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鬼！這群該死的政客！”阿爾貝托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劇烈晃動，茶水濺出，差點將杯子掀翻，“禁運？他們憑什么禁運？！”

“阿爾貝托先生，稍安勿躁……”麗塔輕聲細語地安慰道。

“老爺在電報里說，這件事背后是英國佬法國佬在搞鬼，他們不想干預西班牙，又怕其它國家干預西班牙局勢，所以就弄了這樣一個禁令。“

聽到麗塔的解釋，阿爾貝托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些，但仍然顯得憤怒不平。

麗塔捧著電報，繼續說道：

”老爺還推斷，西班牙工業實力本身就不強，加上內戰爆發后原本的產業鏈被打斷，根本造不出足夠的槍，兩邊已經動員了十多萬士兵，之后可能還要動員幾十萬民兵，知道在雙方的控制區邊緣形成一條穩定的對峙線。這些后動員的新兵，因為沒有足夠的槍械，只能拿著木棒和石頭戰斗，這種中世紀一樣的內戰，不打個幾年，戰線根本不會有變化。”

“幾十萬士兵，幾十萬支槍！如果不是武器禁運，這是多大的生意啊！”阿爾貝托難以置信地咽咽口水，仿佛看到金山銀山向他招手，“媽的，英國人，法國人，我艸你們……”

“行了，只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實不相瞞，我們早就在海運進口的貨物清單上做了手腳，理論上武器禁運和我們是無關的。”

比安卡長吐一口氣，她也不確定，這樣的小把戲能糊弄多久。對她而言，最保險的辦法還是搭上蘇聯軍隊，蘇聯會在捷克采購一批軍火物資，用來援助西班牙，如果有機會，比安卡想把自家的裝備也混入蘇聯人的運輸船。

“可是小姐，我們在穆爾西亞擁有的工人有限，槍支組裝產能很小，因此大部分運來的槍支，都以整槍的形式發貨。更何況子彈不像槍，無法偽裝成別的貨物。這樣做遲早會被國聯發現的。”

“那個，我能說句話嗎？”滿頭是汗的雅克突然插嘴，作為法國人，剛才阿爾貝托怒罵英法時，他只能尷尬地把頭埋進褲襠里。

“嗯？雅克先生有何高見？”

“我家主人神通廣大，一定有辦法繞開禁運令。“雅克抬起頭，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不如我們先回到最初的話題，聊一聊怎么對付那些該死的黑幫……”

“開什么玩笑！”阿爾貝托猛地站了起來，他的臉色漲紅，瞪大眼睛盯著雅克，“如果繞不開武器禁運，就算殺光他們，奪回軍火市場，我們也沒有足夠的槍拿出去賣！”

“怎么打？”比安卡神秘一笑，“我看今天就很不錯，不如就在今天，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什么？現在就動手？不行，我們根本沒有做好準備！”阿爾貝托首先反駁道，“我今天只是單純來看望幽蘭黛爾小姐的！”

“雅克，既然我們沒做好準備，那敵人肯定也沒有防備。”

比安卡冷靜地分析道，

“兩天前我遭到伏擊入院，敵人肯定猜測我身受重傷。今天你和阿爾貝托都進病房與我會面，敵人知道后，會猜測我病情好轉，開始籌劃報復，多多少少會加強防備。更何況，你們兩家都有內奸，真等你們兩家做好準備，敵人肯定也收到了消息。”

“所以說，幽蘭黛爾小姐，我們現在就召集人手出發？”因為心存投靠比安卡的心思，阿爾貝托擼起袖子，配合比安卡的話語。

“東方有一位哲學家孔子，他曾經說過，‘朝聞道，夕死可矣’。“

比安卡微微一笑，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早上知道了去仇人家的路怎么走，就不該讓他再活過晚上。我昏迷兩天，讓他們僥幸多活了兩天，實乃有負孔圣教誨。”

“孔子？孔子是誰？我怎么沒聽過？”阿爾貝托一臉懵逼地撓了撓頭。

“以后多讀點書。現在，你倆各自回去，不要告訴手下要干仗，先集合所有人，等到了地方再發武器，誰要是想臨陣脫逃，直接斃了祭旗。”比安卡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示意麗塔趕緊把早就準備好的武器裝備搬出來。

“小姐，您確定嗎？我們真的要親自上陣嗎？”麗塔面露難色，“那些打打殺殺的事情，交給下面的人去辦就好啦，您可是千金之軀……”

“哎呀，我的好麗塔，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婆婆媽媽了？放心吧，我心里有數。”比安卡說著，拿過麗塔手中的木箱，打開一看，里面赫然躺著五顆拳頭大的榴彈，彈體散發著幽幽的藍光，一看就不是凡品。

比安卡熟練地拿起M79，撥動機匣頂部鎖定槍管的卡筍，前下方旋轉打開槍管，拿起一枚榴彈裝填入內。

“來，親愛的，試試這玩意的手感怎么樣？”

麗塔嚇得花容失色，連連擺手：“不不不不，小姐，我不會用槍，您還是自己留著用吧……”

“逗你的啦！”比安卡一把拉過麗塔，親吻對方臉頰，“這玩意兒不是槍，是炮！而且它問世后，只有我作為發明者用過，別人也不會用！”

麗塔看著興沖沖換鞋的比安卡，欲哭無淚。她從小就被灌輸“貴族淑女要溫文爾雅”的思想，哪曾想如今的比安卡越長越歪？

“好了好了，別磨蹭了，時間就是金錢，我的朋友！”阿爾貝托在一旁看得心癢難耐，“幽蘭黛爾小姐，我們到底要怎么干？你盡管吩咐，我保證完成任務！”

“雅克，你那邊可以做到嗎？”比安卡沒有理會阿爾貝托，轉頭看向一旁沉默不語的雅克。

“我……”雅克有些猶豫。

“雅克，皮埃爾先生待你視如己出，手把手培養你，結果他前腳一走，你就給他捅了大簍子。你們家族肯定認為是他教導無方，識人不明，你應該不想他失去家族的信任吧？還有那些黑幫，他們能搶你們商團一次，就可能有第二次、第三次，你就不恨他們？那么將來你叔叔的前途和商團的安全問題，就看您今晚的表現了……”

“上帝啊，我干了！拉波爾商行會參加這次行動的，我回去就召集護衛！”

“很好。”比安卡滿意地點點頭，面對雅克這樣初出茅廬的年輕人，只要用言語撩撥一下，就能隨意擺布，“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出發吧，目標：Carabanchel街區！”

（Carabanchel是馬德里真實存在的一個地名，以治安差聞名。作者取名廢，多多見諒。）

夜色已深，Carabanchel街區這片馬德里城中的貧民窟，卻仿佛永不入眠。狹窄的街道兩旁，破舊的房屋緊密相連，墻壁上涂鴉遍布，顯得凌亂而陳舊。昏黃的街燈下，陰暗的角落里不時傳來竊竊私語，仿佛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街區內，酒鬼們跌跌撞撞地在街上徘徊，妓女們在昏暗的燈光下招攬生意，而巷子里偶爾傳來的打斗聲和怒吼，更是讓人不寒而栗。Carabanchel街區以犯罪高發聞名馬德里，隨著戰爭爆發，許多失業者和逃荒難民紛紛涌入Carabanchel，讓原本就糟糕的治安雪上加霜。

一輛黑色的卡車緩緩駛入街區，緊隨其后的是兩支氣勢洶洶的隊伍。拉波爾商隊的護衛們身著統一的淺藍色制服，步伐堅定，神情冷峻。而阿爾貝托的黑幫打手們則顯得更為囂張，他們體型各異，有的魁梧壯碩，有的精瘦狡猾，但每個人的眼神都透露出一種野性和不羈。

隨著兩只隊伍的出現，原本烏煙瘴氣的街道立刻充滿了肅殺之氣，似乎是預感到即將到來的殺戮，街上的行人紛紛逃走。烏鴉們似乎也察覺到了這種緊張氛圍，它們在夜空中盤旋，發出凄厲的叫聲。

卡車在街區中心停下，比安卡迅速打開貨倉隔板，一排排嶄新的MP-36沖鋒槍映入眼簾。她冷靜地指揮著武器的分發，每一支槍都仿佛帶著一種力量，讓人們的眼神變得更加堅定和銳利。

“準備好了嗎？”比安卡掃視著黑幫眾人，她的聲音在夜空中回蕩，“不久前，Comando Rojo Espa?ol想搶弟兄們的飯碗，打死前去理論的弟兄。既然，他們不愿講道理，那么今天，就讓子彈告訴他們，招惹我們的下場，到底是什么！”

“殺！殺！殺！”

眾人齊聲吶喊，聲音震天響，仿佛要將這片混亂的街區徹底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