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只能再去找董飛這個傳聲筒。

只是這次，廠督金牌失靈了。

董飛一連三天都沒回應，路邊隨便抓個錦衣衛盤問，也只說廠公這些天忙于公務，實在是抽不開身。

朱康燮多等了兩天，干脆也放棄了。

后續不看也無所謂，無外乎明世祖毒今后大明帝國發展路線的安排之類，但一直干等著，公務可就堆積下來了。

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

大明工部與各路征調應聘的人才和官員，在他離開這些天將工業區方案執行的很好。

甚至要比他在位監管時還好。

經過磨合后，工部官員很快適應了這個方案的工作模式，效率和素質一下子就上去了，讓朱康燮感覺之前工業區鬧出的那些亂子是這些人在演他。

手中文件過一過，只需要蓋章簽字就行了，不信邪的他跑去臨時安置區一看，竟瞧出些欣欣向榮的和諧風貌。

“真沒啥問題？”朱康燮還是納悶。

見鬼了，不貪污不懶政，甚至連黨爭和部門內斗都消停了......

聞言，邊上守著的工部官員只能陪笑。

錦衣衛深度介入了，京營軍隊也來了，監軍和監察御史每天都來晃悠，提著尚方寶劍就等著有人冒頭呢，這偌大的工業區工地，沒點祭品和生樁，造出來都感覺會少點正面加成。

為此，另一名工部尚書兼內閣大學士趕緊頂了過來，就為了約束工部諸官，免得自己一不小心被下面的人拉下水。

朱康燮看看工地，看看臨時衙門，再看看其他部門來與工部對接的場面，一時間醒悟了。

大明好像就差個方案。

該有的其實都有。

方案搞好了，不止是現在不太需要他來坐鎮，之后的生產與運作還有帝國資本的擴張，若是他不想費神費力，大明也自會有能人跳出來把遇到的問題解決。

“這，這就是被摸著過河的感覺嗎？”

朱康燮想想不由得輕笑出聲，大明天下的英雄，比他想的還要更有能力。

有輕松穩坐高臺的機會，他也不會上趕著在工業區里忙來忙去。

禁煙廠也被劉守謙管理的很好，至少守住京城這一畝三分地不是問題。

東府集團內部那些經理與各路廠家，也完全接受了朱康燮所引領的更先進的商業模式，在金錢與資本的趨勢下很快就要有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趨勢。

好似一時間打開了新天地。

朱康燮發覺自己似乎可以試著做一下甩手掌柜，或者全當給自己放個小長假，正好從看過那黑盒子里的書籍帶來的后勁中緩一緩。

有了空閑第一件事就是游船。

慧玉出了月子就等這一天，要風風光光抱著自己的娃在富麗堂皇的大船上，在新京最繁盛的十里勝秦淮河中游過。

魯王府乘勢將這次游船舉辦成一場盛事。

既是慶祝王府嫡長子朱莊幸出世，滿月并首次離開王府，同時也慶祝魯王府這一代竟在一年之內添丁四人！其中一胎還是雙胞男胎！

朱康燮只知道家里所有人都在為此奔走，知道這次場面辦的可能有些大，但真到了游船日，才知這是何等盛事。

勝秦淮的河道邊兩條街都被包圓了，張燈結彩敲鑼打鼓的辦流水席，河里以王府的大船為首專門組了個船隊。

天主教與佛，道，甚至伊斯蘭都來捧場。

“什么？讓莊幸受洗？我不同意！”朱康燮也是登船之后才知道親娘要給自己好大兒安排儀式。

先不說他本就看天主教不順眼，如今咱大明的天主教可有些邪門，心理上這一關過不去。

“唉，你吵嚷什么，為娘掐算著日子，好孫孫就是為娘把圣像掛在你床頭那一晚才......總之這是世祖天子爺顯靈，咱們王府要還愿的！”

意思是那還不是亂掛的，天老二真有送子的業務？

朱康燮恨的牙癢癢。

你說你和天主教辯的什么經。

不過，看到那受洗儀式過程中供奉的，一副東方模樣衣裝的‘上帝’，這火氣勉強消弭了一些，努力安慰自己說這是昊天上帝。

正巧前來觀禮的還有京師城中的高道，朱康燮湊過去：“道長，那天主教的踩著天罡步直蹦跶呢，你不管一管？”

“王爺此言差矣，那是景教，并非是天主教，景教乃我道分家......”

“好了好了本王知道了。”

眼看兒子被那景教住持抱著在水里沾了沾，朱康燮趕緊過去把受到些驚嚇的孩子抱回來，拿毛巾給擦干凈：“哦莫哭莫哭，爹爹在這兒呢，行了吧，趕緊游船了。”

老福過來幫著伺候，笑道：“大爺莫急，還有大師與高道要給少爺賜福呢。”

景教，道教，佛教都來了，伊斯蘭在大明帝國內不太受待見，因為大明剛下海殖民時在呂宋與文萊的很大一部分原住民的信仰就是伊斯蘭，立起了好些蘇丹國，所以受到了強力打壓。

如今伊斯蘭雖沒資格登上魯王爺的船，但也在船下面的河邊為魯王世子送上祝福。

隨著陣陣鑼鼓蕩漾開，花船在河上緩緩挪動起來。

而朱康燮把孩子送到老婆慧玉懷里讓她安撫一番，就走到了船頭要好好看看這十里勝秦淮。

這地方他到京師這么久不是沒來過，但是沒深入了解過。

此前車馬匆匆奔走，只知道這地方景色美麗，樓閣精致，整條街都泛濫著淡淡的胭脂粉黛香氣，不愧是大明最大的溫柔鄉與銷金窟。

如今站在船頭，景色一如既往的好，但多看幾眼也還就那樣。

王府包了這條街一段時間，兩邊樓里的姑娘們都不露面，也就看個景兒了。

“老爺？幸兒要找你呢。”

正瞧著，慧玉抱著孩子來了，好大兒膽子一直很大，剛才還啼哭，轉眼就笑呵呵。

“來了來了，好小子，下面放炮呢怕不怕？”抱過兒子，朱康燮本想讓他看看船下面的光景，不曾想正說著在船下面見到一行熟悉的人。

錦衣衛。

不是平日里見的那些便衣，十余名穿著錦繡衣袍的衛士護著一架馬車在路邊跟隨。

朱康燮招手喚來老福讓他傳信一問。

不等下面人回話，躲了幾天的董飛自己就從馬車里露出個腦袋來，朝著船上的朱康燮擠出難看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