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冥淵
- 娘子!我真不是魔皇啊!
- 舊時月夜
- 4069字
- 2024-06-29 12:30:00
“萬載之后,天穹之下,唯余汪洋?”秦安口中重復著這句話語,心莫名的突突直跳。
他怎么覺得,這更像是天衍真人的一個末世預言呢?
天穹之下,唯余汪洋?那陸地去哪了?
這時,云芊羽說過的一句話,在秦安腦海中閃過。
【這片天地遠比已知的要大,大上許多!可惜……全部陸沉!】
陸沉!!!
“娘子!你說萬載之前,大地陸沉的慘劇,是不是還會發生?”秦安突然有些迷茫。
到目前為止,如果他所知的信息沒錯的話,就可以大膽推測,萬載之前天地巨變,大地陸沉,天道創造了現如今的三域之地,留存了一部分生靈。
這也是云芊羽說魔域是天佑之地的原由!
可依據天衍真人窺見的天機,萬載之前的劫難,萬載之后又會重來,且這一次,無人可逃!
“不會!”云芊羽回答的很干脆,也很果斷“世上何人可算萬年?他若真能算的準,為何算不出,他自己會窺見天機?會遭到天譴?”
“妾身倒是覺得,他不過是看見了天變之時的景象,誤將其當成萬載之后的景象罷了!”
好似怕秦安不相信,云芊羽又補上一句“被天譴之人所說的話語,如何能信?”
“果真如此嘛?”對于云芊羽這斬釘截鐵的回答,秦安不是說不相信,可總覺得,缺了點什么。
傳說中,這整個極北冰原,就是因為天衍真人窺探天機而降下的天罰所變。
還有天衍宗死傷無算,被迫遷宗,難不成是假的?
如果天衍真人所窺為假,天蒼何至于降下此等災禍?
如果他家娘子不是在騙他,那她一定還知道些什么東西,一些更為決定性的東西!
“無論如何,陸沉之事,不會再發生!夫君相信妾身就是!”云芊羽的話語十分認真,好像在言說著某種承諾。
“為夫自然是相信娘子的。”雖然秦安覺得有些奇怪,因為云芊羽的話語,好像在跟他保證著什么。
“奇怪?這天衍真人的雙手,怎么好像藏了東西一樣?”見秦安沒有追問,云芊羽急忙轉移著話題。
“有嘛?讓為夫看看。”秦安順著云芊羽的指引看過去,果然,透過天衍真人那干枯的指縫,能看見他掌中好像托著東西!
可不知這雙掌之間,有何等奧秘,竟然連神念也看不透!
秦安打量半響,終于決定分開天衍真人交疊的手掌,看個究竟!
為了以防萬一,秦安直接凝出魔皇身,操縱著魔皇身的大掌,去移動天衍真人的手臂。
卻不想魔皇身的粗大手掌,只是輕輕碰了一下天衍真人那枯瘦臂膀,就有一聲仿佛枯枝被折斷的‘咔嚓’脆響傳來。
下一刻,天衍真人的雙臂直接斷裂,兩顆血淋淋的眼珠,從這枯瘦的掌心滾出,掉落在道臺上!
秦安還來不及為這兩顆鮮血淋漓的眼珠感到驚異,就好似觸動了時光陷阱,撥動了時光長河,一瞬之間,這兩顆眼珠瞬間干癟,化作塵埃,連帶血跡也消失不見!
而道臺之上的龜甲,古幣同樣化作塵埃消失,唯有那枚莫名站立的古幣留存!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以至于秦安愣在原地,好似做錯事的孩子,不知該如何是好。
“那是天道的氣機!可以說直到現在為止,這天衍真人所受的天譴,才算結束!”云芊羽用清冷卻如天籟般的聲音,述說著一件極為殘忍的事情。
鐺!
也在這時,一聲清響,那枚一直站立的古幣,終于倒下,是陽面。
可另外八枚古幣已經消失,再也無人能知,這是什么卦象!
最讓秦安感到震驚的是,天衍真人那干枯了不知多久的面上,忽然有兩行血淚滑落,顯得驚悚無比!
“難不成!這天衍真人還活著?”秦安失聲,那滿含畏懼的聲音,不斷回蕩在大殿之內。
這一刻,秦安心中升起了對天道的濃濃恐懼。
當真是天蒼無情,隨意操縱世間,視萬靈為芻狗不成?!
云芊羽卻是搖著頭“他早已經死了!讓他活這么久,那是天賜,而非天譴!”
“為夫差點以為,天道當真如此可怕,因為窺探天機,就要將其折磨萬載!”秦安的話音中,帶著一些心有余悸的味道。
“天道……天道的行事,不能以人世的常理來衡量,祂只做祂覺得對的事!”云芊羽思索半響,才將這些話語說出。
不過一切都風平浪靜,沒有因為她妄議天蒼,而降下天罰。
對于云芊羽議天,秦安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勁。
云芊羽本就是天眷者,別說談論,哪怕是接觸過天蒼,他也不會覺得驚訝。
“罷了,哪怕是真的涉及到什么秘密,也與你我無關。”秦安此刻就像是即將溺死的人,眼里只有那根救命的稻草,除此之外的其它事情,他都沒有心思去思考。
云芊羽每時每刻都在減少的命元,就像是一塊無形的巨石,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夫君不如將這枚古幣收著,這本就是樸算天機的奇物,沾染了些許天道氣機,說不定,擁有逢兇化吉的能耐。”云芊羽將這枚天機古幣攝入掌中,遞給了秦安。
秦安接過古幣,入手有些冰涼,只是用最普通的青銅鑄成,正反面分別雕刻著陰魚與陽魚,倒是看不出有什么奇妙之處“為夫卻覺得,如果真有天道氣機的庇護,娘子比為夫更需要。”
“妾身擁有的寶物何其多,不缺這一枚古幣。”云芊羽一揮手,表現的十分闊氣。
“那為夫收下就是。”秦安不再推辭,將天機古幣收起,確認沒有其他異常之后,抱著云芊羽離開乾殿,將剩余的幾座大殿全部探查了一遍,卻再沒有收獲。
可見當年天衍宗舉宗遷移的時候,確實是將能帶的,全都帶走了。
離開天衍宗舊地,秦安再度催動炎晶,遁入冰層之下。
剩余的幾百丈冰層,對秦安而言,不過轉瞬即逝。
當他忽然遁入一片冰寒刺骨的黑暗虛無中時,說明整個極北冰原已經被他貫穿。
北冥之海,就在眼前!
“這就是冥淵?”看著眼前這深邃無邊的無盡黑暗,秦安心中竟產生了些許恐懼!
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在那黑暗的深處,好像有什么可怕的東西在看著他!
越是注視冥淵,就越能感覺,這深淵詭異無比!
隱約之間,秦安好像看見了,這黑暗之下,有一個巨大的眼眸在凝視他,又仿佛有一個恐怖無邊的存在張開了巨口,等待著他!
“夫君!傳說中,這冥淵是通往幽冥地獄的通道,一旦有人遁入這黑暗深處,就會被黑暗吞沒,再無蹤影。”
“而他在世間存在過的蹤跡,也會被詭異的抹去,被世界徹底遺忘……”云芊羽看出了秦安心中的不安,可她并沒有出言寬慰,反而是壓低了言語,語氣幽幽。
“娘子此話當真!”云芊羽這煞有介事的模樣,讓秦安心中發毛,直接提起氣機,將魔皇身凝了出來,準備應對黑暗中的未知。
因為他是真的感覺,這冥淵深處,好像真的有什么東西!
可不論前方有什么恐怖在等待著他,他都沒有退卻的資格!
相比于這些,他更害怕失去云芊羽!
“好了好了!妾身不逗夫君了!”云芊羽忽然趴在秦安胸前悶悶的笑著,從她那不斷顫動的嬌軀來看,她的心情非常不錯。
而秦安也終于會過意來,姑娘這是在嚇唬他!
沒想到姑娘也學會使壞了!
“啊!夫君!夫君!妾身錯了,妾身錯了……別別別!癢!!!”云芊羽在秦安懷中不停求饒,想掙脫,卻被秦安死死箍著。
“小夫君,小心眼!”玩鬧過后,面色紅潤的云芊羽靠在秦安肩頭,好似脫力了一般,神情幽怨的看著秦安。
“這可怪不得為夫,是娘子戲弄為夫在先!”秦安依舊在上下打量著云芊羽,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
欺負他家娘子,果真是這個世界上,最有趣的事情。
“哼……就喜歡欺負妾身。”云芊羽小聲嘀咕著。
“誰讓娘子總是讓為夫情難自禁呢?”秦安低頭在云芊羽滑嫩細膩的俏臉上輕輕磨蹭著,語氣低沉。
“這會可不是說情話的時候。”云芊羽‘嫌棄’的推開秦安,將視線投向下方的無底深淵“夫君莫要去想其他東西,不要去在乎這深淵,更不要去凝神注視,只當是普通的汪洋好了,就像是極南海一樣。”
“這冥淵雖然有幾分奇異之處,卻也不是什么真正的詭異之地。”
“傳言中,這冥淵是一處戰場殘跡,沾染了可怕生靈的鮮血,導致此地的天地神則混亂。”
“若是凝神注視冥淵,就會心生被恐怖存在盯住的怪異感,實則那處空蕩一片,什么都沒有。”
“連殘余的鮮血都有如此威能,能夠擾亂天地神則,那該是何等可怕的存在?”聽完云芊羽的解釋,秦安本已經放下的心,又再度提起,生怕真的有什么莫名的存在出現。
“應是天地未變之前,那只存在于古籍當中的存在。”云芊羽沒有多說,而是指著冥淵“北冥淵魚產自冥淵深處,在海深萬丈以下,只怕很難尋見。”
“那也該去搜尋一番,事到如今,萬萬沒有放棄的道理。”秦安提起氣機,往冥淵遁去。
真正遁入冥淵,秦安才知道,這恐怖深淵,為何被冠以冥字。
遁入冥淵的一剎那,那被世界拋棄的孤獨感,就深深縈繞在他的心頭,壓抑萬分!
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恐懼,讓他惶恐不安,萌生退卻的念頭。
就好像一個即將溺死的人,被一只無形大手,狠狠擠壓出胸中最后一縷氣息,被那無盡的窒息感包裹!
哪怕云芊羽就在他的懷中,與他緊緊相貼,卻也無法驅散這孤獨感半分!
此刻秦安心中產生了一個可怕的想法,把云芊羽丟下!趕緊跑!
可這個念頭剛剛產生,就被秦安毫不留情的抹去,并將懷中人,抱的更緊了些。
嗡!
就在這時,無盡的黑暗之中,亮起了一抹微茫,將秦安心中的怪異念頭,全部驅離。
秦安回神一看,原來是炎晶在云芊羽的催動下,散發著光芒。
可這在外界炙熱無比,焚遍萬物的神芒,在這冥淵之中,根本無法刺破黑暗,哪怕是拼命催動,光芒也照不出周身一丈之地!
借著微芒,秦安發現云芊羽的面色有些異樣,這讓他大驚失色“娘子!怎么了?”
“妾身沒事……只是夫君抱的,過緊了些。”云芊羽艱難的扭動著身子,顯得有些難受。
“為夫這是……”秦安趕緊松勁,生怕真把云芊羽勒出個好歹來,可他卻不知該如何跟云芊羽解釋。
云芊羽沒有責怪秦安,反而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手“夫君不必心急,這冥淵就是如此,你越在意,它就越詭異。”
說完,云芊羽伸手環住了秦安的腰身,給他心安之感。
秦安平復著心緒,也不多說,繼續往冥淵深處遁去。
一路潛行,一路死寂,秦安別說是北冥淵魚,就連其他深海異種都沒發現。
就好像,他跟云芊羽,真就行走在通往幽冥地獄的道路上!
那炎晶散發的微弱光芒,在這無邊黑暗中,仿佛變成了指引二人路途的魂燈。
而秦安潛入冥淵萬丈之下時,忽然感覺到一陣刺骨的寒意,這不是冰寒,更像是殘余的劍意!
一個萬分荒唐的念頭涌入秦安心中,這個冥淵,該不會是被人一劍斬出來的吧?
“娘子可察覺到了?這冥淵之中,似乎有殘余的劍意?”秦安低聲詢問。
論起對劍意的感知,舉世之中,沒人比的過云芊羽。
可秦安話音落下半響也無人回答,他低頭看去,原來云芊羽不知何時已經入夢而去。
她近幾日,邪毒時常發作,變得及其嗜睡。
見姑娘已經睡著,秦安的動作就更加小心了,生怕打擾了姑娘難得的休息。
將疑惑壓在心底,秦安更加凝神的探查著周邊,釋出的神念,好似一張鋪開的大網,不放過任何一處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