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奧托先生有七個孩子？”

比安卡震驚地看著奧托，忍不住在心里對比了一番葫蘆娃的老爺爺。

“不用震驚，比安卡。我身邊圍繞了七個小生命，四個是戰場上那些英勇犧牲的戰友的孩子，為了讓他們能在更好的環境中成長，我便將他們接到了我身邊；另外三個，則是戰爭過后，社會動蕩不安時救助來的。”

比安卡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敬佩，“收養那么多孩子，您妻子沒有意見嗎？”

“妻子……”奧托的面色瞬間染上一抹黯淡，很快又平靜如常，“為了照顧好孩子們，我并沒有結婚，除了工作外，我的精力都放在了孩子們身上。”

聊到自己領養的孩子們，奧托臉上露出一絲驕傲，

“雖然在外人看來非常調皮，但是孩子們都接受了我所能提供的最好教育。”

仿佛是驗證自己的話，奧托喊了一聲“集合”，這個命令在安靜的城堡中回蕩，城堡的二樓立刻響起了匆匆的腳步聲，仿佛一陣緊急集結的號角。不久，三個小朋友從樓梯上小跑而下，他們的動作輕快而矯健。一進入客廳，他們迅速在奧托和比安卡面前一字排開，整齊劃一的動作和表情泄露了他們的訓練痕跡，顯得嚴肅而認真。奧托驕傲地看著他們，然后點點頭。

“一！二！三！”

“報告父親，我們應到三人，實到三人，有何吩咐，請您指示！”

年紀最大的男孩向前邁出一步，他的語氣嚴肅，表情凝重，然后他向奧托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手掌貼著額頭，顯得格外莊重。

“這三位是弗恩法（Fuenfa）、塞克夏（Sechsia）、西本尼亞（Siebenia），奧托先生的另外四位孩子叫恩斯萊因（Einslein）、茨維貝爾（Zweibel）、德萊妲（Dreyda）、薇爾査（Vierza），不過他們暫時都不在家中。”

此時的琥珀恰好從供下人使用的偏門來到客廳，麗塔跟隨在她的身后。比安卡聽得哭笑不得，萬萬沒想到，奧托居然給孩子們這樣取名。

“全體都有，集合注意聽我說。讓我們一起來歡迎家中的新成員，她們是我身后的這兩位小姐。”

“我猜一下，是不是阿克特琳娜（Achtelina）和紐尼亞（Neunia）？”打岔的是弗恩法，他好奇地猜測，眼睛閃爍著頑皮的光芒。

“錯！”比安卡打斷名叫弗恩法的男孩，“我叫比安卡，她是麗塔。”

顯然奧托在照顧孩子上花了不少心思，幾個孩子見到新面孔并不怕生，特別是年紀最大的男孩，他的眼睛滴溜溜地打量著比安卡，好奇地試圖從她的外表和反應中讀出更多信息。

會帶娃，沒后媽，家里還住大城堡，怪不得老爹先前會放心把自己托孤給奧托。看著奧托和三個孩子的互動，比安卡心中對老爹的小疙瘩如春風般地被化解。

“來吧比安卡，我帶你去找個合適的空房間，麗塔的房間則由琥珀安排。因為家里孩子多，所以我對他們實行的是軍事化管理，初次見到你可能會有所不習慣。”奧托回頭招呼三個孩子，“解散，回去玩吧，周末把哥哥姐姐們叫回家，我們一起迎接家庭的新成員。”

啊，新成員？后知后覺的比安卡突然意識到問題，連忙解釋：

“奧托先生，其實我這次過來是為了另一件事。”

比安卡覺得不適合在孩子面前聊軍火，便掏出了父親的信，遞到奧托手上。

“您和孩子們的家庭非常溫馨，可惜我暫時沒有加入的意愿，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盡早替父親完成核心零件的攻關。”

西班牙那邊的訂單已經完成了約1/3，比安卡打算親自押送第一批的槍械，順便找機會給西班牙添把火，好讓內戰早點爆發。

“斯泰爾公司……你打算什么時候去？”

“越快越好，要是可以的話現在去也沒問題。”比安卡看過地圖，斯泰爾公司主廠區在斯泰爾城，斯泰爾城和薩爾茨堡同處奧地利的上奧地利行省，路程上并不遠。

“海因里希生了個好女兒啊！”奧托大致看了一遍信，咂嘴感慨道，“你把需要的資料給我，我明天幫你溝通一下，過兩天應該就能有消息。”

“好的，有勞奧托先生費心。”

“還叫先生先生，改口叫叔叔！”奧托假裝不滿，打趣比安卡，“海因里希說你在搗鼓一種全新構型的槍榴彈，進展的順利嗎？”

“挺順利的，現在就差這么一個零件無法生產，如果斯泰爾公司能解決，那么武器就可以進入量產階段了。”

（M79榴彈的構造，它采用了“高/低壓”原理，用于發射出這種40mm的“炮彈”。高/低壓原理是在彈殼內部底部有一個小的厚壁殼裝藥室，作為發射藥的存儲室，藥室周圍有6個泄氣孔，藥室和彈殼、榴彈之間是空的。在當時，能夠造出這種裝藥室的特種機床，只有少量大型軍工企業有。

發射時藥室里是“高壓區”，而火藥燃氣進入彈殼的空間內形成“低壓區”，把彈頭推出槍管。這種高低壓原理能減輕槍管承受的壓力，降低彈頭的初速，使得該系統重量輕、聲音小、槍管也不需要很厚。）

“樣槍已經造出來了嗎？方不方便讓我看看？”奧托仿佛發現新玩具的小孩子，興致勃勃地建議道，

“反正今天也沒什么特別重要的事，不如現在去把實驗樣槍拿出來，然后我們再商談其他的事。雖然我不是專業的武器設計師，但是如果看過樣槍也能更好地與斯泰爾公司的人員溝通，盡早說服他們幫忙。”

“可以是可以，但是孩子們還在呢，這樣會不會不太合適？”

“什么叫孩子？我已經14歲啦！”

“就是，不要把我們當小孩子看。”

奧托示意三人噤聲，向比安卡解釋道，“他們幾個從小接受軍事化教育，并不會被武器給嚇到。”

“就是，我們還開過槍呢！比安卡可不要小看了我們！”

“薇爾査姐姐槍法很厲害，塞克夏也很厲害！”

比安卡掏出M79，“奧托先生，這就是你好奇的新武器。”

奧托接過M79，眸光閃動，好奇地上下把玩，“它的形狀就像一把特別粗的獵槍，這和我認識的槍榴彈完全不同。”

“是的，奧托先生。這種榴彈需要占用步兵班的一個編制，不同于以往的步槍槍榴彈。”

“若此裝備需要占用一名士兵，則必須具備足夠優勢，才能使斯泰爾工廠的工程師信服，愿意幫忙攻關。”奧托頷首道，作為曾經在前線拼殺過軍官，他對戰爭有著深邃的理解，“這一點事關明天我與斯泰爾公司的交流，比安卡你可得認真想想怎么說。”

“奧托叔叔，您的觀察非常細致。”比安卡微笑著點頭，“這款M79榴彈發射器確實與傳統的步槍槍榴彈有所不同，但它的優點足以彌補占用一個士兵編制的不足。”

“愿聞其詳。”奧托放下M79，神情認真。

“首先，不同于往常的槍榴彈，M79榴彈發射器具有很大的改進潛力，除了最基礎的高爆彈，未來還能增添榴霰彈、反坦克榴彈、燃燒彈、信號彈、煙霧彈等，可以滿足多樣化的戰術需求。

其次，M79的射程和精度遠超步槍槍榴彈，通過專門的發射藥和炮管內的膛線，不同于以空包彈的火藥燃氣為推進動力的槍榴彈，M79榴彈的射程能夠達到350米，結合配套的專用瞄具，它可以幫助士兵攻擊各種高價值目標，比如敵方的機槍陣地、迫擊炮陣地、無裝甲車輛、軍官、密集人群。”

比安卡拿起M79，撥動機匣頂部鎖定槍管的卡筍，使槍管解鎖后便可向前下方旋轉打開槍管，“你看，M79榴彈發射器，從這里打開就能裝填，能夠在短時間內發射多枚榴彈，形成火力壓制。”

比安卡作出裝填的動作，隨后將槍管轉回來，用槍管卡筍重新鎖定，前后耗時不到10秒。

（M79的結構圖）

（從這里裝彈）

“您想想，如果在進攻敵方陣地時，裝備了它士兵們能夠躲在兩軍陣地之間的彈坑里，使用M79將對面陣地的機槍打掉，會是怎么樣的場景？換成防御時，士兵們躲在戰壕里，使用M79發射破片榴彈，殺傷敵方沖鋒集群。而且這種武器構造簡單，易于維護，操作簡便，士兵稍加訓練即可上手。”

奧托聽后頻頻點頭，“這些優點確實能夠彌補占用一個士兵編制的不足。不過，如今我們已經不是一個國家的人了，你就不怕有朝一日，奧地利的軍隊會帶著你發明的武器，與捷克斯洛伐克兵戎相見嗎？”

“如果我擔憂這個。”比安卡笑得無比真誠，“我從一開始就不會來奧地利，奧托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