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家里老人生病住院,今天請了假,不能接許岱。
楚升提前讓漁場老板叫好了車,囑咐出租司機把秘書和主任送到位。
楚升開車,和解思危陶淵明一起送許岱。
開著桑塔納來到市府家屬院,許岱家住在二樓。
楚升讓解思危在車上等候,不要隨意走動。
他扶著許岱,陶淵明拎著魚和禮品上樓。
開門的是許岱的老婆趙辛萍。
趙辛萍在市婦聯擔任兒童少年工作部擔任副職,是個養老的閑差。
大多沒有太高文化水平和能力的官太太,都會被安排在婦聯啊,工會啊,人防辦,民宗局啊,悠閑自在。
所以,趙辛萍有大把的時間監督許岱的行蹤,今天,沒緊盯許岱,是因為基于這些年許岱守身如玉,趙辛萍給許岱的政策放寬松,每周送許岱兩個晚上的自由度,限制回家時間,不能在外邊唱K,不能打牌,跳舞和洗浴按摩那就更甭提了,反正有損黨.員干.部形象的都不許,喝酒可以。
許岱喜歡釣魚,趙辛萍非常支持,這個愛好修身養性,還能往家里帶魚。
只有許岱知道自己的苦楚。
看到同僚會所嫩.模,他何嘗不是心中火燒火燎,無奈趙辛萍盯得太死。
不能對魚美人下手,不得已而為之,只好對水里的大胖魚猛干,來排解心中苦郁。
上輩子,因為工作原因,楚升和市府市.委很多中層都是朋友,大家在飯桌上喝酒時,酒到酣處,喜歡八卦領.導,其中,許岱妻管嚴這事,人盡皆知。
正因如此,所以,楚升沒讓解思危跟著上樓來送許岱。
扶著許岱進門后,趙辛萍第一反應,不是心疼自己老公喝這么多,而是先吸吸鼻子,她在聞有沒有女人香水味兒。
幸好楚升在第一次公司管理層會議上,點名解思危不要把香水撲那么濃,否則,趙辛萍狗鼻子非常尖,如果發現許岱跟有幾分姿色的解思危拼酒,才喝的酩酊大醉,楚升就要費很多周折解釋,搞不好,楚升利用宣傳部借雞下蛋的計劃非得泡湯不可。
即便如此,趙辛萍還是警惕的盯著楚升和陶淵明,追問了幾句。
扶著許岱到沙發上坐下,許岱醉眼迷離,酒壯慫人膽,指著他老婆趙辛萍命令道:“趕緊給楚總泡茶。”
只要許岱不沾花惹草,趙辛萍在很多方面還是讓著他的,娘家的遠近親戚,沒少從許岱身上沾光。
趙辛萍要去泡茶,楚升沒客氣的攔一下,楚升不打算喝,可是許岱也要喝的。
等趙辛萍把茶泡在壺里,楚升起身,提醒趙辛萍把魚放進冰箱,勸許岱多喝熱水,帶著陶淵明告辭,許岱起身想送,無奈腿送給了酒精,不是自己的了。
下樓后,解思危正在開著車窗吹夜風。
看到楚升從樓內出來,她剛要推門下車迎接一下楚總,表示自己很懂事。
今天通過開會和公關許岱,與楚升的兩次接觸,解思危對楚升又怕又服氣。
楚升立即低聲制止:“坐在車上不要動。”
解思危只好老老實實聽話。
楚升微微抬頭,很隱蔽的撩了一眼許岱家的窗戶,發現一個人頭懸在窗外,趙辛萍探出腦袋向樓下望。
楚升催促陶淵明快點上車,他打著火,立即走人。
千萬不能讓解思危露面。
解思危雖然喝多了,但頭腦還有思考能力,她覺得如果不問問楚升為何剛才不讓她下車,搞不好今晚就會失眠,于是借著酒勁,斗膽問了,楚升如實告訴解思危和陶淵明,以后注意在許岱老婆面前不能提女人和許部長有來往,特別是如果趕上許岱老婆在場,解思危不得靠近許岱,不得表現出和許岱是熟人。
解思危聽完,這才明白了,部長夫人原來是個大號醋壇子。
單單這樣一個小細節,讓解思危和陶淵明心里想,跟著楚總真是學東西,嘴上同時說了出來。
楚升提醒二位,以后跟著他做事,把握“預則立”的原則,一定要事先把功課做足,才能把事情辦完美。
趙辛萍從二樓窗戶沒看到異常,回到茶幾旁坐在沙發上,問許岱:“剛才這位年輕人是哪里的老總?”
許岱簡單說給趙辛萍,順便夸了句楚升年輕有為,忽然許岱想起來下周去山里扶貧獻愛心,于是舌頭根子梆硬的道:“下鄉送溫暖獻愛心,你們婦聯要不要去?”
并補充道:“這次的贊助商,就是剛才的楚總。”
趙辛萍在市婦聯兒童少年工作部當主任,今天下午收到了同樣的文件,既然有這樣一個機會,那就參與一下,為年終工作總結湊點材料。
她又想到,文件上要求市總工會也搞同樣的扶貧活動,于是,拿起電話來,打給唐庚堯的老婆崔玉珍,她倆是高中同學,現在都是官太太,平時來往親密,崔玉珍是市總工會副主席。
把這件事一說,崔玉珍欣喜同意,她正在尋思這次公益活動該怎么運作呢。
許岱借著酒勁,數落了趙辛萍兩句:“老子還沒完全定下來的事,你到處給我張揚去。”
趙辛萍伸手奪過許岱剛剛端在手里的茶杯,拿起茶幾上的茶壺,去廚房倒進下水道,到底誰是家里的一把手,小小的秀一下。
陶淵明道近,先下車,楚升繼續往前開,送解思危回家。
車開到小區門口,紅白條圓墩子上站著背槍的衛兵,身后的崗亭上醒目的紅字寫著“衛兵神圣不可侵犯”。
楚升望著門垛上白底紅字的“某某軍干休所”,心里不由得說道,臥槽,沒想到解思危家史很紅啊。
車子不由得趕緊減速,并停下來。
衛兵啪的一個標準敬禮,剛要張嘴,解思危的車窗剛好落下來,衛兵啪的又是一個敬禮,立馬放行。
楚升不由得問解思危:“解經理的父輩是離休軍官吧。”
“是的,楚總,我爸爸在抗.美援朝前沿陣地上負過重傷,那年他才十七歲,僥幸撿回來半條命,我爺爺參加了八年抗戰。”解思危回答道,并嘆了一口氣。
楚升頓時肅然起敬:“向您的爺爺致敬,向您的父親致敬,并代我向老人家問好,改天我登門拜望。”
幾句客套話,居然把解思危給說的心里一熱。
她從楚德江那里從來沒有聽到過這種體恤下屬的話,老楚除了軍令狀還是軍令狀,簡單粗暴。
干休所里面,小樓大多是三層紅磚樓,樓的間距非常大,花園式的綠化,有假山有亭子,有巡夜的士兵走著標準的步伐經過,給人一種住在這里可以夜不閉戶的安全感。
解思危下車后,站在車旁,身體微微有些搖晃:“謝謝楚總送我,今天是我參加工作以來最開心的一天。”
喝多的緣故,倒出來的是心里話。
楚升明白解思危說的開心,是今天晚上,她參與了公關許岱這件事,讓她有了些許成就感。
楚升問她住幾樓,解思危抬起手臂指著旁邊的一樓。
囑咐她腳下慢點,看著解思危打開家門,楚升才動車走人。
往小區外開著車,楚升似乎理解了,解思危的工作業績很糟糕,楚德江為何不解雇解思危,或許,軍人更懂軍人,軍旅情結是別人很難參透的。
然后,楚升想到另外一個問題,解思危既然是火紅的二代,她找到銷售的突破口并不難,在我國,很多事情靠土壤解決會事半功倍。
可是,她居然不行。
要不是今天解思危用酒桌上的能耐表現了一下,可能不出三天,楚升就會炒她魷魚,私企從不養閑人。
現在,楚升要考慮對解思危進行崗位調整了,單憑酒桌上這一套,讓她在公關部任職,似乎更有些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