蹬上褲子出來,看到楚升鉆進桑塔納駕駛室,連季冬瞪大了蛤蟆眼。
眼白超大,像是煮熟的雞蛋清。
連季冬圍著桑塔納轉了一圈。
聽著突突突的發動機響聲,對楚升開啟十連問:“這誰的車?你啥時候學會開車的?最近,連你的毛都看不到,是不是帶著愛妻去草原度蜜月去了?”
連季冬嘴里的愛妻,是指簡云舒。
聽著大話癆連季冬不停嘚吧,楚升可沒時間聽他墨跡,催促道:“少廢話,趕緊上車,170純情女高已經等不及了。”
一聽有純情女高,連季冬一個魚躍就鉆進車里。
大腦殼碰到門框都不覺得疼。
已經在駕駛位上坐好的楚升,感覺車子底盤明顯往下一沉。
既然有純情女高,連季冬不再追問關于楚升的事情,一心只想著趕緊見到純情女高。
嘴上打問不停:“你說的170純情女高是誰。”
眨動一下大眼珠子,馬上笑起來:“臥槽,哥們兒你太夠意思了,我打聽過了,馮戴珊身高剛好170,我敢說她如果是二中第二純情,絕壁不會有第一。”
聽著大話癆在后座上不絕于耳,楚升心里莫名有些青春疼痛。
還是少年好啊。
沒有心機,沒有爾虞我詐置對方于死地而后快,即使小壞,也那么妙趣橫生。
可是,樹要開花,人要長大,但愿在人間煙火中能在心底謹存一點童心,讓自己當看清渾濁的現實時,能夠有所緬懷,從而因為有過年少的純真而感到些許欣慰。
在連季冬的亢奮和躁動中,車子開到了高開區的隸百購物廣場。
楚升記著這里最早開始賣手機。
2000年,手機剛剛興起,大街上很難找到手機專賣店,更別說有各種手機的店鋪了。
中國移動2000年4月份才成立,手機市場的狀況可想而知。
汽車很少,停車非常方便。
楚升撿著離門口最近的位置停好。
已經進了隸百購物廣場,連季冬還在追著楚升問:“怎么跑這里來了?馮戴珊會在這里?難道她真的利用暑期搞勤工儉學?”
連季冬確實有聽到過馮戴珊高考結束后打工的傳聞。
不過這個消息是二手的二手。
無奈癡漢不做選擇,不管誰放的狗屁,他都信。
進了一樓,大白天的,燈光能亮瞎氪金狗眼。
一樓分為珠寶首飾和化妝品兩個專區,燈光必須給顧客整的亮堂。
實在被連季冬煩的不行,楚升只好抬起手包,一指站在柜臺里的周大福珠寶售賣員:“那個就是。”
連季冬忽然意識到被耍了,狗臉頓時翻過來:“今天你不把馮戴珊給老子請出來,老子跟你沒完。”
楚升停下腳步,笑吟吟望著連季冬:“老子給你把她叫出來沒有問題,重點在于你要是駕馭不了,一次性辦砸,以后可就沒機會了。”
連季冬大言不慚:“怎會辦砸呢?都是老同學,難道她會向我要一座金山不成?”
楚升笑笑道:“天下沒有白嫖的美事,要金-山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沒有到那個階段,可是,馮同學如果要一部手機,既現實又不過分,請問閣下當如何應對?”
連季冬嗓子眼里咕嘎咕嘎,像個青蛙。
剛好旁邊化妝品區有落地大鏡子。
連季冬斜眼一看,頓時覺得世界崩塌。
楚升高他一頭也就算了,而且還他媽的帥。
帥還不算,還他媽開著轎車,腋下夾著個新皮包。
整個人描述起來,就是三字,高富帥。
再看看自己,矬胖黑窮。
深刻理解了“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人和人的差距咋就這么大呢”的內涵之后。
連季冬悄悄上前挪動一步,擋在楚升和鏡子之間,并拉起楚升胳膊:“你是不是來這里請兄弟吃烤腸來了。”
楚升擺開連季冬,正了正身體,笑道:“老子下邊有一顆大腸,想吃你就來。”
把連季冬惡心到了,扇動香腸嘴罵道:“你個大畜生,老子還沒學會那種惡趣味。”
兩位乘坐自動扶梯上了二樓,便看到手機柜臺。
剛要走過去,包里的手機響了。
楚升拉開拉練,摸出手機,熟練的單手操作,摁下接聽鍵,靠近耳邊。
頓時,連季冬就傻了。
站在楚升面前,仰著大頭,呆呆望著楚升的性感喉結,靜靜的聽高富帥打電話。
電話是解思危打來的。
“總經理,您說話方便唄,我現在向您匯報今天工作進程。”解思危在電話里,用親和力非常強的語調說道。
楚升讓她簡明扼要的說。
解思危今天把條幅和宣傳用的彩色展牌做好了,扶貧用的書包,廠家已經送到公司。
聽完匯報,楚升給出指示,按部就班,越細致越好,便掛掉電話。
摩托羅拉手機私密性不是太好。
近在咫尺的連季冬聽得到。
通過偷聽短短幾句對話,連季冬提取了重要幾點。
一是楚升現在是總經理。
二是楚升有個手下,而且是女的,講話很甜美。
三是楚升居然有手機。
連季冬驚訝到許久沒說話,定定望著楚升。
臥槽,這個死書蟲突然變帥也就罷了,竟然悶聲發大財,還有漂亮女秘。
簡直氣死人不償命啊。
直到楚升用手機天線杵了杵連季冬大肚子:“干啥呢,冬瓜,老子臉上畫著馮戴珊咋地,走呀。”
連季冬才如夢方醒般,蛤蟆眼里的羨慕嘩嘩往外流:“升哥,咋回事?能跟兄弟講講唄。”
楚升向手機柜臺快步走去。
連季冬邁著兩條大象腿,小跑著緊跟,像是快速移動的肉墩。
臉上所有的肥肉都掛著諂媚:“升哥,小弟有眼不識泰山,到底你何時開始發財的,現在在哪里發財,能不能動動小拇指,帶帶兄弟,我們一起進步。”
楚升不做理會,來到手機柜臺,低頭看手機樣機和價簽。
樣機稀稀拉拉擺在玻璃柜臺里展示。
用腳后跟想想,也是那幾個牌子。
老美的摩托羅拉,芬蘭的諾基亞,棒子國的三星,瑞典的愛立信。
國產有金立、波導、中興、天語。
讓楚升稍感意外的是,居然看到柜臺里擺著海爾手機。
我國玩套牌,在國際舞臺上,絕逼是一騎絕塵的存在。
楚升沒有猶豫,掃了眼價格后,指著愛立信T28,讓售賣員開票。
女售賣員有些詫異。
尼瑪去早市上買三斤土豆,還要蹲下去挑挑選選呢。
這買手機比買菜還隨意。
楚升選好手機,無意中一側頭,看到連季冬正在驚愕的望著他,囁嚅著香腸嘴:“升哥,您忽然就成了兄弟的偶像,小弟求帶。”
手里有一部手機,還要再選一部。
這就好比單身狗看著別人左手一個右手一個,懷里還坐著一個,而自己卻沒有一個女人理睬。
太受打擊,又非常艷羨。
“打開格局,別在外邊給哥丟臉,一會兒哥請你吃漢堡王。”楚升低聲笑著說。
連季冬仰頭仔細看楚升,發現楚升很平靜,沒有任何裝逼的蛛絲馬跡。
臥槽嘍,財大氣粗還能低調做人,難道就是這副吊樣嘛。
“升哥,請收下兄弟的膝蓋。”連季冬的胖臉上,寫滿了認真二字。
楚升淡淡笑笑,沒再說啥。
女售賣員蹲下去,從柜臺底柜里取手機,胸部的溝壑盡收眼底。
楚升瞥了眼,快速把目光平移出去,連季冬則是死死盯住,伸出舌頭舔香腸嘴角的水。
驗機,開票,交錢。
裸機4900元,價格不菲。
就在楚升買好了手機,正在讓售賣員把卡從舊手機轉移到新手機上時。
忽然,鼻子有些癢。
一股胭脂味兒正在攻擊嗅覺。
同時,柜臺的玻璃中,反射出好幾個人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