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美大比結束,很快評選出了結果。
如蕭忠義所料,楚清薇以微弱的優(yōu)勢奪魁。
這還是因為有的考官不喜歡女子在盛典上哭哭啼啼,刻意壓了分數(shù)。倘若楚清薇笑面參選,那定然是一騎絕塵了。
而秦遠黛和衛(wèi)萍蘭,也喜提倒數(shù)兩名。
兩人氣得在臺上一直用目光剜著蕭忠義。
經(jīng)過這一場選美大比,秦五陽和衛(wèi)六聲也確認,蕭忠義是敵非友。
他此行來芙蓉國,就是要給他們倆臉色看的。
本來要在選美大比后挑選幾名美人作為侍妾,現(xiàn)在卻也沒了心思。
只想趕緊送走蕭忠義這個不懂人情世故的愣頭青。
等到蕭忠義走后,他們再挑選美人也不遲。
蕭忠義作為主考官,要為本年度選美大比的頭名頒獎。
魁首的獎勵,是一朵永不凋零的玉芙蓉。蕭忠義拿在手中,還可以聞到令他心神安寧的清香。
此時站在蕭忠義身旁的楚清薇,依舊面色戚戚,為自己日后會被秦五陽和衛(wèi)六聲選做侍妾的命運而擔憂。
“恭喜你。”
蕭忠義將玉芙蓉遞給了楚清薇,楚清薇低頭感謝,但沒有說話。
等到頒獎結束,蕭忠義要為選美大比結束致辭。
蕭忠義站在高臺中央,緩緩開口。
“能來到芙蓉國,看見這等盛事,是我的榮幸。很感謝宗門能夠派我前來參加芙蓉國的選美大比,更感謝各位為了此次大比,精心準備。同樣,在場的各位百姓們,也都辛苦了。”
蕭忠義話音未落,周圍響起了陣陣歡呼。
他等了片刻,人聲稍歇,又道:“選美大比辦得很好,但我認為,還有要改進的地方。”
所有人都屏氣凝神,聽著蕭忠義接下來的話語。
“選美大比,是我們芙蓉國最重要的盛典。但是我看得出來,有許多參選的女子,都不情不愿。明明是一樁美事,為何會這般哀怨?”
蕭忠義發(fā)問之后,停了幾息。
無人出聲。
無人敢出聲。
秦五陽和衛(wèi)六聲,正冷冷地盯著蕭忠義,意識到他似乎還不打算放過他們兩個。
“你們畏懼我等修士的法術,不敢明說,那這話就由我來講。”
蕭忠義指向秦衛(wèi)二人:“因為有像蠹蟲一樣的兩人,盤踞在芙蓉國國都,總是要在選美大比之后,強行收納幾人做妾!聽說,還為此鬧出過許多人命!”
“簡直是我太玄宗之恥!”
衛(wèi)六聲也不再隱忍,暴喝一聲:“蕭忠義!我已經(jīng)忍你很久了!你張口閉口針對我二人,難道不知道我們是你的師兄么?!”
蕭忠義輕蔑一笑:“師兄?你也配?”
“虧你們還是王長老的親傳,我太玄宗修心為重,你們二人做了些什么?!”
“我看真是修到狗肚子里去了!”
秦五陽則怒目而視:“蕭忠義!你指責我們師兄弟二人,可有什么依據(jù)?我太玄宗的宗門規(guī)矩,可從來沒有說過,不能在凡俗之中納妾吧?你如此血口噴人,我定要回宗門執(zhí)法堂告你!”
“你們兩個還知曉自己是太玄宗的修士,還侈談宗門規(guī)矩?!”
蕭忠義冷笑一聲:“既然你提到了宗門規(guī)矩,那我就按照宗門規(guī)矩來講。”
秦五陽和衛(wèi)六聲一聽,不怒反喜,嘴角微微上揚。
他們二人,可是熟讀宗門規(guī)矩,深知自己并沒有觸犯任何一條,所以才有恃無恐。
如果有違規(guī)矩,早就被李守松帶回執(zhí)法堂發(fā)落了。
這個蕭忠義,定然是虛張聲勢。
蕭忠義先沖著臺下道:“秦五陽和衛(wèi)六聲的所有妾室,今日應該也到場了,全都上臺吧。”
秦衛(wèi)二人皺眉,不知道蕭忠義是何意。
“秦師兄,他要做什么?”
“莫慌。我們又沒有違背宗門規(guī)矩,他如何懲處得了我們!且看他如何現(xiàn)眼!”
不一會,數(shù)百名女子站上了高臺。
蕭忠義道:“你們之中,若是有誰是不情愿跟著秦衛(wèi)二人的,就站在我左手邊。若是對他們兩人死心塌地,那就站在右手邊!都不用擔心他們二人的報復,我今日就是來主持公道的。”
蕭忠義說完,眾女子猶豫了片刻,開始有人大著膽子往左側(cè)走。
一個,兩個,十個……
最終,蕭忠義的左手邊站了九成多的女子,烏泱泱數(shù)百人。而右手邊只有不到十余名女子。
秦五陽感覺丟了臉面,先是怒視了那些背叛自己的妾室一眼,然后又看向蕭忠義:“就算她們不情愿,那也是我的家事,你憑什么插手?”
蕭忠義朗聲道:“太玄宗宗門規(guī)矩第七條,宗門中人若有搶奪財物者,交由執(zhí)法堂論罪。”
秦五陽哈哈一笑:“蕭忠義,你是不是傻了?你都說了,規(guī)矩是搶奪財物。我是納妾,又沒有奪財!”
“看來,秦師兄似乎把妻和妾混淆了。”
“像妾這種沒有人身自由,生殺予奪全部由主夫決定的,與簽了賣身契的奴仆一樣,都是財物。”
“你們兩人,強納妾室,就是在搶財奪物!”
蕭忠義判詞一出,滿座私語,百姓嘩然。
都在低聲討論蕭忠義所說的話。
一番討論之后,眾人看向蕭忠義的目光,不覺更加敬畏。
衛(wèi)六聲見情勢不妙,怒罵一聲:“你少在這里胡攪蠻纏!什么時候妾是財物了?!我不認!”
“這是四海八荒公認的道理,你衛(wèi)六聲說不認就不認?”
“你又算是什么東西?!”
秦五陽聽到“妾是財物”的時候,就已經(jīng)知道,不可能在法理上勝過蕭忠義,只好以人情辯駁。
“蕭忠義,大家都是太玄宗的師兄弟,多少年來也無人找我們倆的麻煩。你為何非要多管閑事?!這世上獨你一人是圣人?!”
蕭忠義愣了片刻。
多管閑事?
以前的他不是這樣的。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可不是他的座右銘。
他還覺得這么做的人有些蠢笨。
沒想到自己居然變成這樣……
他是什么時候變的呢?
是和潘迎春對峙庭院時?
是鐵平和劉開江交談修心后?
還是剛剛到龍鳳殿拒絕群女的那晚?
蕭忠義搖搖頭,自己也說不清楚。
不過他可以確定的是,他更喜歡現(xiàn)在的自己。
“我不是圣人。”
“但確實是個多管閑事的人。”
“若所有人都不聞不問只顧自己,沒有我這樣的人多管閑事——”
“那這世道,便沉淪苦海,永無天日!!”
衛(wèi)六聲厲聲暴喝,一股強大的靈氣壓向蕭忠義,讓他喘不過氣來。
“蕭忠義!你不過是煅體境一重的螻蟻,在我們兩個開元境的修士面前,也敢這樣放肆,不怕死嗎?!”
蕭忠義道袍隨風飄揚,慷慨一笑,豪氣自生。
“當然怕死。”
“但今日,在這高臺之上,”
“我就要當一次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