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記狠狠爆裂在臉上的槍托，也讓吳楚雄這個香江爛仔徹底老實了下來，砸破的額頭血液不住向下流淌，殷紅的血液模糊了他怒怨的雙眸。

吳楚雄現在已經確定他之前的感知沒有錯，毫不留情砸在臉上的兩記槍托，清楚明白的告訴他，隨著紅毛小弟阿森的加入，他對吳廣這個大圈仔的重要性已經猛然下降了一大截。

若說冒犯，吳楚雄承認他確實耍了些妄圖蒙混吳廣的小心思，可類似的冒犯他一路也沒少做法，甚至更嚴重的冒犯都有，但那時吳廣這個大圈仔為什么可以容忍？

“都怪阿森這個混蛋，如果沒有阿森，大圈仔肯定不敢這么對我！”

對于吳廣這個大圈仔，吳楚雄心里當然非常痛恨，畢竟砸在臉上的兩記槍托，一記砸的他頭冒金星，太陽穴到現在都嗡嗡直響，只是片刻身上鮮血就淌紅了一大片。

另一記槍托同樣不輕，一嘴的門牙都被砸崩了好幾顆，幾粒碎牙都被他合血吞進了肚子里。

許是知道現在沒有報仇的能力，對于吳廣這個狂暴的施暴者，吳楚雄心里痛恨，但還尚可以忍氣吞聲。

但對于湊在大圈仔身邊殷勤獻媚的小弟阿森，吳楚雄心里痛恨的火苗幾乎要化作有形，直接從腦袋頂上燃出來。

他不明白，做小弟的，為什么不想著替大哥背鍋擋災，反倒對大佬被打受辱無動于衷，還敢湊到動手的兇手面前搖尾巴。

這樣的小弟，心里還有沒有點義氣良心在？

“我……”

看著交流越發親熱的身邊兩人，吳楚雄實在忍不住了，本能怒聲喊了一個字，但出聲的一個字剛剛從嘴里蹦出，他又突然驚懼想到了些什么。

血污右手豎起在太陽穴側，肅然喊了一聲，“報告！”

吳廣甩手又要砸在吳楚雄臉上的槍托停在半空，上下打量了一眼敬禮的吳楚雄，心中既驚訝敬禮姿勢的標準，又驚訝暴力手段對人的改造之快。

不得不說，暴力果然是最快馴服人的方式。

人是自以為高級的動物，馴獸要靠打，馴人也要靠打。吳廣心中莫名沮喪的冒出這樣一個想法。

停在半空的手槍收回，只是依舊緊緊攥在手里。武力的威服很快捷，但失去了讓人威服的武力，讓人信服的主導權也會很快失去，吳廣是野蠻的，不過很慶幸，他面對也是在街面上行惡的野蠻人。

“不錯，阿雄你的姿勢看起來比軍警還要標準！”吳廣淡淡贊了一句。

吳楚雄不知道他是在犯賤，還是被兩記槍托砸昏了頭，吳廣一句淡淡的贊許話竟然讓他感覺身子有些發飄，心里更是卑賤的生出一種榮幸的感覺。

他雙腳悄悄并起，敬禮的姿勢越發標準，砸掉幾顆牙的口里有些漏風，聲音含糊道：“大佬，阿森的表哥是警隊差佬……”

紅毛爛仔聞言一驚，身子抖了幾抖，本能怒目瞪了一眼“告密”的吳楚雄。

這話是什么意思？意思是他容易做二五仔？還是在說他的底不干凈？這明擺著是成心想要害他。

手里有兩把手槍的狠人，不是做大案的兇徒才怪，對于差佬這個詞，他一定不會有好反應。

“警隊的差佬？”

吳廣轉目看了眼想要開口解釋的紅毛爛仔，咧嘴笑了笑，笑聲道：“小兄弟原來你叫阿森，真是好名字，枝繁葉茂，子嗣旺盛，寓意很好。對了，你大名叫什么？”

紅毛爛仔回聲的語氣滿是顫音，驚懼道：“大佬，淼森，我大名叫王淼森，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老……呃，弟弟妹妹，大佬你千萬不要聽瘋狗雄胡說，我表哥和我根本沒有聯系，他走正道的，根本瞧不起我這樣的古惑仔，我連他的傳呼號都沒有……”

“阿森你不要胡講，我可記得你老母歲數還不到五十！”吳楚雄突然在旁補充了一句。

紅毛阿森表情更怒，怒聲罵道：“瘋狗雄，我干你老母，你也配做人大佬！你明擺著是存心想要害我，想要借刀殺人，你當別人和你一樣傻，你耍的這點小伎倆，智商正常的人都能看出來！”

“阿森，有理還怕人說？蒼蠅都不叮無縫的蛋，我是收你入門的大佬，阿森你就這么跟我講話……”

吳廣在旁看著紅著臉要開撕的兩人，心中疑惑，分不清兩人要開撕的表現是真是假。以他的想法，他分化兩人的手段剛走一步，現在應該根本到不了要開撕的程度。

是他們故意做出爭執的表現，讓人放松警惕？還是在拖延時間，故意鬧出動靜？

吳廣心里默默想著，看著低聲爭吵的兩人，又看了眼靜謐無人的街道，快手一把拽出吳楚雄腰間露出的轉輪槍，隨手扔到臉色氣得漲紅的王淼森身上。

轉輪槍砸在胸前，氣怒的王淼森臉上表情瞬間變得驚懼，先是像躲避近前撕咬的毒蛇，身子想要往后猛退。緊接著又似看見易碎的玻璃，驚慌的想要接住。

轉輪槍落到地上，聲音啪嗒。

吳楚雄的表情呆住，他沒有想到吳廣這個大圈仔竟然會這么，這超出了他的預料！

“阿森，不要緊張，你表哥是你表哥，你是你，不走動的親戚就和陌生人一樣，沒有區別。”

吳廣輕踢了下腳邊的轉輪槍，拍了拍呆愣的王淼森肩膀，沉聲道：“把槍撿起來，你做差佬的表哥瞧不起你，是因為你沒錢沒勢沒能力，以后跟著我和你大佬好好做，用不了一周時間，我保你做千萬富翁！”

“阿森，混江湖是為了什么？是為了財！槍是什么？槍就是財，只要放開思維，你會發現遍地都是黃金！”

“大家都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憑什么他們天天鮑魚龍蝦美酒女人玩到厭，我們就要跟地老鼠一樣受窮吃苦？”

“這合理嗎？這根本不合理！”

王淼森身子顫抖個不停，他根本沒有心情去聽身邊持槍人的話，他目光只是死死盯著掉在地上的手槍。

不會錯，掉在地上的就是警隊人員用的短鼻轉輪！

這槍是怎么來的？是殺警？是搶奪？還是偷的？

王淼森驚懼望了眼身前兩人，這個二十出頭的小爛仔小心撿起掉在地上的轉輪槍，手槍入手濕滑，并不沉重。

“阿雄，這下我們又多了一個一起做事的伙計，你可要看好！”吳廣掃了眼腰似又塌彎了些的吳楚雄，淡笑著道。

“呵呵……”吳楚雄苦澀點頭，手捂著額頭傷口，盡力遮掩眸中的憤怒和失落。

“阿森這個混蛋我一定要盯住，他要是跑了，我的麻煩就大了！”

鮮血遮眸，吳楚雄望向身邊小弟阿森的目光突然變得冷厲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