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墮精靈軍團收到最新命令，額外推遲一天進入地面世界。

李察終究是答應了教會的請求，以此獲得了額外的三十名真正高階修女，價值五十萬金幣的圣水，以及圣靈教會默許地下城侵略吞并北風堡。

沒有了教會的否定，地下城接手北風堡的正統性能提高許多。

雖然延緩一天進城會餓死北風堡不少人，但總體是劃算買賣，就連德里克伯爵也沒理由說拒絕。

至于為什么要延緩僅僅一天，圣靈教會有什么目的，布特主教守口如瓶，李察只能暗中派人調查。

“所以他們到底是怎么知道軍團未來動向的？有內鬼？”半夜，李察還盡職盡責地在圣女床榻思考這個問題。

難道是教會送來的那些小修女里有眼線？

這也不對，大部分修女都被養在城主府里服侍緹莉娜娜，小部分修女給伊芙在教堂打下手，這兩個地方都高度保密不可能傳出任何消息。

所以，問題的根源還是在于那個奇特的青年嗎？

“現在那個青年在哪里？”李察對燭光下的陰影問道。

陰影中緩緩浮現出一名墮精靈刺客，她有些不可思議道：“額，在……在魅魔娼館？剛好碰上了德納，他們似乎是朋友，聊得正高興。”

李察驚愕道：“神職人員光明正大去娼館？”

墮精刺客點頭確認：“嗯，就是這樣。興許這個所謂的勇者不需要守教會的戒律，至少布特等其他神職人員都在客房里祈禱，沒有異樣。”

“重點監視這個青年，必要的話可以適當挑釁，試出他的能力長短。”

“十一公分，一般口徑。”

李察挑眉：“嗯？”

墮精刺客慌忙解釋道：“我只是轉達了您的話給他們點的魅魔，這是她的回答。”

李察繃著臉道：“不如我。”

墮精又尷尬補充道：“那個，大人，魅魔們補充了一句，是中指尺寸。”

“你以為我不知道？那也不如我！唉，讓魅魔們靠譜點，別光顧著享樂！”

李察有些頭疼，這些魅魔腦子里天天都在想什么啊。

“明白，稍后我會讓下屬安排一場不致命的襲擊，告退，大人。”

墮精靈重新沉回影子中，李察則繼續在圣女床榻思考地下城的未來，盡職盡責。

“李察先生，還在辦公嗎？真是太辛苦了，快休息會兒吧。”

圣靈教會的圣女，地下城主母，伊芙夫人端了一杯熱茶坐在李察身邊。

她剛剛出浴，肌膚上還氤氳著水汽，溫泉浸泡后的皮膚呈現粉嫩的狀態比之少女還要細膩。

只是裹了一件單薄的長袍，因為水珠貼合在身展露出緹莉娜娜終生不可及的曲線。

圣潔的面龐上散亂幾根褐色的潮濕發絲，一根長長的馬尾辮搭在肩膀一側，人妻的溫婉氣質似乎能包容一切骯臟欲念，至少能包容李察的。

李察實誠道：“夫人，其實我已經在發呆了，正準備把事情丟給娜娜讓她頭疼去。”

“但最終決斷依舊需要您，這很勞累，思考過度了想要休息會兒很正常。”伊芙卻搖搖頭，溫聲寬慰道。

“夫人真是個天使。”雖然已經和伊芙結為夫妻近三十年，但李察還是會常常感嘆她的體貼。

這要是換在緹莉娜娜那里，估計已經被狠狠嘲弄一頓了然后狠狠地拿裸足蹬自己后腰并質問自己行不行。

看著李察漸漸放松，伊芙捏著自己的辮子羞澀道：“那就躺上床。”

“啊，今天可以不嗎？”

“當然不行了，李察先生！”伊芙居高臨下地望著李察，睥睨道，“您知道中年夫妻出現感情危機的最大原因是什么嗎？”

“是什么？”

“因為房事不順，李察先生！為了維護我們夫妻如膠似漆的珍貴愛情，請乖乖躺下吧！”

“那個，我今天有點累……”

“躺下，我不想說第二遍。”

“圣靈還在看呢。”

“圣靈祂同意了，我說的！脫！卸甲！”

————

魅魔娼館內。

腥臊的羊膻味兒配上甜膩的香水沁在人鼻腔中，讓任何來客都很快失去了理智。

一名墮精靈刺客緩緩從陰影中浮現，正在執行李察布置的監視任務，但同時有些心猿意馬。

這一切都是因為娼館面向任何性別開放，所以也有一些可愛的墮精靈少年在其中工作，母系氏族以不要碧蓮著稱的油膩雌性墮精們偏偏就吃這一套。

“安洛兒，今天還要點我嗎？”一名可愛的灰發墮精少年瞪著水汪汪地大眼睛盯著眼前的熟客。

安洛兒有些愧疚道：“那個，沒錢了……”

“哦，那沒事兒了，趕緊去湊錢，沒錢別來見我，煩。”墮精少年立刻換了一副冷漠的臉色，轉身離去。

安洛兒愣在原地，怔怔地望著離去少年，心里竟然有些酸楚，同時又有些惱火。

這個多變的娼年，前幾日自己有錢的時候態度是多么溫順可愛，還奶聲奶氣地求著自己點最昂貴的酒，自己如今一分不剩不都是拜他所賜嗎！

現在自己落魄了，下個月的工資還沒發，他就這樣刻薄尖酸，難道以往許下的山盟海誓都是假的？就算是假的，好歹是熟客，連個好臉色都不愿意給嗎？

憤怒之下，安洛兒甚至想要直接鴿掉李察的任務，然后拉著那個可惡的娼年狠狠地……

狠狠地當掉自己的祖傳匕首，再給少年點一杯最好的黑桃A，并滿足地欣賞他純潔無瑕的笑容，這輩子就值啦！

“不行，安洛兒，你在想什么！你什么時候真的對這個該死的娼年動心了！你真該死，你這輩子都要被娼年給毀了！”

安洛兒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臉龐，壓下心中的色欲，把目光瞄向了本次任務的主角，圣靈教會的混蛋勇者。

只要完成這一筆任務，就必然會讓城主大人高興，而城主大人一高興，就會賞賜給自己一大筆錢，這樣就又能去找娼年啦！

加油，安洛兒，總有一天你能把娼年贖回家！

與此同時，德納臉色通紅縮在軟塌，他身邊的老朋友米凱爾不知何時變成了所謂的勇者，正在對來往的魅魔侍者吹口哨。

是的，哪怕被李察針對，被孤身一人丟進魅魔娼館，德納依舊憑借莫大毅力扛過了空氣中的催眠氣味兒，像個真正的騎士擁有爺們兒般的鋼鐵意志。

不管是多么青春妖艷的魅魔在德納面前搔首弄姿，他都冷漠地像塊石頭！

“米凱爾，我們是不是不該呆在這里？”他鄉遇故知，德納覺得這本該是件美事，但這個地方似乎不太妥當。

“什么？也對！這大廳的活兒太少得去包間才得勁兒！喂，侍者，我兄弟德納進包間玩全套！”

金發青年嘴里叼著一根矮人雪茄，左手摟著清涼魅魔，右手端著一杯最貴的黑桃A，已經徹底墮落在地下城的花花世界。

德納慌忙拒絕道：“不是這個意思！米凱爾，我剛才看了菜單，這一杯酒就要五十金幣，你已經點了十三杯了。”

“什么？我第一次聽說勇者要付錢！我去村民家翻箱倒柜行騙偷竊從來沒付過錢！”米凱爾詫異道。

“當然要付錢，別說是勇者，就算是教皇來了也得被扒一層皮才能走。”安洛兒早早在一旁竊聽，瞅準機會插話進來，她故意提高音量，“難道你想白嫖？！”

瞬間德納就感受到了四面八方上下左右的邪惡視線投向自己，只能自認倒霉掏出一袋金幣，心疼地丟給安洛兒：“我們有錢，別再吆喝了。”

“喲，好凱子。”安洛兒順勢邁開咖喱色黑皮大腿踩在茶幾上，大刀闊斧地比嫖客還嫖客。

她饒有興致地觀察著德納和米凱爾，發覺他們倆好像不同于人類猴子那般作嘔，比之娼年氣質也絲毫不差，甚至別有一番風味。

作為一個碧池，一個放浪的墮精，等同于獸人社會中的雄性，安洛兒立刻起了色心。

她宛若一個油膩大叔奪過德納手中酒杯，一飲而盡，又揮動長靴踢倒米凱爾的酒杯，咸濕道：“喂，你是勇者？和我說說，勇者是個什么雜碎東西？”

米凱爾已經喝大了，他吹噓道：“勇者是被神選中，獲得教會、帝國和魔法學院傾力相助的魔王死敵，你對我客氣些，以后我把魔王做掉算你一份功勞。”

安洛兒拍著米凱爾的金發反駁道：“你在唬誰，我只聽說教會有圣女，神眷，狂信徒，怎么就能冒出個勇者？你怕不是在騙我！”

米凱爾似乎有點急：“你別不信，我告訴你，我真是勇者，而且是第一順位的！”

“空口無憑，沒人能證明！”安洛兒進一步誘導道，“勇者有什么能力，你得向我證明！”

“好，今天就讓你開開眼，跪倒在勇者腳下吧，墮精！”

米凱爾猛地酒氣上涌，一把推開了死死扯住自己的德納，站到吧臺上，雙手攥緊上衣用力一扯，然后就扯了一下。

接著米凱爾毫無尷尬地麻溜扒下上衣，露出胸膛上專屬于高級別圣職者的金色圣徽。

一瞬間娼館內各種各樣的密探眼神掠過又很快游離，米凱爾胸膛上的圣徽被瞬間記錄。

圣靈教會的教皇，各級別主教，審判長，神眷者等神職者皮膚表面都會有對應形狀的圣徽，用于溝通圣靈并獲得神術力量。

什么，你問圣女的印記在什么地方？

李察會告訴你那還用問？

現在讓密探們疑惑的是，米凱爾胸膛上的那一柄直劍插入圓環的圣徽是從未聽聞過的，但它確實來自教會。

密探們立刻把信息傳給李察但石沉大海不得回音，想必偉大的城主大人一定在做更重要的事情吧！

然后米凱爾坐了回去，安洛兒震驚道：“沒啦？”

“沒了。”米凱爾誠懇道。

“你忽悠誰呢！”什么能力也沒展現，這讓自己怎么和城主交代！

安洛兒已經徹底失去了耐心，反正娼館是自家地盤，干脆直接動粗好了。

她把吃瓜看戲的德納揪出來扔到一邊，招呼著下屬們一擁而上。

很快墮精密探們從陰影中浮出，以安洛兒這個三環刺客為首的密探們操著匕首沖向米凱爾，然后不約而同地閃了腰。

不過只是閃腰并不影響這群專業密探的發揮，她們齊齊投擲匕首扔向米凱爾，但屋頂的蠟燭吊燈似乎因為年久失修突然墜落，剛巧是在匕首行進的軌跡上。

安洛兒立刻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兒，密探們不可能都這樣湊巧失誤，一定是某種魔法光環！

她回憶自己在地下城魔法掃盲進階班里學到的知識，知道一種名叫【既定預言】的高環法術可以扭曲現實并影響未來。

但那玩意兒是七環預言系大法師才堪堪入門的禁忌法術，這個勇者才區區一環水平怎么可能掌握？

所以是神靈的某種眷顧嗎？

作為地下城新晉密探，安洛兒的辦案經驗并不豐富，她現在有些為難要不要繼續擴大事態。

安洛兒只是被密探總長臨時拉出來的大頭兵，是個領導，但卻是最小的那種，只管著三個人。

被選中試探勇者的原因也只是她比較弱，就算暴露了也可以當棄子一腳踹開，給圣靈教會一個交代。

安洛兒沒有直通李察的權限，不敢徹底和米凱爾對立，而且若是一不小心攪和了娼館的生意，魅魔大祭司也不會饒了自己。

正當她猶豫時，幾名圣靈教會神職人員就黑著臉闖入了娼館，一路創到了米凱爾面前。

為首的布特看著裸露上身的米凱爾，已經徹底不想說什么了。

其實就連他也不知道教皇大人突然搞出一個勇者稱號來是干什么的，而且還選擇這種飛舞當第一順位。

“人我們帶走了，打擾。”布特對著安洛兒說道。

安洛兒立刻不樂意了，無論如何也不能放人走，不然自己任務不就失敗了？

她干脆充分發揮雌性墮精的主觀能動性，向這些神職人員們發出邀請道：“不一起來玩玩兒？哦，你是教會主教，不能碰女人，所以你不會是個小處……”

布特提著米凱爾，扶了扶金絲眼鏡，宛若一條毒蛇沒有溫度盯著安洛兒笑道：“墮精，教會里的花樣，可比這地方多多了，要讓你嘗嘗嗎？”

那溫和的目光中飽藏了冷漠和狠戾，安洛兒頓時感覺墜入深淵。

她這才意識到眼前男人能作為教會代表出使地下城，又怎么可能是個好貨色。

“該走就走，你已經攪和了娼館的生意，還想對我們的人下手？”

幾名五環的一級密探，也就是安洛兒的上司們從陰影中浮現給安洛兒撐腰。

她們面色不善地盯著布特一行人，絲毫不掩飾內心對教會人員的厭惡。

布特輕笑著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敵意和威脅。

他很清楚這群混沌種早想找自己的茬，但為了地下城和教會的良好合作，自己絕對不能給他們任何機會。

“告辭，各位，稍后會有人送來誤工賠償，希望這些小插曲不會影響教會和地下城的友誼。”布特彬彬有禮地鞠躬，隨后提著米凱爾離去了。

“行了安洛兒，別害怕人都走了，這是你的報酬，這兒沒你的事了，玩兒去吧。”

看著手里滿滿當當的金幣，安洛兒立刻就忘卻了剛才的恐懼，找娼年去了。

此時李察也在中場休息的余裕中得知了所謂勇者的部分情報，他心里突然有了一個不好的預感。

米凱爾說勇者是魔王死敵，那么——

這個魔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