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坐下。”
推開門，是一間私密的兩人會客廳。
木墻上掛著壁燈與不知名藝術家的畫作，中央是兩匹隔著木桌相對擺放的柔軟毛皮靠椅，一角放著木柜，上面是一疊紙張和鵝毛筆。
桌上放著一盞香，由深海一種罕見魚身上的魚油提煉而成。
前調有一絲淡淡的海腥味，但緊著是一股令人心平氣和的味道。
兩人相對坐下。
哈爾摸著柔軟的毛皮，仿佛真的坐在了動物柔軟的身體上，心里贊嘆一聲。
對面的默里從懷里掏出一本書，翻閱起來。
“你要的消息我的人已經在雷克爾城找到了，但是價格可不便宜。”
“多少錢？”
他停在某一頁，將書放在桌上手指摩擦點著一行數字。
“初啟級陰性秘物：莫利亞蜘蛛的遺蛻，兩百個金納爾，月晶草、引星子、清砂的價格倒是便宜，和秘物價格比起來零頭都算不上。”
“這么貴？”
哈爾皺著眉頭咋舌，雖然他賬上還有三百多個金納爾，但現在約什家收入還未穩定，都不知那些收入能不能穩定進賬。
萬一出什么意外，如船只破損遭受海難，這一百個金納爾可完全不夠用的。
‘要是雷斯沒有把錢全放出去就好了。’
如果那賬本上的錢全回來，就算是本金，起碼都有近百個金納爾的量，足夠解燃眉之急了。
默里聽到哈爾的吐槽，默默把從雷克爾城運回哥斯達港的還需要額外的路錢這句話咽下去了。
正常來說，每一單貨物他都要收取一定的運費錢。
像這種一階初啟秘物，起碼在十金納爾起送，因為考慮到怕秘物遺失被劫走了，至少需要請一位持秘人一起同行。
雖然只是幾天，但持秘人不是那么便宜能請到的...
“算了，幫我一起買下來吧。”
糾結再三，哈爾還是決定敲定這筆大宗交易。
后面還有風暴祈會的麻煩事要他去做，雖然看丹斯的模樣很輕松，但保不準里面有坑。
實力提升一分他的把握就多一分。
他不想再經歷躺在陰暗小巷里絕望時刻了。
“好，但在此之前我必須提醒一句，持秘人晉升是有風險的，雖然你已經...已經受過賜福，提高了晉升成功的概率，但是風險依舊很大。”
默里上下打量著哈爾，忍不住提醒道。
他其實一直都想成為一位持秘人。
因為擁有力量才是在這個世界存活下去的根本。
雖然他已經在哥斯達港小有成就，成為許多自由民一生都夠不到的那種人，一階秘物對他來說也不是什么稀罕物，有錢在雷克爾城就能買的下。
但他終究不敢踏出那一步。
成為持秘人的門檻可不是秘物。
就他見過的，不說遠的約什·哈爾的祖父多蘭。
光經受過風暴大祭、年年都獲得風暴賜福的風暴祭司中，晉升成為持秘人的概率也不足十分之一！
何況他這種光有秘物，連禱語、適配魔藥配方、以及各秘物正確使用方法都不知道的人，吞下秘物幾乎是百死無生。
不是承受不了靈性原地血肉潰散，就是成為晉升失敗的秘獸。
這么多年，成千上萬的人中，默里沒聽過幾位沒有魔藥、沒有禱語、也沒有賜福的人能成為持秘人。
“我明白。”
哈爾點頭應道。
他在簽下神選契約后，記憶里就已經有了晉升終焉初啟持秘人所需的魔藥秘方與禱語。
或許默里以為他是偶然獲得賜福想要晉升的愣頭青，但他不是。
看到哈爾并不為之動搖的目光，默里心里嘆了口氣，心里希望他最后能晉升成功，但同時又復雜得不希望真的看見這一幕。
起身從木柜上拿過紙筆，暗自想著：
‘看來是他的祖輩留下了一些經驗？不然怎么解釋一個普通人會得到賜福？還對晉升持秘人這么有底氣...’
他扭頭看向哈爾：
“我現在寫信去雷克爾城，最遲一個月，加十個金納爾請一位持秘人的話，五天之內就能到哥斯達港。”
‘又要十個？’
‘付都付了，也不差這點了。‘
忍著肉痛，哈爾點頭讓默里動筆寫。
“加吧。”
‘沙沙’聲音輕輕響起，不多時。
默里將紙捏起放在眼前輕吹了吹，兩人仔細看過，確認沒問題后，他向哈爾道：
“先付五十個金納爾的定金，等貨到我會派人通知你，帶著尾款來就好，我們兩不相欠了。”
“好。”這一樁事辦完，哈爾坐著思考了一會，接著道，“我還有一些問題想問你。”
“看消息給價，你問吧。”
“我想知道曙光教堂那位主教是誰？風暴祈會和哥斯達男爵是什么關系？”
“嘖。”
默里嘴角咧起，有錢要進賬了。
“友情價，十個銀納爾，放心，我的消息都是十分值的。”
可能是前面一下子花出去二百多個金納爾，這十個銀納爾哈爾居然覺得還不算貴。
‘叮當’
哈爾把之前從默里這里順的十幾個銀納爾掏出來，一個一個放在桌上。
收錢做事，默里利索站起身拿過幾張新紙。
同時，響起敲門聲。
將門打開，是一樓的侍者。
侍者將兩杯閃爍著湛藍色光芒的杯中液體、名為藍紋酒的烈酒端了上來，隨后輕關門離開。
默里并沒有被打斷思路，坐下抿了一口酒后反而更有興致，邊說邊在紙上寫寫畫畫：
“哥斯達曙光主教叫做米爾頓·法蘭科，五十二歲，來自帝國首都的米爾頓家族，十八年前是個第二級超凡持秘人，現在不清楚。
因為從海潮接替上一位主教來到哥斯達港，到現在，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出手了，所以很難知道他是否開啟秘藏、成為第三級持秘人。”
“經歷過一次主教輪換，但沒有被教團調走，任期上也沒有做出什么激進的事。”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么問他，但根據我這么多年的觀察，這位主教的脾氣很好，像是個慈祥的人，而且很喜歡開玩笑，至少經常是善意的玩笑。”
“如果你有不懂的關于持秘人的問題，你去找他多半能得到回答，即使是我們這種普通人，他也經常抱著和煦的態度。”
“這條消息兩個銀納爾。”
說寫完，默里將紙遞給哈爾，同時收下兩個銀納爾。
兩個銀納爾，應該是值的...吧？
哈爾收下紙，半信半疑。
后者則開始在另一張紙上寫著，但明顯沒有寫主教時順暢：
“至于男爵和風暴祈會的關系...”
“風暴先知叫做費利克斯，是一位超凡層級持秘人，范德·海登男爵則是元素使徒的信徒，也是二層元素使。
似乎從十七年前風暴祈會建立時他們就有合作，男爵稅務官收一筆錢，風暴祈會收一筆錢，同時付給男爵。
外加每年只多不少的海洋財物禮物，所以風暴祈會才能在港口內擴張的如此巨大，甚至還去搶奪了曙光的信徒。”
“也多虧了主教脾氣好，否則就算男爵有領地內信仰的自主權，法蘭科主教也不能讓一個新興教派爬在自己頭上。
不過這些都只是財物關系，真正讓他們關系親密如糖的是...”
默里將兩者的關系寫下，同時停筆。
“十年前男爵的子嗣、也是現在唯一的子嗣范德·萊羅爾出生。”
他猶豫著，最后身子前傾竊竊道：
“但是我聽曾經一位在城堡中工作的仆人說，小男爵并沒有繼承他父親以及祖父的元素天賦！”
默里說到最后近乎是壓低著聲音，以只有普通人湊近耳朵才能聽清的音量。
說完，默里似是安慰的在這密閉的房間內左右看了一眼，將剩下的銀納爾也收了下去，咕喃著：
“我也不知道這是真是假，我都是聽說......你可不能說是我說的！讓男爵知道了我們在議論他的子嗣，我們都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