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給你們看病的醫生就離聚集區不遠的地方啊，既然你們說明天就要換藥了，正好我也能陪你們去看看，錢的問題不用擔心的。”如果風調雨順，高揚確實是不缺錢的。有他在，趙河家的兩兄妹至少還有一點保障。如果他要把這兩兄妹帶到可以自理，其實也用不了幾年。陸海的孩子們出來工作普遍不到十五歲，畢竟這里是陸海，人是活不了太久的。

“已經到這個時候了，我今晚就睡這里了。”一來是天色漸晚，高揚現在回去也不方便，二是高揚也怕那群熊孩子要是死性不改，死豬不怕開水燙，轉頭又來搗蛋，或者是他家里人出來護短，自己在這也方便處理問題。

“那高揚叔叔你不嫌棄我們屋里比較破，就睡趙河哥哥的床吧。”

入夜，高揚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可能是藥效沒過，又或者是別的原因。

又躺了一會，高揚聽見隔壁斷斷續續的哭聲。

高揚輕輕起身，走到兩兄妹的房門口，透過破舊的木門，看到了淚流如柱的兩兄妹，高揚輕嘆一口氣，要消解心中的哀愁，對于這兩兄妹而言，短時間內可能沒有辦法做到吧。

兩兄妹哭到后半夜，高揚也聽到了后半夜，導致高揚起床的時候，眼睛上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

“帶路吧，”高揚在門口隨便買了點粗米粥和蔬菜帶給兩兄妹，吃完之后就準備動身“該出發了。”

走過幾條街，又繞過幾條小巷，三人才來到醫生所處的診所。

說是診所，這個地方更像一個泥瓦鑄成的洞穴，高揚也沒有見過哪家的建筑風格是像貼著旁邊的房子造了個蜘蛛巢。各種各樣的礦石水晶隨意的嵌在地里，有的水晶上還長了植物，估計又是什么俺尋思之力弄出來的產物。

“柳醫生在嗎？”趙雯敲了敲那扇長滿動物骨骼的大門，大門貌似是中空的，只要輕輕一敲就能產生不小的噪音。

“是小雯小武嗎？我在的，直接進來就好了。”里面傳出來的是一個公鴨嗓的男聲，如果光聽聲音，年齡感覺在四十上下，在陸海，能活到四十的基本上也是有點東西在里面的。

走進柳醫生的診所，沒有想象中刺鼻的藥水味，反而是彌漫著一股不銹鋼金屬味和泥土的混合味道，說不上難聞，也說不上是什么特別好的味道。

柳醫生的診所看起來好像密不透風，但是高揚能感覺到內部好像有換氣系統。再往里面走兩步，柳醫生的診所就亮了起來。

柳醫生的形象和高揚想象中的傳統醫生形象完全不同，沒有白大褂，沒有眼鏡和消毒水味，穿著一身類似于修車服的工裝，滿身油污，整只左手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裝上了一個裹著水晶、金屬和樹根的手臂，手臂前段還非常貼心的制作了各式各樣的凹槽，用來更換各種各樣的裝備。而眼睛處也替換成了兩塊綠色的水晶，水晶的邊緣與皮膚接壤的地方還是能夠看到一些沾染疫病的腐蝕痕跡。

不過最顯眼的還要屬柳醫生的鼻子，已經被徹底替換成了一塊長條狀的綠色水晶，能隱約看到內部的血管紋路，隨著柳醫生的呼吸而略微發生變化。

“喲，這是誰啊？你們的朋友嗎？還是新病人？”看到高揚的到來，柳醫生格外興奮，那表情好像是見了肉的鬣狗。

看著柳醫生上下打量的眼神，高揚不禁產生一絲惡寒，怎么小說里的醫生形象一個比一個離譜。

“那個柳醫生你好，我叫高揚，是他們兩兄妹目前的監護人，這次是來隨診的。”高揚還是頂著不舒服的感覺上去和柳醫生握手。

“監護人啊，不是病人啊，那沒事了，你哪涼快哪呆著去。”柳醫生的臉色急轉直下，透露出一種難以言說的嫌棄。

突然，柳醫生的水晶鼻子動了動，好像是聞到了什么美味珍饈一般，用鼻子就對著高揚就是一頓猛嘬，弄得高揚差點召喚黑色實體。

“柳醫生你干什么？咱們的關系還沒有好到可以這么親密。”

“我聞到了，聞到你身上的味道了，你是病人，你生病了，病的很嚴重，需要治療。”高揚也許得病了，但是這個柳醫生，可能病的更重。

“別開玩笑了，我健康得很。”高揚一把推開柳醫生，拍了拍身上的機油印，已經擦不掉了。

“健康？開什么玩笑？你健康？你換靈魂用的這個祭偶的身體最多還能活五年，你說你健康？”說著，柳醫生又仔細地嗅了嗅高揚身上的味道。

“不對，你的靈魂甚至不是完整的，肯定不是深綠影像的主祭給你做的靈魂轉移，肯定是中間出了什么問題。”柳醫生在感受完高揚身上的氣味后，來回踱步，大拇指在食指中指之間來回摩擦。

“新病例……新病例！你是新病例！”柳醫生抓著高揚的肩膀，使勁地嗅著高揚身上的味道，似乎想要把高揚整個活吞了。

“什么新病例，醫生，你說清楚點，別整的云里霧里的。而且我可不是祭偶！”這柳醫生的手勁實在是太大了，尤其是他那只左臂，卷的高揚生疼。

“那個……高揚叔叔，柳醫生就是這樣的，每次碰到有病人他就格外的興奮。”趙雯解釋說。

總算在高揚推開柳醫生之后，柳醫生才開始正常說話。

“我的綠鼻子是一種器具，能幫我聞到疾病的味道。你是藏不住的你身上的味道的，在你身上有靈魂腐臭的味道，也有即將溶解的祭偶肉身的味道。”柳醫生的表情篤定，同時掏出一瓶藥水遞給高揚。

“來，把這個喝了，看看能不能把你的靈魂給補一補。”看著那瓶深紅色的液體，高揚沒敢隨便下嘴。

“那個……謝謝醫生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這次還是先給他們看病吧。”高揚搖頭如撥浪鼓，對于這種怪異的藥物，還是少接觸為好。

“你不相信我？我可以賭上混沌爍金的名義，我對待病人絕對是十分甚至九分的全心全意的。”說著，柳醫生拉下自己的工裝，露出鑲嵌著水晶的灰色祭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