕?”
就連泥人張這種道行深厚的老前輩,都吃驚的說道:“這有些不合規矩吧!涼州城府雖然身處偏僻之地,但這種行徑恐怕和朝廷頒發的法旨有悖!”
葉哲微微思索片刻后說道:“也許是涼州城府都供奉土地爺的緣故,這土地神龕或許是哪位獄卒私自建造的!”
他心中微微一動,說道:“老前輩是想看看土地神龕附近,能否抵抗住朝廷氣運的壓迫?從而短暫的恢復體內靈力?”
小泥人搖了搖頭,說道:“不可能,就算是那些香火鼎盛的大神祇在朝廷氣運的壓迫之下,也沒有多少靈力能恢復,更別說一個小小的土地神祇了。”
話雖如此,但小泥人卻走到土地神龕前。
“前輩小心!”葉哲不知道泥人張要干什么,但此刻泥人張以秘術附生在小泥人身上,如此靠近土地神龕,恐怕會觸犯到土地爺。
“小泥人聽了葉哲的話,但并沒有停下腳步。他忽地說道:“你帶香火了沒有?”
“嗯?”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直接將葉哲定在原地,葉哲表情有些吃驚:“老前輩難道是想……用香火供養土地爺?”
葉哲雖然疑惑,但還是從身上掏出幾根香燭。
小泥人冷笑一聲,竟然徑直走到土地神龕中土地爺金身面前。
這修建在監牢之中的土地神龕十分小巧,就連那被供養起來的土地神祇金身也和小泥人一般大小。
小泥人轉過身來,面孔對著葉哲冷笑一聲,說道:“拜什么土地爺?拜我!”
泥人張的這番話可以說的上是大逆不道離經叛道了!且不說泥人張能否吸食香火,就單單是這種鵲巢鳩占的行徑,恐怕神祇也抵擋不住!
小泥人直接一腳將土地爺神祇的金身踢飛,隨后自己大馬金刀的坐了上去。
“點香火!點香火!”小泥人催促道。
但是葉哲連連倒吸涼氣,勸阻道:“老前輩要是將一個沒有作為、不靈驗的神祇金身踢飛也就算了,可是這位土地爺在涼州府城中可是有著不小的功勞啊!”
泥人張滿臉不在乎的說道:“我又不是涼州城府的本地人,這地方神祇根本就是否靈驗、有作為與我何干?”
葉哲見泥人張滿不在乎的樣子,只能掏出打火石,說道:“我真的點香燭了!”
就當葉哲要點燃香燭的時候,小泥人叫道:“慢著!”
葉哲以為泥人張改變了主意,可是誰曾想到小泥人坐在神龕中趾高氣昂的說道:“跪著點,這樣心誠!”
葉哲心中嘀咕道:“這老前輩真是不怕死啊!”
葉哲不再廢話,直接跪拜在土地神龕面前,先是雙手合十拜了一下,說道:“請老前輩出來吸食香火!”
隨后打磨火石,點燃香燭一氣呵成。
一開始小泥人一點反應都沒有,但是等到點燃的香火飄著的白色煙氣觸碰到土地神龕的時候,葉哲能夠明顯的看到小泥人的身體在顫抖。
葉哲心中有些不安:“老前輩這副泥人軀體也不知能不能承受的住香火的侵襲!”
小泥人眼睛緊緊的閉住,顫巍巍的說道:“是我小看這香火之力的威力了!要是老夫本體在此還能接受的住,可是這泥人的身體根本就抵抗不住一絲的香火侵襲,所有的香火全都在攻擊我的靈魂!”
葉哲準備將自己供養的香火熄滅,他說道:“老前輩還是放棄吧,這種香火神通沒有個夜游神、日游神的境界根本抵擋不住。”
小泥人微微張開眼睛,看見葉哲正打算熄滅香火,他呵斥一聲,罵道:“住手!老夫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難道還能放棄不成!”
小泥人在神龕中露出一絲堅決的神態,說道:“小子!我今日若是身死道消,那位戲子小姐還請你多多照顧!只要你答應了,我就將本體上的所有法寶都交給你!包括你眼饞的捏制泥人的秘術!”
“我本體懷中有一封信,只要你照著那封信行事,我保證你能得到的東西一定要比你宗門的還要好!”
“老前輩!我們這次前來不過是幫助一位凡人解脫罪名,尋找一具尸體而已。何必害了自己練氣士的身份?”葉哲沒有直接答應,他還在勸阻泥人張。
泥人張面孔之上,露出一絲自嘲的神色:“現在這情況可不是在幫助別人了,而是在幫助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