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睜眼，斜了他一眼，“少給朕裝糊涂，去看看傾凰吧，她回來之后尋死膩活，誰也勸不聽。”

“陛下，這恐怕不妥，今日可是微臣的新婚之夜，留妻子獨守空房，自己去跑來宮中見公主，這傳出去，讓微臣如何自處？”

“況且公主尚未出閣，深更半夜，微臣去見她，有損公主聲譽。”

皇帝氣笑了，他冷哼道：“你還知道影響公主聲譽？那今日在婚禮之上，你為何不作為？”

“那么陛下希望微臣當時該如何做？悔婚轉娶公主，還是，當眾言辭拒絕公主，讓她徹底顏面掃地？”

“你……”皇帝嘆息一聲：“朕說不過你，老實說，你為何要娶那樣一個女子？這京城比她好的女子不計其數，就算是個瞎子，也不至于看上那樣的女人，你告訴朕，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楚琚白微微勾起唇角，“因為愛情。”

皇帝嗤笑一聲，而后哈哈大笑，“因為愛情，琚白啊，朕是看著你長大的，你是什么樣的人朕還不清楚嗎？因為愛情，說出來也不怕貽笑大方。”

楚琚白同樣忍俊不禁，揚了揚唇，“陛下既然已無大礙，那微臣就先行告退了。”

“慢著。”皇帝叫住他，從龍床上走下來。

“陛下還有何吩咐？”

皇帝緩步走到他面前，目光在他臉上逡巡，后者一臉坦然，“琚白，你可愿娶傾凰？”

“陛下，微臣已是有婦之夫。”

“若傾凰甘愿做妾呢？”皇帝下了很大決心才說出這句話，這不僅是關乎一個公主的聲譽，更加關乎到皇族的威嚴。

但傾凰，畢竟是他最疼愛的女兒。

“陛下恕罪，微臣不愿，這對公主沒有任何好處，只會害了她一輩子。”

真是一點面子也不給，皇帝臉上浮出薄怒，他倏地站起來，“楚琚白，你好大的膽子！現在你真是越來越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楚琚白眸光稍暗，旋即垂首道：“微臣不敢，若是陛下執意要讓公主加入楚家，那微臣也無話可說，但微臣不敢保證，公主今后是否會過的幸福。”

“你敢威脅朕？”

“微臣只是實話實說，若是沖撞了陛下，還請陛下責罰。”他嘴上說著責罰，可臉上沒有絲毫認錯的態度，淡淡地盯著地面，目不斜視，好像地上有朵花似的。

“你真以為朕不敢罰你？”

“陛下若覺得微臣犯了錯，微臣甘愿受罰。”

“你！”皇帝氣的胸口劇烈起伏，腳下踉蹌了一步，踢到身后龍床，直直地跌坐下去。旋即捂著胸口，猛地咳嗽起來。

楚琚白也不等皇帝開口，便一個箭步沖上去，按住皇帝的手臂道：“陛下你舊疾又復發了。”

皇帝咳得撕心裂肺，可余光卻沒有離開過楚琚白的手，若是楚琚白現在拿刀捅他一刀，他可是一點反抗的余地也沒有。

而更讓他心驚的是，寢宮內的宮人竟然一個都不在。

不管是大臣也好，皇子也罷，除了楚琚白，還從未有人敢如此近距離接觸皇帝，更遑論抓著他的龍體，就憑這大逆不道的舉動，皇帝就可以誅他九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