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德江一看,馬上又把屁股挪回來,想對一下他猜得答案。
卻被陳紅茹一巴掌給拍了回去。
“脈——”陳紅茹念了一個字,意識到這是商業機密,馬上露出歉意的表情出來,立即團了團紙巾,還刻意用力攥了攥,才放在桌子上。
陳紅茹看著楚升這邊,正在琢磨產品新名字的內涵,楚德江趁機,悄悄把紙團摸下去,在桌子底下展開,先是皺了兩道劍眉,然后喜笑顏開:“果然是嘛。”
望著二老的表現,楚升不由得想起小學初中時班里同學們傳小抄的情節,寫好團了,丟過來,展開看準,團了再丟到下家,不免心里一笑。
又過了大概十分鐘,陳紅茹也徹底放下餐具。
既然都吃飽了,在這里多待一分鐘都是浪費,楚升問問父母,建議回家。
楚德江倒是很痛快,陳紅茹望了眼巨型餐臺上五顏六色的各種食物,有點戀戀不舍。
一家三口挺著大肚子圓,離開餐廳下樓。
來時,楚升接了楚德江后,楚德江非要堅持開車,于是,楚升和陳紅茹坐在后座。
現在回去,楚德江不想開了,要楚升開。
陳太后馬上又教訓了楚德江兩句:“兒子會開車嗎,你就讓他動車,多么危險啊,簡直是胡鬧。”
誰知楚升把車開起來,比老司機還老司機,讓陳紅茹驚訝的贊嘆了好幾句,當然沒忘了拿楚德江最對比,說兒子這技術比你可強多了,然后挑出楚德江每到紅綠燈剎車太猛嚇人一跳,其實不是楚德江開車技術不行,是他軍人風格就那樣,操作軍車和裝甲的人,開小轎車,小轎車只能遭殃。
反正,兒子在母親眼里,永遠都比爹優秀。
好在陳太后沒有向楚升因為突然會開著這件事,發起八連問。
一路上,楚德江為了不打擾楚升開夜車,忍住了沒問楚升更多的正事。
到了家屬院,把車停好后,先后進樓,走在燈光昏暗的筒子樓里,陳紅茹抱怨道:“咱們趕緊搬家吧,我一天都不想在這里住了,這些年,夠夠的了。”
要不是因為家屬院離二中近,楚升上高中方便,早就搬家了。
這兩年,筒子樓里的原住民陸陸續續搬走,只剩下楚升和隔壁的簡云舒家,因為簡云舒住在這里的原因,和楚升一模一樣。
經過簡云舒家門口,楚升刻意看了眼房門,冰冷的鐵將軍依舊把守在那里。
進了家門后,楚升問陳紅茹:“媽,隔壁老王去哪里了?”
楚升這種問法,明顯是上輩子當公務員時學來的圓滑世故所致。
本心要問簡云舒去哪里了,卻拐彎抹角問她媽王淑琴去哪。
因為楚升最清楚,簡云舒就是她媽媽身上長得一條腿,王淑琴去哪兒,簡云舒才能去哪兒。
簡云舒被王淑琴看的緊緊的,管的嚴嚴的。
陳紅茹正在把挎包往墻上掛,兒子的每句話,她都非常在意,手還在墻上沒撤下來,就回頭問道:“誰?”
跟在后面的楚德江也問:“哪來的隔壁老王,咱們隔壁不是你同學家嗎?”
“對鴨,我同學她媽姓啥?”楚升一屁股坐在自己放在門口墻角的單人床上,床板咯吱一聲。
“害。”
“害。”
楚德江和陳紅茹先后笑著懂了。
陳太后馬上教訓楚升:“別沒大沒小的,那是你王姨。”
接著又道:“聽說去奧地利,參加維也納音樂會了。”
陳紅茹兼著英語一線教學,張口就能說出奧地利,維也納這些在2000年很多普通百姓叫不上名字的國名地名。
然后嘖嘖夸道:“云舒真是個好孩子,小提琴拉到國際舞臺上去了,要是我家有這么個女兒該多好。”
說完,覺得需要照顧一下楚升的情緒,過來坐在楚升的單人床上挨著楚升,剛要張嘴說其實兒子更好。
卻被楚升給攔住了:“媽媽,從小我就知道你喜歡女孩兒,不喜歡我,所以,我今天一直和老楚同志談這個問題,要不要去驗一下DNA。”
說完,哐當,往后一躺,側了身甩給老媽一個后背。
陳太后可不吃裝死這一套,啪的一巴掌拍在楚升屁股上。
楚升被打的彈射而起,捂著屁股蛋子在狹窄的地上嘶哈嘶哈,又蹦又跳轉圈圈。
夸張的表演,笑得陳紅茹和楚德江直打飽嗝。
楚升伸手要錢:“給醫藥費。”
陳紅茹翻了一眼:“下午給了你那么多,還不夠你花。”
但,還是起身從墻上的包里摸出一張百元大鈔來。
楚升接了,又把手伸出來。
“你有完沒完。”陳紅茹道。
“母后不想兒子娶個如花似玉的兒媳婦回來嗎?”楚升戲謔的眼神,卻一臉正經的道。
“等等,兒子,你談對象了?”陳紅茹眼睛頓時亮的跟五百瓦燈泡一樣,雙眼皮被比的都暗淡下去。
拉過楚升坐下,作為母親大人,要詳細問問姑娘的情況。
高中畢業后,有些父母開始為兒子將來找什么樣的對象,哪年娶媳婦,到時候是自己過去幫忙看孩子,還是和親家母一起看,開始做各種設想和打算。
不過,陳紅茹好像忽然想到什么,馬上神情一轉,收起笑容道:“要是沒有云舒好看,就不用跟我提了。”
并開始掏楚升剛剛裝進口袋里的一百元。
楚升連忙道:“好看,非常好看,和簡云舒一樣好看。”
陳紅茹這才罷手。
楚德江在旁邊笑呵呵看母子鬧騰,等到消停下來,楚德江把椅子往前拉拉,離楚升更近些:“咳。”
先使個動靜,表示他有大事要事要講。
楚升早已觀察到楚德江幾欲張嘴,都被陳紅茹不停的跟楚升說話給阻攔了。
他也希望楚德江說說廠子里的事情,這的確是大事要事。
“升升哈,現在在家里沒有外人,非常安全,我們一起討論討論廠子的事情。”楚德江笑著道。
今天,楚德江把這一年來欠下的笑容,好像要一下子全部補回來似的,以前那張成天板著的國字臉沒了痕跡和蹤影。
楚升明明想討論,卻把手一擺:“老楚,有事放在以后再說吧,我今天累了,想睡覺。”
陳紅茹一改之前站邊楚升這頭,對著兒子道:“升升哈,你爸爸和你說正事呢,現在就睡覺,可是有點早,豈不浪費了這大好時間。”
楚升對著楚德江拍了拍牛仔褲口袋:“楚大董事長,如果你以董事長的身份跟總經理談,那我們可以秉燭暢談,通宵都不叫事,但是,如果總是想著白嫖,那我先去趟廁所,然后刷牙洗腳睡覺。”
提到了簽字畫押的字據,陳紅茹伸手要看,楚升不給,陳太后哪里肯依,直接上手要自己掏,楚升知道陳太后的脾氣,要是再不給,她敢把楚升褲子扒下來。
陳紅茹看著紙條上寫的總經理,不以為意的道:“楚德江,你把總經理讓給兒子咋啦,所有的一切早晚都是兒子的。”
獨生子,父母的一切,還真全是給孩子。
楚德江對陳紅茹收起笑容:“我不是不給,考慮升升還要讀大學,還要考研究生,算下來還有七年呢,到時候我歲數剛好也大了,他也成熟了,到那時候給也不晚嘛,你說你急什么。”
嘴里小聲嘟囔道:“皇上不急太監急。”
陳紅茹一巴掌拍在床板子上:“老娘不管你那些歪理邪說,字據是你簽的唄,有本事別讓升升給你出頭要貸款啊。”
楚德江一陣頭皮發麻:“行,行,我給就是了。”
陳太后馬上又對五萬塊錢發起進攻,笑的雙眼皮變成了千層餅:“升升哈,這五萬塊錢,要是能拿到手,記著先交給媽媽,替你保存。”
楚升沒敢說話,只是堅定的搖搖頭。
“不信媽媽?”陳紅茹問道。
楚升搖搖頭:“這五萬塊,我打算在廠子入股,讓它變成十萬,二十萬,一百萬呢。”
陳太后這才樂呵呵道:“那成,那成,等變成一百萬時,媽媽再替你保存。”
并補充解釋道:“媽媽可不是自己花哈,是給你攢錢娶媳婦用。”
人民教師是靈魂的工程師,視金錢如糞土,這些說法,被陳太后盡毀。
楚升把字據收回,在楚德江一臉懊悔的表情中塞回牛仔褲口袋。
楚德江調整一下表情,恢復到笑容可掬的樣子:“升升啊,這回可以談了唄。”
聽到楚德江征求意見,楚升嗓子眼里“咳”了一聲道:“如果正式談,就要叫我一聲楚升總經理。”
楚德江無奈,只好被迫叫了。
楚升開始循序漸進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