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中轉站宗蒲
- 捷克崛起,從造槍到軍工巨頭
- 今天也要不做人
- 3471字
- 2025-02-10 23:58:59
漫畫小劇場
正文開始
衛生員帶著深深的感激之情離去,步履堅定而迅速。孫茹站在原地許久,目光追隨擔架消失的方向。
“我們孫茹哪都好,就是容易被拐跑。”
麗塔從身后抱住孫茹,“孫茹,該回車上了,不要讓比安卡等太久。”
孫茹回過頭來,眉眼間仍帶著不易察覺的憂慮與疲憊:“你說,林靜秋同志會平安恢復嗎?”
“當然,”比安卡安慰道,“根據我的觀察,林小姐雖然肩膀中彈,但是手臂還能運動,顯然沒有傷到神經骨骼等重要部位——可能鬼子特務用的是南部手槍,那玩意的八毫米子彈非常廢物,超過50米或者遇到障礙物,動能就會嚴重衰減。”
在漸漸西斜的太陽下,比安卡站在卡車旁,目送著游擊隊員們抬著擔架和其它一些物資,漸漸消失在黃土梁的邊緣。黃昏的山風卷過臉頰,夾雜些許黃沙,像是為剛剛的一場告別畫上無聲的句點。
“林靜秋走了,我們還在車上,也不知道接下來會被送去哪里。”
孫茹掀開被子,轉進帶著余溫的被窩,有些疲憊地嘆了口氣。酒館的土灶和羊皮褥子,讓她這幾天睡眠質量并不好,如今有了熟悉的大棉被,她只覺得自己需要好好補一個覺。
不知又過了多久,車隊終于停在一個荒涼的小城外。趙靖宇跳下車,徑直走到后車廂前,敲了敲鐵皮。
“三位,該下車了。我們到了宗蒲。這兒是67軍的一個后方兵站,明天咱們凌晨出發,天黑前就能趕到洛川。在洛川你們就可以和咱的車隊告別了。”他用手一指小鎮方向,語氣里帶著幾分釋然。
“洛川?”睡眼惺忪的比安卡轉出被窩,揉了揉眼睛,對這個地名有些熟悉,只是下意識重復了一遍,“洛川會議那個洛川?”
“啥是洛川會議?”趙靖宇眉頭一皺,對比安卡葷素不忌的行為頗為驚訝。老王才把兩個姑娘托付給自己,才剛走一個,比安卡就把另一個拐進被窩了。
“不不不,是我口誤了。我們仨晚上住哪?”
“牛棚。趕緊拾掇拾掇東西下車。我馬上要去連長那邊集合,沒時間照顧你們三位了。天黑了蚊子多,山里可能還有狼和土匪,你們最好不要跑出去太遠。”
趙靖宇并未多作解釋,揮手讓其他人繼續卸貨,隨后便匆匆離開。
“牛棚?”麗塔滿臉疑惑,和孫茹面面相覷,“牛棚不是……用來養牛的嗎?”
“怪了,明明是.30版本,我們仨先玩上.60前瞻了。”
“這里牛比人金貴,有牛棚住已經很不錯了。”隊伍里的一名東北軍士兵聽見比安卡的自嘲,插話說道,“再說了,這里的牛棚,比鎮上的許多普通百姓的房子都結實。別看是牛住的地方,但防毒防潮,冬天還能掛爐子取暖,舒坦得很。”
雖然這解釋聽起來讓人哭笑不得,但比安卡三人也沒有多說什么,畢竟在這種物資極度貧乏的地方,有個棲身之所已經算是不錯的安排了。
三人隨著趙靖宇的安排進了小鎮,果不其然,鎮子看上去凋敝無比,到處是半塌的黃土屋子,許多民居甚至連個完整的瓦片都沒有。來往的百姓衣著破爛,疊滿了補丁,臉上神情麻木而疲憊,一個個被生活壓彎了腰。
小城不大,三人沿著主干道,很快就走到了另一側的城門,比安卡帶著兩人在一家小飯店買了一些食物,便回到城外。
牛棚里的安置也如那名士兵所說,墻壁是用堅固的木料和泥土層層壘起的。并不是所有房間都養著牛牛,比安卡三人被安排在離牛牛最遠的一個房間,雖聞得到些許牲畜的味道,但干燥又寬敞,委實沒有什么好挑剔的。
“這地方還真是奇特,”孫茹退開艙門站到了外面打量屋外風景,“感覺人都快比牛過得慘了。”
“人要活下去,而牛是能幫人活下去的工具。”麗塔淡淡回應,也不知是感嘆還是玩笑。
“華國文化里有個比喻‘當牛做馬’,現實卻是人還不如牛馬的待遇好。”
安頓妥當后,比安卡提議到附近走一走透透氣,麗塔和孫茹稍作遲疑之后,也點了頭。
三人沿著鎮外的田地小路漫步,沒過多久,迎面撲來的奇特氣味讓比安卡愣住了。她皺了皺眉,停下了腳步,無意識地踩翻了腳下的一截樹枝,發出不大的聲響。
“這味道……”孫茹也有所察覺,嗅了嗅空氣后猛地睜大眼睛,“是煙草?”
“不僅僅是煙草……”比安卡將目光投向一片田地,與三五成群的農人交織的背景是一大片矮矮的綠色植物,每棵植物頂端掛著拖沓的白色煙草花。
“這是……”麗塔驚疑不定地問,“大煙?”
“沒錯,是大煙。”比安卡點了點頭,語氣低沉了幾分。
看到這玩意,作為穿越者的比安卡,第一反應是報警,但她很快冷靜下來,意識到這里不是前世。
“這種害人東西,為什么他們要大量種植?”麗塔咬了咬嘴唇,顯得有些痛心。
“這里的情況沒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比安卡目不轉睛地盯著面前這塊地,那些嬌艷欲滴的花朵就像是無聲的控訴,昭示著貧困與壓迫的滋生土壤。
“我們要不要報警,或者告訴東北軍?”孫茹提議道,卻發現比安卡的神色顯得尤其冷傲。
“說得簡單,你確定在這里沒人護著這種產業鏈嗎?”比安卡冷冷反問,直接打斷孫茹的提議,“張學良的秘書和我說過,張學良曾經試圖改變西安官場的一些腐敗,結果卻失敗了。這種頑疾,顯然不是光憑我們三人的正義心可以解決的。”
比安卡深吸了口氣,似乎已經收起了震驚,“先裝作沒發現吧,等到了洛川再說。”
麗塔和孫茹互視了一眼,見比安卡表情堅硬如巖石,也只能壓下心頭的疑惑,隨著比安卡回到牛棚。回去的路上,比安卡不禁望向北方,她相信只有帝皇和他的金珠瑪米,解放這片土地后,才能消滅這種丑惡。
夜幕降臨,沉寂的小鎮只有微弱的柴火光點點跳動。比安卡披著外套,靠著門框凝視遠方。剛才的長時間沉默讓她心中的疑問更為濃烈,而一名牛倌路過時向她打了個招呼,把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大人,睡不著?”牛倌咧嘴一笑,滿臉滄桑,手里提著一桶看上去頗簡陋的飼料。
“隨便走走。你這是?”
“喂牛,活兒多唄。”牛倌隨口答著,又瞥了一眼比安卡,“牛和人一樣,要吃糧食干活才有勁。但是這個鬼年頭,人都吃不飽糧食,哪來多余的糧食喂牛?草料不頂餓,就得晚上多喂一次。”
他提了提手里的洋鐵桶,“城里人吃完晚飯,會有人回收殘羹剩飯。我們喂牛的人把這些潲水買下,拿來喂牛吃,不但比草料好,還能省下買鹽的錢。”
“原來如此,”比安卡恍然大悟,“能帶我去看看嗎?”
這話讓牛倌有點發愣,他撓了撓頭,隔了片刻才點頭,“行吧,大人不嫌棄那個味道,那就跟過來看唄。”
隨著兩人愈發靠近牛欄,空氣中獸類和泥土的混雜氣息愈發濃郁,比安卡不覺得惡性,反而有種意外的塌實感。
牛倌熟練地將洋鐵桶中剩飯飼料倒進一個粗糙的木槽里,聲音低沉沙啞卻帶著韻味,“大人可能覺得這活兒不值一提,但你知道嗎?就靠這群牛,咱這地方才還有幾分活氣。牛能耕地,能拉磨,還能拉貨,牛死了還能填飽肚子。”
比安卡沒有接話,只是靜靜看著那些牛的動作。牛倌似乎是嫌潲水不夠,有抱來許多干草,一起放入木槽中。
牛倌喂完最后一頭牛,停頓片刻,又像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咱這地方窮,老百姓日子也就這樣了。聽說你們是西安來的城里人?西安城里的人是不是頓頓吃白面饃饃?”
“怎么可能呢?老百姓那里都一樣,吃玉米面、糜子面、蕎麥面這些東西。”
“你說這苦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啊?”老牛倌的臉上露出一絲失望,“窮人一輩子受苦受窮,生下子孫也是這樣遭罪。”
“快了,再過十五年,這種鬼日子就到頭了。”比安卡伸出手,摸了摸一頭正在吃草的小黃牛,“牛兒啊,你們多多吃草,吃飽了長力氣,去為人民服務。”
牛倌“哈哈”笑了一聲,顯然是把比安卡的話當做小女孩的童趣,他沒有再多言,只是朝比安卡點點頭,轉身離開了牛棚。
第二天一早,車隊重新上路。離開西安越遠,路況也變得越差。剛離開小鎮沒多久,載貨的卡車就開始蹦蹦跳跳的扭起秧歌,車廂仿佛成了鐵鍋,比安卡、麗塔和孫茹仿佛鍋中的爆炒腰花,被顛得七零八落。一路上單調的黃土山巒,最初十分壯觀,看膩后顯得越發乏味,三人后來索性又躺回棉被中,只剩下車輛引擎的轟鳴和車輪碾過黃土地的微顫。
好不容易熬到日頭漸移,車隊距離洛川不遠了,卡車卻忽然停了下來。趙靖宇來到后車廂,“比安卡小姐,麻煩你們挪挪身,給你們換輛車。”
比安卡跳下車來,掃了一眼新安排的貨車,車廂內裝的正是她從歐洲漂洋過海帶來的書本和別的貨物!
“趙排長,這是要干嘛?”
趙靖宇摸了摸鼻子,笑容帶點狡黠,又似乎不打算詳細解釋,“比安卡小姐也和赤軍打過照面了,等下不管遇到什么,安心待在車上就行。”
隨著朝西北方向駛出,洛川的輪廓越來越清晰,比安卡三人所在的卡車忽然離開大部隊。和另外兩輛卡車一起,三輛車行駛的道路不再是去往洛川的公路,反而走上了黃土小道。
就在比安卡愈發疑慮時,突然聽到車外一聲槍響,隨后便是一個急剎。很快零星的槍聲變成噼里啪啦的連響,她還聽到駕駛艙里的士兵和司機開門逃出車輛。
“兄弟們,遭到埋伏了,風緊,扯呼!”
幾名東北軍士兵一邊跑,一邊不忘解下背上的步槍,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比安卡變成了經典的黑人問號臉:???